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注意力,坐觀最後的大結局,完畢!”說完,禿鷲便掛斷了線。
剛一坐穩,眼前刺眼的燈光便“唰”地亮了起來!
強行扒開了我的眼皮後,快速地進出着瞳孔,將之前的畫面再一次植入了我的大腦。
一片黑暗之中,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突然看見一個影子從我面前飛馳而過!
“喜娃?”我有點兒看不清。
“這是在哪兒啊?莫非我又回來了?”
周圍的環境是那麼地熟悉,又是那麼地陌生。不見了心上人他們,只有喜娃一個人。
怕被他發現,我屏住了呼吸,輕腳踱步地走到他跟前。
本來想跟他打聲招呼,誰知一不小心,腰間的刀子竟然掉了下來,磕在了水泥地上,聲音可刺耳了!
我捂住了嘴,嚇得如死人一般閉上了眼睛,等待着他在半秒鐘之後,一個突然轉身把我給了結了。
喜娃,同一年跟我進的偵察連,也是我的好兄弟。每次跟老炮鬧不愉快的時候,他總是在勸我,叫我不要固執,他堅信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回想起之前,幫了我那麼多,真的很感激他。
“喜娃,謝謝你!”
其實我們這幾個人當中,最想成爲特種兵的,就是他!他確實比我要強!
然而命運很吝嗇,並沒有給他實現自己書寫輝煌人生的機會,到最後,也只能含笑而別。
一幕幕熟悉的場景不斷地在腦海中閃現着,如今,我就要死在另外一個他的手中了。
想象着自己是如何被喜娃一槍打死的,沒想到竟然遲遲沒有動靜!
這是什麼情況?
在心裡,大概默默地數了十下之後,我才戰戰兢兢地睜開了眼睛,心撲通通地直跳,腦子裡依然迴盪着充血的畫面!
只見他依然蹲在地上,好像顧不上管我,而是在那兒安裝着炸彈!
按着胸,我悄聲長呼了一口氣,才彎下腰去,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沒想到竟然拍空了!
“嗯?怎麼好像穿過去了呢?”我有點兒驚訝。
伸出手又拍了拍他,結果打到的,全都是空氣,怎麼也摸不着他!
猛地一下想起之前禿鷲說過的話,我才發現自己和他,原來早就就不在一個世界了。
“哦,我已經死了!”
禿鷲說得對,我是不可能再進來了!
剛纔只是虛驚一場!
蹲下,我一邊喘着粗氣,一邊低頭看着他在那兒鋪設炸彈。
“看清楚了!”我張大了嘴,皺起了額頭。
喜娃的半張臉已經被嚴重燙傷,幾乎成了褶皺!
看來,他是吸入了大量的CVX2的糜爛性毒氣,面部皮膚遭到重度腐蝕,才成了這樣。
“嘖嘖嘖”,我不忍地搖了搖頭,爲他感到一絲惋惜。
打開油桶蓋,推倒了以後,幾百公升的汽油順着地道口就流了下去!
“不要啊!我們的人還在裡面呢!苗連還沒出來呢!還有我兒子呢!”我大聲喊了出來,準備伸出手去拉住他。
他根本聽不見,我夠着的還是空氣!
差不多倒完了以後,喜娃才突然轉過頭來,不懷好意地看着我,打開了手中的打火機!
他依然不是以前的那個他,木訥的眼神裡除了仇恨,再無其它。
一聲轟隆,便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漫天的火舌湮沒了周圍一切的黑暗,我也失去了意識。
等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老炮的“怪獸實驗室”!
不知是誰按動了開關,每個實驗室的門都出現了“咔咔”的鬆動聲。
令人害怕的場景出現了!
怪獸們紛紛跑了出來,臉上佈滿了黑色血絲、面部完全變形的他們,一個個直衝我來!
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根本不敢閉上眼睛:“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風馳電掣般的咆哮過後,感覺到他們衝我身上穿了過去,我幾乎站不穩了!
摸着自己的臉和手,我不敢大聲慶幸“太好了,我還沒死!”
實驗室的大門被撞開以後,怪獸們像發了瘋一樣的衝了出去。
鏡頭也跟着轉到了外面。
還沒來得及平息心跳,便看見刀疤正帶着手下要衝進來,這兩幫人剛好遇到了一塊兒!
看來一場激烈的遭遇戰在所難免啊!
打開了通話器,刀疤無懼地望着眼前這些怪物,蔑視地嘆了一口氣,扔了手中的菸頭:“牡丹姐,刀疤的命是你給的,今天就還給你!兄弟們,給我拼了命地把這些怪物往死裡打,下了地獄,咱們去喝慶功酒!”
端起手中的槍,他們就衝着怪獸羣掃了過去。
滿世界都是骯髒的黑血,怪物們被打得“嗷嗷”叫,刀疤的手下也接連被撕成了碎片!
只是在這樣優劣分明的戰場環境當中,我仍然沒有看見一個孬種,沒有一個人感到畏懼,全都拼了命地阻擋着敵人的前進。
“好漢啊!”我捏緊了拳頭。
我看見一個手下被前來的怪物一把死死地掐住了脖子,眼看就要沒氣了!
