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叫‘十六’，不過還是這個章節名貼切點，恭喜ss2010同學感冒痊癒吶~）

第十三道臺階，林凡走的極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也沒有起初那種艱難，就像是自然而然地踏上了這個地方，仰頭，像是俯視般盯着妖皇那張棱角分明卻稱不上俊朗的臉龐，冷冷的，猙獰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該死。”

妖皇眉角一跳，沒有人能夠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憤怒與恐懼，看了眼林凡方纔駐足的第十二道臺階，他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天梯十七走的就是人心魔障，你爲什麼不怕？”

“我連這天地都不畏懼，又何必怕那些虛幻死物。”說話間，林凡又邁了一步，忽然像是變地極有耐心，跟妖皇說道：“其實，只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想成你，我便可以一路殺過來了，不是嗎？”

“那你可曾想過，你的劍落下時，殺的卻是自己至親之人？若他們真的死了，你該如何？你又怎麼能夠辨別虛幻與真實？怎麼能夠判定，方纔你殺的，真正是虛幻死物？”妖皇一連串問題，將林凡問的微微一怔，但旋即他便笑了，笑的極爲開心，“本來我還有些猶豫，有些悔恨，但聽了你的辯解，我堅定了心中所想，也確定了自己方纔所殺，真正是一些死物。”

“爲什麼？”妖皇真的好奇了。

林凡微笑道：“因爲你想跟我辯論，想要動搖我殺你的決心，這就說明，你怕了。大恐懼之時，必然會說出些非實的話，那麼我就可以斷定，方纔所斬都是虛幻。”

“謬論。”妖皇一臉不屑，但手掌卻不經意的握緊了。

林凡沒有再理他，此時他已經踏上第十四道臺階，這便說明，他距離取走妖族皇者的性命，只剩下小小三步，這三步該如何邁出去，令林凡稍作思忖，旋即便哼着不知名的調子，唱到‘長風貫碎石碑’之時，他又向上走了一步。

走的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妖皇那看似不可打倒的身軀裡，傳達出來的恐懼之意。感受到這股恐懼，林凡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起來，邊笑邊唱，又向上邁了一步。

只不過，這一步懸在空中大概半息，纔有些可惜的收了回來，林凡停止了哼哼那莫名地調子，笑眯眯的看着妖皇，讚歎道：“不愧是返虛境的強者，這第十六道臺階，居然還設下了禁制。”

“我不期望禁制能夠阻擋你。”妖皇臉色蒼白，卻收了懼色，淡淡道：“但只要能夠拖延你片刻，死的人，一定是你。”

“是嗎。”林凡下意識摩擦着手指，低頭思考了片刻，才笑着道：“我不覺得，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能夠救你。元心嗎？他現在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數，雷鵬已經死在了我手裡，若不出意外，今日你麾下的妖君還會折損數人，那麼皇伏天，告訴我，現在誰還能救你？”

“如果你殺了我，妖界大門將會崩毀，到時候諸天萬界的通道仍會開啓，我的目的仍然會達成！人界也註定要毀滅，但你如果肯跟我合作，我可以不進攻人界，甚至可以讓你在人界做人皇，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你求的不就是這些嗎！”

面對生死，妖皇這種強者也變的歇斯底里起來，雖然他的壽命已然接近萬年，但就是活的越久，站的越高，他才越不想死。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這句話上，等待林凡的答覆。

林凡腳下，一陣電弧閃爍，金光瀰漫，他踏碎了禁制，站在第十五道臺階之上，冷冷地看着妖皇，嘴角露出的牙齒，像是獠牙般冒着寒光。

妖皇心裡一涼，面上卻充滿瘋狂，陰鷙無比，像是被逼到末路的孤狼，爆發出最後的咆哮。他忍着胸口傳來的煩悶和撕裂般地痛楚，狠狠站起身，那一瞬間整個天地似乎都搖晃了起來，隨着他擡手一揚，空間到處都在塌陷，儼然一副末日的場景。

林凡很快就被吞沒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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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天花的屍體，斷天沉默地將長劍從奇孤脖頸內拔了除了，隨手一揚，鮮血灑在地上，濺紅了灰暗的大地。

交手至今不到盞茶功夫，兩大震懾諸天的妖君高手，便是死在了這無名峽谷之中，許多妖族妖王還瞪着眼睛，猶不敢相信，更多的卻是帶着滿臉看好戲的情緒，等待那個沉默男人被兩名妖君聯手斬殺。

