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勒地喘不過氣兒來,但是我卻想不到用什麼辦法讓喜娃殺掉我。
他們是一個羣體,我只是一個人,他們不會輕易地殺了我,會想方設法地從我這兒獲取更多信息,完成他們想要完成的任務。
雙手緊緊地抓住桌子,我開始使勁地往前拉着皮帶,好幫助喜娃進一步勒死自己。
看到我這副可信度只有二分之一的表情,陳排臉上的空白沒有減少,但是也沒有增加。我完全是在拿自己最後的爛命做賭注,老天爺降恩於我,這次我賭贏了!
陳排:“喜娃,放開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希望迅速地抽走皮帶,我來不及掌握慣性,一頭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我看見自己的血順着桌邊流了下來,流到了自己的手上。
陳排:“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被你給賭贏了,現在多了一次機會,要好好珍惜啊!”
看着面無表情的陳排,我隱隱地感覺到了恐懼。
我怕的不是死,而是他可能已經知道了我的底細,那樣的話只要我多活一秒鐘,他知道的就會更多。
“海大哥老謀深算,兄弟我死了也服。我有那個解放軍的詳細資料,可信度百分之百,如果死我一個可以換來成百上千解放軍的血流成河,這筆生意還算划算吧?”
陳排:“我不怕任務失敗,我最怕被自己人暗算,你就真的不能放過我嗎?”
每一句話都直直地刺入我的內心深處,是那麼得準。我只有忍着痛,而且表現出很痛的樣子纔可能不會被他發現。他的表情和內心轉換得實在是太快了,一味地跟着他的速度,還是會有破綻的。
“只有你價錢出得高,那我就可以多效忠你幾年,你自己說過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嘛!”
陳排:“我要你幫我幹掉烏鴉,我的位子你來做,怎麼樣?”
“我是一個有血性的奴隸,我的腦子裡裝不下您的東西,謝謝海大哥的好意。”
陳排:“給我說說那位解放軍軍官的簡單資料,說錯一個字,你的腦門上會多一顆子彈,不過你是不會死的,喜娃是個神槍手,他會讓你生不如死!”
“原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十五期陸軍特種部隊狼牙特戰先鋒排排長苗向前,參加過中越自衛反擊戰,在老山前線上炸燬敵人十一座碉堡。功勳卓著,參軍不到三個月,連續三次火線提幹。在敢死隊突圍行動中,被美國人的白眼兒狼炸彈炸壞了眼睛,雖然還能看得見,但是卻永遠地退出了狼牙。後來被調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王牌部隊52858部隊,擔任偵察一連連長,在任十七年,於2006年退役,後進入公安局緝毒科任科長,在參加越境聯合行動中,被南亞毒梟綁架。託老天爺後福,他的心臟竟然長在了右邊,死裡逃生。不過天外有天,他又碰上了烏鴉,在緬甸圍擊恐怖分子時遭人埋伏,十多名公安被打死打傷,苗向前被活捉,從此不知所蹤。”
陳排:“爲什麼該稱呼了呢?覺得這樣很好玩嗎?還是故意想找死啊?”
“我佩服好漢,即使他是解放軍,我同樣尊敬他。”
陳排:“那你幹嘛要跟解放軍對着幹呢?”
“我知道得太多,不管是解放軍也好,烏鴉也好,他們都不會放過我。”
陳排:“所以你就來投靠我們是嗎?”
剛纔陳排就是在用這樣的口氣問強子,現在又用到了我的身上。話多易失,我不斷地提醒着自己,纔沒忘掉自己的底線。
“沒錯,所以說大家要麼好聚好散,省得浪費子彈;要麼玉石俱焚,你們全都給我墊背!”
阿寶:“雜碎,皮子又癢得不行了是吧?”
陳排:“我希望我猜錯了,你沒命享受,只會一直承受下去。死了這條心吧,你報不了仇的!”
我感覺到陳排說的不只是烏鴉,還有他在內的其他大人物,他擦得還真準啊!
而我只能選擇性地吸收第一部分,意識才不會混亂。
我選擇了一種最危險的方式化被動爲主動。
雖然暫時將陳排的腦子空白化,但是今後可能會有很多的兄弟死在我的槍口下。
要麼一條路走到黑,昧着良心爲了自己的苟活天天爭取活下去的權利;要麼做祖國和人民的罪人,天上、人間、地獄,世世不得翻身。
我上了陳排的當了!
祖國和人民上了我的當了!
所有的壞人上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當了!
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雙雙眼睛從上到下,依次打量着我。
我不能笑,不能哭,不能裝,只能任人言語擺佈。他們的內心感受成了我是去是留的根本保障。
三條九:“笑三聲,哭九鍾,野耗子裝狼!”
“假妖狐,純綿羊,小屁孩上房!”
三條九:“撕破臉扮鬼,假正經!”
“光屁股打狼,不害臊!”
圖釘六:“閻羅王保佑,送你還魂!”
