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走向了杭州菜市門口,秦落衣聽到了外面吵雜的聲音,掀開了簾子,看見人頭涌動。
一直到了菜市口,她擡頭看見了一排掛在竹竿上的人頭,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種場景太瘮人了,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容雲鶴調轉馬頭,朗聲說道:“明月姑娘,你是不是應該從馬車裡出來,看看這些曾經都是你們觀音教信徒的腦袋呢?”
金鳳聽到容雲鶴說這話,這才趴在秦落衣的耳邊說道:“昨晚,明月想要殺了你,我醒來了,嚇着了她。後來也不知道王爺怎麼猜到了明月的身份。所以就帶走了你。”
秦落衣的臉色頓時一僵,漠然的點點頭,人啊,永遠都是人心隔着肚皮。
明月聽話的從馬車裡鑽了出來,看見一排排人頭,登時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她臉色很難看,比昨天失血後的臉色更難看。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容雲鶴下了馬,走近了明月,一把抓住了明月的手腕,在陽關底下看着她的手掌,說道:“明月姑娘,練劍一定很苦吧?這身武藝,怎麼就偏偏沒有使出來呢?如果沒有金鳳,我想你大概已經早都奪取了秦落衣的命了吧?”
明月彷彿恍如隔世的模樣,她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全都是一個個的人頭在飄來飄去。這些教徒,都是死於她的背叛之下。
明月擡起了蒼白的臉,看着居高臨下的容雲鶴慘淡的笑了:“王爺,你想要我說什麼?”
容雲鶴大掌一揮,指着竹竿上的人頭,問道:“你是聖女,那你一定可以聯繫到蘇州揚州的教頭吧?”
明月聽到這話,低下了頭,繼而猛然從地上躍起,手中拿着一把簪子,眼看就要捅進容雲鶴的身體裡了。
秦落衣慌張的喊道:“不要!”
只是電石火光之間,明月的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容雲鶴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秦落衣的面前,笑盈盈的將秦落衣的身子轉過去說道:“哎呀,太血腥了,不能讓你看!”
秦落衣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都已經殺過人,還會害怕這個嗎?
站在明月身後的張虎擦拭了一下劍身上的血跡,問道:“王爺,末將還要做什麼事情?”
“把她好生埋了吧,如果不是她,我們就不能滅了這些叛黨。”容雲鶴說罷,將秦落衣扶上了馬,溫柔的說道:“走,我們去西湖,看雷峰塔。”
秦落衣聽說過白蛇的故事,轉頭忘記了剛纔發生的事情,開心的問道:“什麼什麼?我們要去看雷峰塔?”
馬車吱呀吱呀的走向了西湖邊。
唯獨那具明月的屍身,和衆多人頭,都留在了菜市門口。
京城內。
皇上聽到了幻影傳來的消息,忍不住拍着桌子說道:“真是太棒了!”
皇后正在喝茶,聽到桌子的聲音,忍不住嚇了一跳說道:“皇上,什麼事情,那麼讓您開心啊?”
皇上摸着鬍子笑呵呵的說道:“雲
鶴旗開得勝啊!真是朕的好兒子。”
皇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她不知道對容雲鶴有什麼感覺,她擔心,如果真的將皇位傳給了容雲鶴,那麼錦妃一定會跟自己平起平坐,如今,喬輕輕的死,只是讓宋錦雅不能出宮而已,就知道皇上對錦妃的感情了。
皇后放下了茶杯說道:“皇上,雲鶴可真是得力助手,臣妾真是恭喜皇上了,有這樣的一個好兒子。”
皇上眉開眼笑的說道:“皇后啊,朕的兒子沒幾個能像雲鶴這樣讓我省心的,你說朕能不開心嗎?”
宋錦雅聽到了容雲鶴的消息,也露出了笑容,兒子在外面立下的戰功越多,對自己就越有利。她不禁雙手合十的祈禱着:“上蒼,一定要讓雲鶴一路平安的完成此次任務。”
樓月閣中。
陸陌川站在樓月滄的面前,他將自己的疑惑告訴了樓月滄。
樓月滄揚起了眉頭,問道:“錦妃有有關於玉妃的秘密?這是千真萬確?這個秘密和秦落衣難道也有關係?”
陸陌川搖搖頭,他並不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他不能妄下斷語,但是他知道,陸幽草的死,一定跟宋錦雅有密切的關係,自己投靠樓月閣,就是因爲他遍佈天下的眼線和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衆多。
從知道樓月滄一直都關心秦落衣的下落和生死,他就斷定,關於秦落衣的事情,樓月滄一定會非常上心。
樓月滄有些糊塗了,爲何宋錦雅要追殺秦落衣,秦落衣爲何對一個從來不可能有交集的宋錦雅有那麼大的仇恨,還有,爲什麼宋錦雅要追殺陸家兄妹?