只是，事情似乎並沒有按照他們心中的預想發展，斷天也沒有死，死的卻是奇孤與天花兩名妖君。

慕洛此時的心情極爲複雜，按理說現在正值百年雨，妖族損失了兩大高手，他應該開心纔是，可不知爲何，看到斷天那股沉默的殺氣，他就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反而手掌的顫抖更加厲害，心裡那抹餘悸也難以壓制。

“你叫什麼名字。”

最終慕洛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沉聲開口問道。

“死人，不需要知道。”斷天習慣性地拭擦着長劍，沒有擡頭看慕洛，更沒有看任何一個人。因爲他清楚自己的使命，清楚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殺了這裡所有活着的生命，便是他該做的事情。

他擡起頭，用一種漠然的目光看着所有人，淡淡道：“你們都要死。”

假若是別人說出這句話，在場這麼多的妖王境高手絕對會嗤之以鼻，可是，就是眼前這個無比沉默的男人，剛剛殺死了妖族引以爲傲地兩個妖君，而且還殺的無比干脆利落，甚至沒讓那兩位妖君使出底牌。聽到這句有些冷漠狂妄的話語，有幾個妖王感到後背都被溼透了，那種恐懼的感覺，實在令他們有些難受。

好在，現在還有天眼慕洛在。有些妖王這樣想着，卻發現慕洛並沒有動手，只是站在那裡，好像在猶豫着什麼。

果然，等到慕洛再次開口，便讓許多妖王內心震怒的同時，也更加懼怕那個沉默男人地手段。

“我會帶着剩下的妖獸族走，今日之事，我保證絕不泄露半分，我不想與你和你身後那個人爲敵，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慕洛考慮了很久才說出這番示弱的話來，因爲他相信，眼前這個沉默男人的背後，絕對是那個更加可怕的傢伙，他寧可放棄今日找到妖界之門的成果，也絕不想招惹到那個隔着千里就能擊殺妖君的怪物。

所以他服軟了，示弱了，希望斷天能夠思考清楚。

不過慕洛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他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對人界究竟有怎樣地危害，既然眼前這個沉默男人是跟那個傢伙有關係，就一定會站在他的立場上——保護人界。

想到這裡，慕洛的表情有些失望，微微嘆息過後，正打算說什麼，卻見斷天將手掌從劍身上拿開，豎起手指，遙遙指着他，“你可以走。”說完，他又指着那幾個妖族，冷漠道：“他們不行。”

他一句話，便給那些妖王判了死刑，慕洛則笑了起來，沉聲道了句謝，便吩咐身旁的妖獸族，通知他將其他的妖獸族帶走，旋即對斷天點了點頭，感激道：“今日之事，慕洛記下了。”

斷天冷漠地揮了揮手，毫無繼續交談的意思。慕洛也見好便收，什麼都不說的轉身離開，斷天沒有問他是否能保守秘密，他也沒有繼續保證什麼，有些時候，一個強者的承諾，輕易不會更改。

慕洛帶着所有的妖獸族走了，並且決心不再參與妖獸之門一事，但想到斷天的可怕之處，心裡面難免有些感慨，等到顫抖地手掌漸漸平息，他才的跟身旁那個妖獸族喃喃說道：“我做錯了麼？”

那個妖獸族挑了挑眉，低頭恭聲道：“慕洛大人，您沒錯。”

“真的沒錯嗎，這可是妖獸族唯一崛起的機會。今日我既然退卻，妖皇就再也不會讓我們妖獸族參與進來了。”慕洛嘆息了一聲，“我可能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大人。”站在他身旁的妖獸族想起慕洛的做法，知道他爲何如此，心裡頓生感激，沉聲道：“您沒錯。”

聲音沙啞，卻帶着毫不猶豫的信任與堅定，慕洛自嘲地搖了搖頭，道：“看來我真的該休息一段日子了，有那個人在，妖皇的計謀還未必能夠成功。”

“走吧。”

他淡淡地說完，便率領衆族人朝獸神山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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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可是因爲他的雙手已經被鮮血染紅，這一擦之下，竟畫了道可笑又可怖的血痕。

妖皇眼中的神采越來越亮，表情越來越猙獰，怒聲道：“以你這種身體，你能做什麼？即使殺了我，你能阻止妖界大門的開啓？別傻了，哪怕我死，妖族的進攻也不會停止，你阻止不了，誰都阻止不了！你是個蠢貨，蠢貨！”

“是啊，我是蠢貨。”林凡站在第十六道臺階上，血水染紅了腳下的白毛毯，那不是妖皇的血，而是他身體上那些傷口流出的血水，他用手背擦了擦鬢角的汗水，盯着妖皇那張暴怒的臉龐，咧嘴笑道：“正因爲我是蠢貨，所以我要讓我的身軀化作高山，把你的野心永遠擋在人界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