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答應他吧！”小丫頭急切的聲音響起。

躺在地上的男子很不情願的睜開慵懶的眼睛，眯着的眼睛帶着一抹笑意，衝着小丫頭笑道：“這個可又有！”

“你去軍營賬房取米，我這就和將軍去一趟。”男子變得認真道。

小丫頭撒開步子，冒着雪花衝向賬房，心裡那個樂滋滋。

一男子股咯拍起來，男子清理了下身上的雜草與碎泥土。字認爲整理乾淨之後，示意天宇將軍帶路。

雪花簌簌落下，輕輕的打在臉上，落在肩上，躺在腳下。兩個身影在雪夜裡前行，片刻便來到了別院。

“大先生，裡面就是了，請隨我來。”將軍也繃起了那張平時笑嘻嘻的臉色，認真的說道。

賬房內，小丫頭領完一袋米之後，回到了廚房。這是一個簡易的不能夠再簡易的廚房。只有一口鍋，可就是這一口鍋決定着他和自己先生的生死存亡。她小心翼翼的從牆壁角落裡拿出用布包的好好的鐵鍋。

這布比起她身子上的布匹還要好些，充充的刷鍋，開始淘米洗菜，趁着蒸飯的空餘。把包貼過的布匹擦拭房子門窗，瘦小的身影在廚房內來回穿梭。顯然是長年累月的鍛鍊纔會有如此熟練的技巧。

她就像個辛勤的蜜蜂，東奔西走。雖然看上去這些活兒和她的年紀顯得不相適應，甚至有些滑稽，若是哪家貴人看見免不了新生憐愛之心別院並不大，些許時間便到了貴人的房間。“貴人，人已經領到。”聲音顯得謹慎而又畢恭畢敬。

不知道過來多久，反正男子現在已經做到了雪地上。似乎這雪花一點作用不冷，“進來吧！我有些事情和他說。”

天宇將軍自然明白房中貴人只想和男子談話，至於自己，在外邊候着。男子從雪地裡站起來，看着昏暗的房間，心中微微一涼。看了看身旁的天宇將軍輕聲道：“回去的時候順便讓妃兒馬上過來這裡。”

男子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來到房前，輕輕推開房間。頓時房內的燭火變得閃爍不定，一股寒流竄入房內。房間內頓時溫度下降不少，但是這裡明顯是比起灰城內任何一個地方來的要溫暖。

他心裡也隱隱感覺到了這個貴人的來歷，必定不一般。

一門緊閉，隔開兩界，頓時屋內恢復溫暖如初。男子微微蹙起眉毛，看了看帷幔後面的那個老者。老者的目光隔着帷幔望過來，只是短暫的交接，男子便失去了興趣。

“請坐。”一道平仄難以分辨性別的聲音響起，男子望着四周，一張凳子靜靜的躺在地上。顯然這凳子也是這貴人隨身攜帶的，灰城這等貧苦之地沒有這等好貨。

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忽略了那張凳子。紗帳後面的貴人那分外鮮明的眉毛微微蹙起，看着男子慵懶的身影，額頭擰了起來。

“爲何不坐？”帷幔後面的老者帶着溫和的聲音道。

“髒，怕弄髒了貴人的高貴之物。”男子慵懶道。

“有什麼事情直說吧。”男子說道。

“我要你做我的領路人，明兒一早出發。”紗帳後的人說道。

“哦！”男子一聲輕應。男子也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一聲語氣。

“我自然會給你好處，自然也會讓你滿意。”又是那道平仄難以區分男女的聲音認真說道。

老者全然不在意男子的身上那破爛的着裝，更加註重的是男子豐富的經驗。單單從男子衣袖裡那捆曇草就已經證明男子有着這個資格成爲自己的領路人。

“我若不願意？”男子隨意說道。

掏出腰間那酒壺，自己飲酒起來，時而梢頭，時而抓腳，顯得極爲懶唄。甚至有些讓紗帳內的貴人嘔吐的衝動，不過這一切都被平靜的聲音所掩飾的恰到好處。

“你單人就能夠不迷失在這個雪域荒原，這一點就足以。”

“嘭嘭嘭！”

這三聲敲門聲顯得那是很是急切，似乎外面的冷意已經隨着敲門聲滲進來。一個消瘦的身影在外面候着，嘭嘭嘭又是三聲。顯得格外刺耳，讓人很不是滋味。

“先生！”

小丫頭來了。

“進來吧！”小丫頭擠進房間，生怕更多的寒風吹進來。但是被這裡的溫暖給驚住了，“好暖和啊！先生，這裡老八卦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們啊，回去之後得好好餓他一餐。”小丫頭很是不滿的說道。

由於這個貴人來的隱秘而又衝忙，所以小丫頭知道這事自然。纔會有這在平日裡看似平常，而在這個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極爲不尊敬之意。

小丫頭似乎感受到了屋內的氣氛，帳內的老者倒是顯得平靜，紗帳後的貴人似乎被這個瘦的只有皮包骨的小丫頭給愣住了。這丫頭好生放肆。

小丫頭畢竟是個小丫頭，下一步做出了更加讓人吃驚的事情。一屁股坐在那張貴人本給男子做的凳子上。

望着帷幔與紗帳後的兩個陌生人，眼睛顯得格外清澈。“他們是誰？是來討吃的嗎？”

小丫頭自然和吃聯繫到了一起，畢竟自己在這一代是極爲出名的。

“坐吧！先不要說話。”男子摸了摸，整理了一下小丫頭的衣服。

“什麼好處？”男子把這段插曲從新拉回到談話。

“銀兩自然少不了，到大目的地之後還會有好處，不過的看你自己的表現了。”老者一下許下兩個承諾，這倒是讓男子倍感壓力。可見這一趟絕對是不會太過於平靜，男子看了看身旁雙手撐着下頷的小丫頭微笑說道：“行不？”

