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他們,我苦笑着低下了頭,走進了電梯。
閉着眼睛,想着剛纔苗連說過的話,沒一會兒,我又上來了。
會客廳裡還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老炮,另一個便是心上人。
雖然習慣性地有點吃醋的渴望,我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老炮:“侍衛又沒下去催你,不多嘮嘮嗑兒,幹嘛着急着上來啊?”
“聊夠了!”我咬着牙輕輕說道。
老炮:“回去摟着牡丹好好睡一覺吧,你累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老炮:“我也沒綁着你的嘴啊,說吧!”
“是不是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都會被你拿來做樣品啊?”
老炮:“那得看他們怎麼想了!如果一個人強烈要求要去見閻王,你說我該攔着他嗎?”
“是不該攔着他!不送他一程,做鬼都會在背後罵你!”
老炮:“別多想了,你不會成爲他們的!不看誰的面子,也得照顧照顧小牡丹啊,是不是?你有一句話雖然說得我很不愛聽,卻很有道理。論拳頭,我能一拳打扁你!但論金槍,你比我要硬很多啊!”
黑牡丹:“這一趟下來,千萬別忘了給我們掏路費啊!”
老炮:“多勞多得,看你能幫我多少了!”
說完,老炮就離開了。
沒有一個人護送,仍舊是大臂一揮,小步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幾秒鐘過後,悄然失蹤!
黑牡丹:“一向神來神往,這是他發家活命的優點,要千萬小心!”
也許是太心疼了的緣故,沒顧得上揣測,我一把抱起心上人就上了樓。
黑牡丹:“慢點兒,你弄疼我了!”
爲了給別人造成一種不見外的困惑,我直接脫了她的衣服。
黑牡丹:“就這樣一直抱着我啊?”
“你還想來點兒什麼呢?”
黑牡丹:“下去都看見什麼了?結論呢?”
“我見到了要見的人,卻沒有得到我想要的!”
黑牡丹:“怎麼講?”
“烏鴉很不一般啊!一個小小的幌子就讓我們死心塌地得跑下來送死,省去了他揮刀的力氣。”
黑牡丹:“有解決的辦法嗎?”
“什麼都得靠自己,來的人越多,我們死得越快!”
黑牡丹:“哈哈哈哈哈。”
“你早就知道了,幹嘛要讓我下去呢?”
黑牡丹:“我又沒攔着你,怎麼倒怪起我了呢?”
“快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麼做,否則的話會有很多人成爲毒氣彈的試驗品!”
黑牡丹:“根本就沒有辦法!”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死啊?”
黑牡丹:“我希望還能做點兒別的。”
看到我焦急萬分的樣子,心上人忍不住笑了。
黑牡丹:“還生我的氣嗎?”
“一碼歸一碼,帶你這麼整人的嗎?”
黑牡丹:“不管,我就要問!你還生我的氣嗎?”
“如果我讓你喝光整個醋罐子,你會生我的氣嗎?”
黑牡丹:“你會嗎?”
深情的目光在此時沒有半點骯髒的心機,她倒真像一個純潔的小姑娘。
忘卻了剛纔的緊張,我也笑了。
“我不會!”
心上人滿意地閉上了眼睛,一把抱住了我,吻上了我的鼻樑。
黑牡丹:“被人疼的感覺真好!我一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好男人,可我沒想到竟然還有那爲數不多的傻子肯爲我犧牲自己,還讓我做回了我自己,讓我有了依靠、有了寶寶!”
“即使是去送死,我也要送你們母子出去,抓不住烏鴉,我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黑牡丹:“不會那麼容易的!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們並肩作戰!”
輾轉反側了一晚上,我還是失眠了。
“我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我做得了嗎?”
心地過於善良,便會失去判斷;謊言過於真實,就會完全失去自我。
在這個幾乎充滿幻像的世界裡,所有曾經跟我同共生死的兄弟看起來都是那麼陌生。
我明白自己現在是一個人作戰,不管到底會不會有人來支援我,最後的幾步棋我一定要把它走好!
死亡塔裡的空氣幾乎能讓人窒息!
好多叫不出名的蟲子總是悄無聲息地就鑽進了我的耳朵裡,咬得我睡不好覺。
拍死了幾隻後,擠出不少血來。湊上鼻子一聞,真臭!
一晚上沒幹別的,怕被咬壞了耳朵,我就只顧着一邊掏耳朵、一邊幫心上人驅趕臭蟲了!
盯着熟睡中的她看了好久,一直到人醒來。
“你一晚上沒睡啊?”她看到我後,扭了扭脖子問道。
“總是有客人光顧我,睡不着啊!”
似乎是睡醒了,她笑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坐了起來,衝着我乾裂的嘴脣親了一下。
“心肝寶貝開心果,苦了你嘍!”
我倒也沒多累,就掐着她嫩嫩的臉蛋兒,用鼻尖頂着她的鼻尖兒說道:“把兒子給我照顧好,不許再像以前一樣舞刀弄槍了哦!”
她撅起嘴來仰着臉看着我,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像個小姑娘似的天真地點了點頭。
“嗯,悉聽老公大人尊便!”
