“走開,你給我滾!紀芙茵!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妹妹來看過!現在看見我遭了殃,你心裡可還滿意了?!”
“你也好,父親也好祖母也好!明明我們都是庶女,卻只偏袒着那個靈茵!”
“滾!你給我滾!不要靠近過來——滾啊!”
紀芙茵有些悲哀地看了她一眼,事到臨頭了,她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一味的只將自己遭殃的過錯推到別人的頭上。
聽見紀巧茵那破口大罵的言語,越來越過分了起來,紀芙茵沉了臉,示意湘蓮靠近過來,纖纖素手竟直接泡進了那一池血紅之中。
“你要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給我滾!滾開!不要靠近我!”
紀巧茵尖叫着,忍痛奮力掙扎着,無奈身體卻別那兩個婆子給按的結結實實,絲毫也動彈不得。
目光凌厲地掃了紀巧茵一眼,紀芙茵上前,同她面對面的站着,在紀巧茵罵的正暢汗淋漓的時候,擡手便是一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頓時,一片殷紅即刻便覆蓋在了紀巧茵臉上被打過的地方,花汁在一剎那便滲入了她的肌膚,一張臉看起來就像是生來便長有了那樣一朵的碩大胎記,醜陋不堪。
“這一巴掌,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最後一次教訓你。”拿帕子揩去指間還在滴落的花汁,紀芙茵凝眉,厲聲道。
“這一巴掌也是在提醒你,若是往後什麼時候腦子裡面又犯了糊塗,還想要做那些不該想不該做的事情,且先好好回想一下這巴掌!”
紀巧茵呆若木雞,一雙瞪大了眼睛裡面在那巴掌揮過來的瞬間便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兩個婆子手一鬆,紀巧茵立即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方纔沅千伊在說這美人泣的時候,她也是聽到了的,此刻就算看不到,她也已經知道自己曾經的美貌容顏是再也不會回來的了……
“不——不!你還我的臉,你還我的臉!”
紀巧茵雙手胡亂地捂在臉上,哭聲淒厲。
“紀芙茵,你會有報應的!你心腸這麼惡毒,一定會有報應的!”
紀芙茵眉心微微一皺,視線斜斜地掃向地上的紀巧茵,同那兩個婆子道:“把三小姐送回房裡,不要留在這吵到了老夫人。”
兩個婆子應了一聲,也知道現如今這紀巧茵在紀府已經算是徹底沒了地位,當下也不客氣,一人拉過一隻手臂,硬是將她給拖了出去。
折騰了這一場,老婦人看起來也有些乏了,吩咐下人將房間打掃乾淨,便回去內室歇息着了。
由於手上也染了那美人泣,紀芙茵吩咐丫鬟去跟着沅千伊取來了洗刷用的藥汁,回去自己的院子,將藥汁混在了清水裡面,將染成血紅的手泡了進去。
“小姐,奴婢有一事不明。”
拿了毛巾,一點一點地擦着紀芙茵染紅了的手,落玉開口問道。
“方纔,老夫人爲什麼執意要讓小姐來做這件事?”
“小姐這樣做的話,同三小姐之間的怨恨豈不是會變得更深?三小姐日後想必會更加怨恨小姐了吧。”
紀芙茵笑了笑,“就算我不那麼做,她也早就已經怨恨上我了。”
“而且祖母執意要這樣做,也是有道理的。祖母年紀漸長,這一次管得了她,下一次未必就還能有精力來管教她了。”
“至於母親,那些年總是被三妹妹母女給壓過去一頭,就算母親現在可以懲治她,可她的心裡終究也還是不服的。”
紀芙茵嘆口氣,“管教弟妹這種事,本來便是應該由長姐來做,可大姐姐她又已經在祖母心中失了信任,這壓制住三妹妹那些不安分的小心思的任務,也就只能落在我頭上了。”
落玉也嘆了一聲,“那往後小姐的日子豈不是麻煩的很?”
“倒也不會太麻煩……”紀芙茵甩甩指尖上的水,看着自己那已經恢復白皙的手,“趕在寧王爺迎娶四妹妹之前,將她給嫁出去了便是。”
“小姐這話說的容易,可這婚姻嫁娶,哪裡是有那麼容易的?”
“往日裡三小姐再如何胡鬧,一來樣貌總是嬌滴滴的,二來也算是咱們府裡堂堂正正的小姐,可現在……”
紀芙茵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看着落玉,“只要她的身上還帶着紀家小姐的這一名頭,總還是有人會趨之若鶩趕來迎娶的。”
“那就好,奴婢也只是擔心,若那三小姐遲遲嫁不出去,一直留在紀府的話,將來豈不是要天天琢磨着如何對付小姐了?”
