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萬域，仙州魔地，乃至於那種荒蕪密界，都沒有一處真正能夠承受帝君一戰的地方。

衍仙是橫壓天道的存在，大衍仙是締造天道氣運的存在，而帝君呢？

沒有衍仙甚至大衍仙知曉帝君究竟能夠做什麼，他們強大到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滄海塵滅，古老天道破碎都只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他們強大到，已經沒有了意義，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為何而存在。

帝君一怒，萬物寂滅。

即便是遠在百萬億裏外的江離燕返等眾都受到了波及，喉頭一甜，紛紛咳出一口神血。

這一刻，永恆虛無虛空，全都被兩道交融在一起的大道氣運所遮蔽了。

赤金與荒古黑紋相交融，形成了破滅的暗金色。

破碎的帝君天道緩緩散去，二者對視，竟然誰也不曾後退半分。

「劍無雙」冷冷的看着虞昌，不死不滅仙體在快速的破碎同時也在迅速修補著。

而虞昌，雖然面色依舊淡然，但微紅的面容也顯示了他並不輕鬆。

他身上的黑袍邊緣都有些破碎了。

雖然不再交鋒，但兩道無法言說的天道力量仍在較量著。

真武帝君凝視着他，隨即雙掌微抬，一種更加無法妄言的氣息超脫一切，蓋臨萬空。

他面色帶有一些惋惜，「我本想離開這裏，將真武陽鎮封之後，讓你追隨我。」

「但，可惜了，虞昌。」

虞昌含笑，對此不置可否。

他又道，「你留在這裏，我會讓真武陽隨你一起的。」

這一句話終了，再無交流。

真正一戰，已經開始！

帝輝煌煌，不可直視。

這一刻，赤金色帝輝席捲而起，將虛空乃至於無沿之海都遮蔽了。

真武帝君雙臂平舉，他手中帝君之劍極盡帝君天道之力，璀璨至極。

他赤裸的後背，生出了六方無形氣運。

伴隨着這六方無形氣運而起的，是六道閉攏的帝君真目。

每一道真目都高懸真武帝君周身，彷彿沉寂了無盡歲月，隨時都有可能蘇醒。

看到這一幕，虞昌面色開始凝重。

他根本不曾想到，被放逐沉睡在無沿之海的真武帝君，會成長到如此地步。

「六道六日真帝目……」

真武帝君微微一笑，他周身的帝目，悄然睜開了一輪。

如同囊括萬物穹宇，那睜開的一輪帝目是虛無的。

「虞昌，你可退？」

「不退。」他淡聲說道，周身再次涌動無盡荒古黑紋。

真武帝君不再多言，擎劍一指虞昌。

「滅！」

剎那間，那獨獨睜開的帝目瞳中倒映出了虞昌的身形，然後億萬縷無形之力從帝目中探出，纏繞前行。

這無形之力，無視任何帝君氣運，無視任何帝君天道，縱使同為帝君，也根本無法迴避。

面對着遮天而來的無形之力，虞昌手中已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長劍。

劍身通體墨青，鐫刻繁密黑紋。

伴隨着這柄長劍的出現，他持劍迎擊！

但詭譎的一幕隨之出現了，那從帝君真目中暴射而出的無形之力，竟然無視了虞昌的攻勢，悉數傾瀉向他身上。

這一刻，寂滅虛無中，唯有無形之力在奔涌著。

真武帝君並沒有再出手，凝目看向前方。

在這第一道帝君真目所釋放的大道之力中，虞昌的身形徹底涅滅在其中。

他甚至根本無法抵抗，身體就被完全撕碎成了齏粉，然後消失。

伴隨着第一道帝君真目消失，涌動着的無形之力也隨之不見。

虞昌的身形被揉碎涅滅成了齏粉，甚至連半點氣息都未曾留下。

但真武帝君並沒有急着動身，目光平靜的看向前方，就彷彿已經知曉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般。

數十息之後，被帝君氣運覆蓋的虛無之中，悄然捲起一陣清風。

而後一縷不知何時出現的氣息悄然凝聚。

一種荒蕪，望古的氣運彌散開來，宛如億萬星辰降臨。

一襲黑袍，一道枯瘦身形，隨之凝現。

他面色沉寂而又平靜，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真武帝君，別再執迷下去了，有我在，你不會離開的。」

「即便是我已經成長到了真武陽那種地步，都無法離開？」真武帝君冷笑不已，「即便是六道六日真帝目，都無法衝出這無沿之海？」

「你且一試。」虞昌說道。

「那我就試一試！」真武帝君大喝，巨音響徹。

而後，第二道帝君真目也悄然睜開，散射出浩盛金芒。

無極金芒加身，這一刻的真武帝君更加無法揣測，比之先前都更加純粹。

以至於不死不滅仙體，都根本無法支撐這等氣運大道，開始快速的碎裂。

但在碎裂的同時，又在迅速修補著，處於一種詭妙的平衡狀態。

金芒璀璨，真武帝君動了，引動萬空大勢，撞向前方。

虞昌面色凝重，攜手中墨青鐫紋長劍，一往無前！

「轟隆隆！！」

根本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大勢爆發，讓本就脆弱的無沿之海瞬間破碎。

足以讓一切天道，天域輕易覆滅的殉爆，一瞬間席捲百萬億里，甚至更加廣袤。

凡殉爆所過之處，無沿之海迅速被蒸發，甚至這整個無形無質的詭玄境域，都在崩塌。

百萬億里之遙外，江離看着已經破碎的極點，聲音發顫道。

「無雙，不會已經……」

燕返雙眼黯然，這等可怕一戰，根本不是他們能夠企及，縱使是他想去相救，恐怕連接近都無法接近，就被碾成齏粉了。

就在他準備勸慰江離時，極點再次一震，而後一股不能妄言的氣運席捲而來。

「快跑！」燕返失聲大喊，但一切都根本來不及。

下一刻，他們就被那氣運大勢直接吞噬了。

虛無煌煌，一切都重歸混沌混亂。

這整個詭譎境域即將變為廢墟。

而他們，依舊在一戰。

這一戰，是延續了十華年前的一戰，最終勝負只有一方徹底沉眠，才會告終。

「虞昌，我猜測的果然沒錯……」

破碎極點中，真武帝君的聲音響徹，很快又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