樓月滄所有的疑問都糾結在了一起,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擺手說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再叫你。”
陸陌川點頭拱手離開了房間。
樓月滄細細的想着夜叉一般的秦落衣,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了,若是誰與秦落衣爲敵,便是與自己爲敵了。不管任何代價,他都會保護秦落衣。
馮灝君一如既往的在深夜獨身來到了湖邊母親的墓前。
墓前依然放着新鮮的花兒。馮灝君不由得感動了,他朝着有樹林的地方喊道:“多謝姑娘了!”
凌歌一臉無所謂的站在樹下看着遠處的黑影,哼了一聲:“真是無聊!”
西湖邊上。
夜已經深了,容雲鶴找了一個畫舫,四五個人乘上了畫舫,便在西湖上緩緩的遊蕩。
一直到聽到了遠處的歌聲,幾個人都聽得入神了,容穆離開心的拍掌說道:“不知道那個船上的姑娘是否方便,來我們的畫舫一聚呢?”
金鳳也對那個船上唱歌的人好奇極了,大聲說道:“是啊,是啊,是誰,快來!”
一個女聲傳了出來:“那就打擾各位了。”從船頭出現了一抹紅裙的身影。
秦落衣和容雲鶴頓時驚呆了,眼前的女人,不是丹青還會是何許人也?
秦落衣目瞪口呆的說道:“丹青……姑娘……怎麼是你呢?”
丹青
站在船頭,扶着欄杆笑了:“爲何我就不能在西湖扁舟呢?我可是這裡的人啊,回來看看。正巧遇到了你們,真是有緣分。”
丹青帶着香玉跨過了船頭,跳上了容雲鶴他們的畫舫上,她笑盈盈的朝容雲鶴做了一個萬福,說道:“王爺,我們真是很巧啊!”
容穆離玩味的模樣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恭敬的請丹青進去坐,丹青好奇的指着容穆離問道:“這位……”
容雲鶴一臉懷疑的看着丹青,他這纔想起說道:“這是我的九弟,九王爺容穆離,這位是金鳳,是秦落衣的妹妹。”
丹青旋即一笑,頓時百媚生,她點點頭,拿起了手中的琵琶,悠悠的走進了畫舫中。
坐在了椅子上,丹青立刻彈起了琵琶,聲聲悅耳,讓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江南的夜色中。
一直到一曲終了,容穆離立刻鼓掌說道:“丹青姑娘果然技高人膽大,這琵琶行,彈得很好聽!”
丹青將琵琶遞給了香玉,拿起了已經給她備好的酒杯,依然一臉笑容:“多謝王爺的賞識,丹青先乾爲敬!”說罷,一口將酒杯中的酒飲光了。
容雲鶴總覺得丹青忽然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她所說的那樣是意外。
金鳳悄悄的靠近了秦落衣說道:“姐姐,我不喜歡她,她的眼睛總是往哥哥身上瞟,我討厭這樣的人。”
秦落衣被金鳳逗樂了,她原本和丹青並沒有什麼隔閡,也舉杯站起身說道:“在這裡能遇見真是緣分,這幾日,那就麻煩丹青姑娘帶我們在杭州觀賞一下風景了。”
丹青一聽這話,立刻喜上眉梢,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姐姐,一點都不麻煩,明兒我就帶姐姐去千島湖,如何?”
秦落衣哪裡知道關於杭州的風景,只能點頭。
容雲鶴淡然一笑說道:“落衣,我們明天就要開拔去蘇州了,怎麼能有時間在這個杭州呢?等這次的事情解決了,我再帶你來,如何?”
丹青看到容雲鶴根本不看自己一眼,有些着急了,連忙說道:“我對蘇州這些地方都很熟悉,姐姐,帶上我吧,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容雲鶴卻一口回絕了,他不能讓秦落衣說話,他笑道:“丹青姑娘,我們這次是南征來了,不是來玩,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們一定會麻煩丹青姑娘的,還有,這裡往南邊都會有些亂,我還是勸姑娘回京城吧。”
丹青的臉頓時紅的幾乎要滴血了一般,她只能如木頭人一般,僵硬的點點頭。
容穆離看到丹青的臉色很差,只能在中間斡旋說道:“三哥,聽說秦夫人的舞蹈天下第一,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能看到呢?”
容雲鶴看了一臉秦落衣,秦落衣顯然沒有想到容穆離的要求,她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九王爺,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只是麻煩丹青姑娘了。”
丹青轉身坐在了古箏前,溫柔的問道:“姐姐,你需要什麼樂曲呢?”
秦落衣站起身,走到了船中央說道:“驚鴻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