小丫頭一聽到銀子頓時兩眼發直，眸子也明亮了不少。他們生活那麼久了，和錢有關的事情一般都是她做主。

小丫頭看了看裡面的兩個人，有想了想着房間內的暖意。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懷着不安的眼神點了點頭。

“那好吧！”帳後的兩人更是驚異，自己的未來竟然是掌握在這個不經意的，瘦弱，黝黑皮膚的小丫頭身上，不免生出絲絲蔚然長嘆。

似乎這樣答應了快樂些，男子不僅擰着眉頭，可是可愛的小丫頭卻是沒有領會道自己的意思。

“走吧！”男子沒有得到這房間主人的同意，離開了房間。們再次打開，這次外面的風雪已經小了很多，一輪皎潔的月光擠開房門招進來，顯得格外清冷卻那般不一樣。

擡起那沾滿泥土的鞋子，散發着美黴味的鞋子。可是男子自己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徹底污染了這空氣。

兩人來到門口。

屋內再次傳來一道聲音：“先生該如何稱呼？”老者自然要知道這個男子的身份姓名，可就是這天宇將軍也不知這個男子的名爲何？

“你可以叫我修！”

“修？”

“對！”

小丫頭擡起尖尖的下巴。

小丫頭擡起尖尖的下巴。因爲這是先生第一次提起自己，平日裡很少談論自己，雖然妃兒嘗試過，但先生都是以糊塗話掩飾。如今卻是第一次提起，那揚起的下頷彷彿白皙了幾分。

回到破爛的住處，小丫頭開始醞釀着這最後一晚上該怎麼做飯。她總是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但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還是愣愣的看着修。“先生，原來你叫修！”揚起下頷的妃兒嗤嗤道。

風雪漸小，妃兒早已經熱好飯菜。端出菜根和米飯。還有不知何時放在牀底下的一罈子泡菜，小丫頭望了望窗戶外，再次過去緊了緊窗戶的遮布。才放心的把泡菜放在桌子上，準備吃飯。

盛好飯往修身前遞過去，在結果碗的剎那。修觸碰到了妃兒的指尖，一股冰冷傳來，彷彿一道極冷的氣息瞬間侵入體內。讓人心生寒意。

吱呀！

房門突然被推開，小丫頭迅速端起桌上的泡菜，護在胸口。可是這一切太遲了，門外的男子已經迅速閃身進入房內。尷尬笑道：“大先生，吃飯啊！”

妃兒吃着飯菜，幽怨的望着進來的男子。

修仍舊埋頭吃飯，吃的很認真。全然不理會這個進來的男子，“你來作甚？”小丫頭忍不住、心生埋怨道。

“道個別！”男子說道，說的很是義正言辭，可是在妃兒眼裡這一切都是掩飾。因爲男子手裡的碗已經暴露了他的來意，男子坐在桌前。迅速抓住飯勺，給自己盛飯。

燈光昏暗的房內，妃兒護着懷裡的泡菜，一臉尷尬笑的男子趴着碗裡香濃的米粒。這是來自大草原的大米，妃兒卻是一臉警惕之色，因爲這個老八卦經常來蹭飯吃。這個老八卦便是灰城將軍天宇。

天宇摸了摸嘴邊的鬍子。不知是因爲自己的拂動還是護着泡菜的妃兒讓他心生憤怒。沒有好氣的說道：“今兒送你們還不成嗎？這不也就最後一次了嗎？小丫頭你至於嗎？你家先生都沒有反對。”

“泡菜是我做的，飯是我做的，先生的吃喝拉撒也是我管的。”小丫頭的聲音很小，但是卻格外的有力。彷彿就像寒冷之中的一柄柄亮劍，劈在天宇將軍第頭上。

一味安靜吃飯的修忍不住噗哧一聲，差點噴出口中的飯來。

“行啦，最後一次。”修認真說道。

男子做坐正身子開始說話：“其實真不想放你走的。”天宇將軍夾着碗裡的菜，這菜是他最喜歡，每日都是撲在門外等待着妃兒開餐。一旦等到，立即闖入房門，一次無所謂，顯得友好。可後來沒有想到天宇將軍竟然上癮了，纔會有剛纔妃兒一身護泡菜。

“灰城終究是太小，你應該去更大的地方。”天宇將軍望着這個一身破爛，自從見面以來未曾洗過澡的男子。

一個神秘的從未透露過自己半分消息的男子，但是身旁的小丫頭卻有着整座最爲了得的廚藝。這也就是天宇將軍一直不願意放修走的原因。只要他離開，那自然妃兒是不願意留下的。

吃完飯，兩人的話題也就罷了，天宇拍了拍男子修那不知油膩了多久，被雪域大雪蹂躪多少回而依舊掛在身子上的破爛衣裳。轉身離開了房內，妃兒仍舊護着懷裡的泡菜，依舊有些微微發熱。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似乎泛着異樣的光彩，似乎她又懂得了些什麼，似乎這個經常來蹭飯的將軍變得不那麼令人討厭。此刻妃兒的心情可以用那句話“其人將死，其言也善。”來形容。

灰城南邊一道牆，牆內一座屋。屋內有個院子，雪停了，天地清冷肅靜，風也沒有那般冷厲。月光悄悄躲開烏雲投下幾縷讓人覺得還算是溫熱的餘光。

格外皎潔的月光灑在灰城那黑色的城牆上，灑在那潔白的雪地上，灑在那破爛屋內某個男子的臉頰上。

兩人站在破爛的房屋內，這個住了有着數十年的房間內。兩人愣住在屋內，今天他們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