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在幸福愛情面前,我們永遠都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穿好軟蝟甲後,見我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她便不經意地問起來:“怕嗎?”
“怕就不會來了,我只是在想苗連爲什麼會對我說這些?”
“不是告訴過你了特殊環境應當用特殊思路看待問題嗎?小豬豬腦袋啊你?”彎下腰,她雙手扶着腿望着我無奈地說道。
看着上百把飛刀不斷地進出着她的身體,潑辣不減,倒更顯威風!
拉好拉鍊,將那一頭秀髮裹在了衣領中,便帶上了蛤蟆鏡。零距離看她,真美!
只顧着看鏡片裡的自己,我竟然沒注意到她在我眼前不停地揮舞着手。
“喂,小莊同志,別發呆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
伸了伸懶腰,深呼一口氣,我也開始穿起衣服。
提好褲子,一邊繫着皮帶,一邊感受着疲勞蟲不斷地侵蝕着自己的大腦。
“好幾天沒見着石榴姐了,她怎麼樣了?”我乾咳着嗓子問道。
或許這個問題問得太幼稚!
心上人扶正了眼睛,拍了拍我的臉,撅起嘴來搖了搖頭:“犀牛皮死了,你說誰會找她算賬啊?”
聽着這話,這會兒倒有點兒驚訝,我的睏意已消。
“啊?強老大跟她在一塊兒啊?”
拉着我的手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後,心上人用手指頭堵住了我的嘴,悄聲告訴我:“做戲做得再像,也會被人看出來。誰會跟傻子似的等着你在背後捅他一刀啊?”
見我好像有話要說,心上人便拿開了手,放在了自己的嘴上,示意我說話小點兒聲。
“你這不是添亂子倒省了烏鴉的力氣嗎?強老大會善罷甘休嗎?”我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眼睛卻睜得特別大。
看到我這幅表情,心上人氣得咬着嘴脣,再一次揪着我的耳朵說道:“小莊同志,麻煩你下次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別擺出這麼一副白癡似的天真行嗎?叫你別低估敵人,也沒叫你把自己當傻子啊!現在強老大是“啞巴戴綠帽子,有氣無處撒!”想跟石榴姐上牀的癟三兒那麼多,他不剛好可以替我們合法地解決他們嗎?”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一個喝光醋罐子的男人的確是不需要僞裝的,這倒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不過一想到奄奄一息的阿寶,我想說點兒什麼而又不好意思開口。
“那個白癡,就讓他多遭點兒罪吧!誰讓他仗勢欺人,還要欺負你老婆我呢?一幅虎背熊腰的樣子,皮厚,又死不了!這種人,可留可不留,哼!”心上人貼着我的臉,翻着白眼兒告訴我。
一句話我便聽出了她本來的用意。
看着她假意的表情,我笑着搖了搖頭:“阿寶什麼時候動手?需要我做點兒什麼?”
瞬間的會意終於讓心上人忍不住笑了!
怕毀妝,便趕緊捂住了嘴。
“你小子真是一會兒比小豬豬還笨,一會兒賊聰明,怎麼回事兒你?”
我高興地抓住她的手親了一下,“老婆萬歲!就給我說說嘛。”
摘下蛤蟆鏡,心上人也親了我一下,鄭重地告訴我:“喜娃已經進來了!根據我提供的線索和路線,他會安然無恙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通知狼牙做好準備接應我們!如果不出我所料,阿寶一定會被拉去做試驗!我已經叫他把我特製的“鋁製軟針”吞進了肚子,到時候被剖腹,周圍的防守最鬆散!以他的身板,挨幾刀應該不成沒問題!一旦得知毒氣室的具體位置,我們豈不是主動多了?”
撓了撓胸口上昨晚被臭蟲咬過的紅腫,我似有所慮地咬了咬牙:“可是你也不想想,烏鴉還有海豹、圖釘他們,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當成猴耍嗎?”
她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幫我摳了起來。
纖細的手指立刻讓我止了癢!
“你和我,還有史大凡,我們都是去送死的,這樣不就可以拖住他們了嗎?”
話還沒聽清楚,我疑惑地看着她。
眼皮兒還沒眨幾下,我們便來到了會客廳。
老炮在那兒泡着茶,手裡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看見我來了,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起來了?昨晚睡得香嗎?”
拉起袖子,我擡起胳膊給他看了看昨晚的戰績。
“還行吧,我女人睡得可香了,倒叫臭蟲咬得我一身疙瘩!”
被這麼一逗,現場死寂的氣氛又活了起來,大家都提起了精神。
老炮笑了笑,亮出了手中的東西。
我看到的竟然是狼牙的臂章!
不敢張嘴,我也不敢收起笑容,心想這下完了!
把它放在茶桌上後,老炮繼續品着手中的鐵觀音。
“如果你是狼牙的人,那麼恭喜我踏破鐵鞋無覓處了?”
坐在一旁的陳排還是上次鴻門宴時的殺人表情,相信現在應該對我更反感了!
爲了不失主動,我從口袋裡拿出了史大凡身上掉下的同樣的臂章,扔給了老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