爲了救自己的弟兄,刀疤掏出腰間的長刀,踮起腳一跳,踩在了那個怪物的肩膀上,對着他的眼睛就狠狠地刺了進去,黑血頓時噴了他一臉!
那個傢伙當場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手下站了起來,顧不上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便立刻扶起刀疤,感激地看着他:“大哥,下了地獄,你還做我大哥!”
“別說那麼多了,我們還沒死呢!”刀疤扇了他一巴掌,繼續開着槍。
老炮的本事真大,他打造出的這羣怪物幾乎金剛不壞,浪費光了刀疤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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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人變的,他們也知道躲,而且速度比人還快,刀疤他們吃了大虧。
自己已經損失了十幾個弟兄,而怪獸才躺倒了三個;他們只剩下五個人,而怪獸還有一堆!
“兄弟們,有怕死的嗎?”刀疤撕開了衣服。
剩下的幾個弟兄也紛紛撕開了自己衣服,和死去的弟兄抱在了一塊兒:“天大地大,地獄爲家!”
回頭看了看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活着的還有死去的弟兄,刀疤不禁落淚了:“我欠你們的!到了下面,那我的人頭還你們的債!”
轉過頭來,他望着眼前的怪物,釋然地笑了:“你們也跟着我一塊兒下地獄吧!”
正準備拉響手榴彈時,身後的牆突然被炸裂開來,一股巨大的氣浪卷倒了他們!
“趴下!”刀疤喊道。
巨大的火舌長驅直入,從他們的頭上飛過,投入了怪物的懷抱。
也許刀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拉着自己的弟兄趴了下去,再也沒有擡頭。
不過我倒想起來了,其實這是喜娃在背後給他們的支援!
“太好了!”獨處火海之中的我終於笑了。
接着,鬼哭狼嚎慘叫的聲音,一刻也沒有停止!
怪物們被燒焦了頭髮、烤乾了皮肉,燻黑了骨頭,“噼裡啪啦”的碎裂聲彷彿成了一陣悅耳的進行曲,將他們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戰鬥纔剛剛開始。
一片火海之中,喜娃大吼着衝了進來:“啊,刀疤,我來救你了!”
他全身上下都着了火,兩個眼睛更是被燒得通紅,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下去,卻仍然沒停下救人的步伐。
吃力地抱起“死了”的刀疤後,喜娃忍受着大火燒身的痛楚,緊咬着嘴皮,解開身上的了衣釦,將刀疤裹在了懷裡。
熾熱的火焰彷彿找到了突破口,一瞬間襲遍了他的全身!
腹內禁“內火”這麼一烹飪,喜娃立即疼得睜大了眼睛,幾乎要哭出來了的樣子。
這個時候,他真恨不得自己是在做夢,只好一字一字地蹦了出來:“起來啊,我們還有很多舊賬沒算呢,你可不許偷偷地死啊!”
他拼命地搖着昏死過去的刀疤,最後甚至還揪起了頭髮,偏偏就是不見人醒過來!
見他如小丑一般不斷地變換着臉上猙獰的表情,我想他或許是在幫自己轉移痛苦吧。
想活的人,怎麼也活不下去;該死的東西,反而比老天爺還命長!哈哈哈,這似乎成了一種亙古不變的真理,讓我糾結了十幾年都沒能想通。
如今,熟悉的一幕在我面前,再次獲得了成功上演的機會!
怪物似乎還沒死光,火海之中,它們竟然“肢體殘缺”般地又站了起來,渾身是血地在那兒嚎啕大叫着,一步一步向前奔來!
伸出早已被燒焦了的左手,喜娃一邊半眯着眼睛、嚥下嘴角邊的火,一邊無意識地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長刀,使足勁兒,一口氣甩了出去。
距離他最近的那個怪物,當即被刺穿了頭,咆哮聲也跟着戛然而止!
後面的怪物,有的被燒壞了眼睛,他們因爲看不清前方,便開始發狂般地橫衝直撞,眼看就要撲到喜娃跟前!
再一次無意識地將手地伸進刀疤的口袋裡,幸好摸出了一把手槍,瞳孔裡終於有了一點兒亮光。
閉上眼睛,手指輕輕點了點胸口,在完成對耶穌的祈禱後,隨即便上好槍膛,對準怪物的頭,“砰砰砰”地打了過去。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放慢了腳步,“漫長”的七八秒鐘過去後,十二顆子彈終於打完了!
怪物卻依然“生機勃勃”地向他走來,傳達着“不死”的狂妄。
無力地舔了舔乾裂的嘴皮,喜娃苦笑着搖了搖頭,並沒有後退:“呵呵,媽了個巴子的,果然皮厚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刀疤竟然醒了!
見戰友正在拼命地保護着自己,還將他從鬼門關拖了出來,他心底裡頓生慶幸和鳴謝之意,感激地伸出手去,按着兄弟的肩膀:“多謝!”
話還沒說利索,積澱在嘴裡的大量煙塵使他禁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全都吐了出來,剛好噴了喜娃一臉血:“對不住了,還以爲你死了呢,想不到你還活着!”
顧不上理會刀疤的這種“貼身問候”,喜娃轉過頭來,見自己的戰友還沒死,絕望的眼神裡慢慢地充滿了活力,不久前臉上的那種“失意般的苦笑”,這會兒也變成了“充滿自信的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