“老天爺顯靈,要我長命!”
圖釘六:“叫花子要飯,無孔他不入!”
“糊塗鬼賣命,一路走到黑!”
黑牡丹:“上半身似黑而白,下半身似白而黑,真是人模狗樣啊!”
“白天人前弄威風,午夜牀上也風流,活該裡外不是人啊!”
黑牡丹:“夢裡現實兩朵花,表裡不一。”
“嘴上心裡不統一,口是心非。”
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演《林海雪原》一樣,一級一級地在過關。究竟誰纔是最後的座山雕啊?
陳排:“小人大路寬,英雄樑上走。”
“禍事不單行,富貴天上來。”
陳排:“喜娃說的沒錯啊,你還真不是一個善類,十足的一副叛徒相。”
場面上的尷尬終於得到了化解,在座的各位都被陳排的這一句大實話給逗笑了。
“我向各位老大賠罪,敬你們每個人一杯!”
說完,我就打開了一箱啤酒。
一共是十二瓶,用來給十二個老大賠罪,連帶三十六個響頭。
十二瓶酒全部下肚,還好沒什麼太醉的感覺,今天的人頭馬少說也有個五十多度吧。
我在心裡不斷地提醒着自己。
禿鷲告訴過我,這裡只有我一個自己人,其他人絕對不可以相信,我沒忘。
我的意識開始慢慢地模糊起來,所有的人就像被複制了似的,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兩幫人。
一幫人彷彿紛紛拿着槍對準着我的頭;另一幫人彷彿在笑着,一個個地鑽入了我的內心,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
我閉上了眼睛,開始了自己的“亡夢旅途”。
夢裡出現的第一幅畫面,好像是在一個大商場裡。
我被人劫持着,腦門上頂着槍。
衛生員:“放開他!榮世強,即使我不開槍,你認爲你能跑得掉嗎?”
原來是強子在劫持着我啊!
遠處的衛生員瞄準着我身後的強子,尋找着最佳射擊位置。
我爲什麼會在這兒啊?
使勁地回想着之前的經過,我記得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喝酒之前還被人暴打了一頓,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強子緊緊勒着我的脖子,我根本喘不上氣兒來。
這讓我突然又記起了喝酒前的另一段畫面。
有一個我很熟悉的人差點兒沒把我勒死。我的頭開始疼了起來,撞破頭皮的畫面頓時浮現了出來。
哦,我想起來了,這是在夢裡!
他們在演戲!
還算反應得快,不然的話我就要死在夢裡了!回不到遊戲當中,更別說回到真實的生活當中了!
望着前面的衛生員,我看不見他的眼睛。
透過狙擊鏡,彷彿能看見他和強子心照不宣的一笑。我瞬間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假裝出掙扎的樣子,我迅速地從他胳膊下面鑽了出去。
抽出強子腰間的手槍,我瞄準了衛生員。
估計是沒有想到我會反應如此之快,衛生員看到自己被瞄準了腦袋,一時間忘了開槍。
我不再猶豫,立刻就扣動了扳機。
“砰”衛生員睜大了眼睛,倒下了。
眉心處多了一個洞,咧着一張似笑非笑的嘴,好像心有不甘的樣子。
等到我轉過頭來時,強子已經不見了。
他去哪兒了呢?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剛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又一陣槍響傳來,打穿了地面,把我給圍住了。
子彈打成了一個圈,我根本出不去。
對方的狙擊手採取的是俯視射擊,彈源固定。雖然可以判斷出他的具體位置,但是卻無法還擊。
我剛掏出手槍,就被人家一顆子彈給打掉了。
腿被人打穿了,我失去平衡地倒了下去。
又有人過來了!
他趴在一個滑板車上接住了我,抱着我滑倒了樓梯口下面,暫時纔算安全了。
等我看清楚以後,才知道救我的人是陳排。
他爲了掩護我,胸口上中了好幾槍,血正在大量的流出來。
“陳排!”我喊了出來。
他掙扎着痛苦,疑惑地看了看我,似乎不知道我叫的是他。
此時不管是真的陳排也好,假的陳排也好。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
我扯下自己的衣服,幫助他包紮好傷口,止住了傷口裡流出來的血。
陳排:“想辦法逃出去,別管我。”
“同生共死!”我習慣性地喊道。
剛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
我的愚蠢已經給自己宣判了死刑。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句說了十幾年的話在這個時候竟然把我給暴露了!
陳排的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看他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受傷。
他站了起來,扯開身上的衣服。我看見了血袋,原來他根本沒有受傷。剛纔只是一個幌子。
他雖然不是以前的陳排,但是不變的仍然是他的佛山無影腳。
連續幾個三連踢,將我踢飛在五米開外。
他的腿比鋼還硬,我完全被他騙了!
陳排:“僞裝得不夠深啊!但願自己能夠一直留在夢裡吧!”
現在的陳排比以前更加生猛,打得我無法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