在一旁擰帕子的青梅聽了這話,笑道:“落玉你這擔心可真是沒什麼必要,就算那三小姐嫁不出,咱們小姐可是轉了年就要嫁進將軍府的,那人嫁不嫁得出,跟咱們小姐可沒什麼干係。”
“你們兩個。”紀芙茵哭笑不得,“有時間在這裡嚼舌頭打趣自己主子,不如好好的替我想一想,送些什麼賀禮給四妹妹纔是。”
葉賢一這次來,見到了心頭一直掛念的人,又隱約瞭解到了靈茵此先的日子,自然是不肯再將她長久的留在紀府,於是婚期就這樣早早地定下了。
婚期定在了夏末秋初之時,到時氣候不冷不熱,也正是個嫁娶的好時候。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她便要趕在夏季結束的時候,將紀巧茵給嫁出去了。
擦乾淨手,紀芙茵端過丫鬟捧來的茶,喝了一口,粗略地回想了一番前世這二位妹妹的境遇。
前一世,劉姨娘也算給周姨娘面子,將巧茵收在了自己名下,以嫡女的名義將她風光大嫁了出去,而靈茵,則因爲總是不言不語,便被當成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庶女,草草地嫁到了一戶淒涼的人家。
前一世自己雖然早早地入了宮,可之後紀府的事情她也是知道個大概的,前世紀靈茵之所以會落得一個淒涼下嫁,也同紀巧茵的陰險心腸脫不了干係。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至於那紀巧茵,自己做的孽,也該讓她自己來嘗一嚐了。
紀家三小姐該議親了消息散佈出去,不到半個月,便有不少的媒人踏上門來,送來的寫有男子生辰八字的名帖也有了厚厚一疊。
只是在這些人當中,想要跳出一個樣貌家世品德都過得去的,實在是難。
聽落玉簡略地講着求親的男子境況,紀芙茵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現如今大戶人家在挑選兒媳女婿的時候,消息靈通的程度堪比謝君擷的醉風樓。
尤其是像紀府這樣的人家,哪位小姐是受寵的,哪位小姐是不得寵的,就算不必事先刻意讓人將消息散佈出去,他們也還是可以打聽個**不離十的。
在這種時候還會來求娶紀巧茵的人家,貪圖的便是想要通過這場親事,多多少少地抱住紀府的大腿,往後也好時不時撈些好處罷了。
這些人的條件大約都是一樣的,聽來聽去相差也不會太大,只是其中卻有一個人,是她一早便等着出現的。
“不必唸了。”紀芙茵打斷了落玉,“只管在裡面找一個叫做宋成喜的人,若是有,便將他挑出來,若是沒有,就再等等。”
“是,小姐。”
落玉應了聲,在那一堆名帖裡面找了半天,抽出一份來,“小姐,這裡有一個。”
“拿過來我瞧瞧。”
紀芙茵拈過那名帖,從名字再到生辰八字,以至祖籍等等看了個遍,點了點頭,吩咐落玉道:“把其他的都扔了吧,就這個了。”
“小姐先前便認得這人?”落玉好奇道。
“倒也不算認得,只是聽說過罷了,要說起來,這宋成喜若是真的娶了三妹妹,那還算是親上加親呢。”
見落玉仍是疑惑,紀芙茵笑道:“這人乃是三妹妹生母的一位遠房親戚,想必也是知根知底的,同三妹妹配成一對,真是再合適不過了的。”
說起這宋成喜,也是她怎麼都忘不了的人,在前世,四妹妹靈茵便是在紀巧茵暗地的陰謀教唆之下,被逼嫁給了他。
若不是嫁到了那樣的人家,四妹妹也不會年紀輕輕,剛嫁過去不久便一病不起了……
前世這宋成喜既然是三妹妹千挑萬選,給四妹妹選出來的如意郎君,那麼這一世,她就要替四妹妹,將這千挑萬選出來的如意郎君還給她好了。
輕輕掂了掂手裡的名帖,紀芙茵輕聲道:“落玉,找些好點的金創藥來,我要去三妹妹那一趟,也好把這喜訊好好告訴她。”
先前紀巧茵冒名頂替紀靈茵,企圖渾水摸魚嫁進寧王府的事情,現如今紀府裡已經是人盡皆知,紀巧茵同周姨娘後來又遭受了這樣重的責罰,跟着她的下人也都覺得面上無光。
因了這個緣由,那些個下人們在伺候紀巧茵的時候,也格外鬆懈了起來,就連給她的傷口用的金創藥,也都是頂便宜的貨色。
“三妹妹,身上的傷口可已經恢復的好些了?”
聽見紀芙茵的聲響,紀巧茵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來,一雙眸子裡面惡狠狠地噴着怨毒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