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長安城突然多了五個豬肉鋪。

五家售賣豬肉的鋪子，掛的招牌都是長安養豬場。

而且，很快有消息傳來，新開的五家豬肉鋪，售賣的精品豬肉，只需九文錢一斤，比鄠縣養豬場的十文錢一斤還便宜。

因此，許多本來打算到鄠縣養豬場售賣豬肉的鋪子買豬肉的人，紛紛趕到長安養豬場的鋪子去買豬肉。

而長安養豬場卻也大氣，這開業的第一天，便準備了一百多頭豬，全部賣光，滿足了大家吃肉的需求。

這第一日，鄠縣養豬場的生意，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只有少部分普通的豬肉賣了出去，精品豬肉賣出去的很少！

當晚，長孫沖等人齊聚廣安樓，大擺慶功宴。

宴席上，房遺愛興奮地說道：「諸位，咱們今日便賺了二百多貫，這可是一日的收入啊，照此下去，只需一兩年，就可以將咱們的本錢賺回來，以後賺的錢，定會越來越多！」

眾人舉杯，紛紛慶祝。

長孫沖卻是說道：「每日賺兩百多貫，還是太少了，我聽聞杜荷的鄠縣養豬場的白豬，五貫錢一斤，一頭豬，便可以賺一千多貫，每日的收入，十分嚇人……而這精品豬肉，只是九文錢一斤，來錢不快，咱們得想個辦法才行！」

「長孫兄，莫非你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那是自然！」長孫沖得意地說道，「這辦法就是，咱們從明日起，也開始賣白豬肉，每天只需要賣二十頭白豬肉，一頭豬按一百五十斤算，便可以掙七百五十貫錢，二十頭豬，每日的收入，那就是一萬多貫啊，只需要一天，便可以將咱們之前的錢，全部賺回來！」

啪。

長孫紅從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妙啊，這筆錢，憑什麼只讓杜荷賺，咱們也應該賺錢才是！」

房遺愛疑惑地問道：「可是，長孫兄，咱們並沒有白豬啊！按照你之前的法子，我已經派人去收買鄠縣養豬場的人，可是那些傢伙一個個脾氣比鐵還硬，根本收買不了，甚至於咱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還被鄠縣管城給抓走了……而放眼天下，除了杜荷，誰也沒有白豬啊！」

長孫紅從驚訝道：「二弟，莫非你打算硬闖鄠縣養豬場，去搶？」

「非也！」

長孫沖一臉自信，說道：「此事，我早有計較，並且安排了人去研究，現在，總算有成果了。」

啪啪。

長孫沖拍拍手。

只見一個長相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

長孫沖吩咐道：「你將你最近搞出來的東西，給大家介紹介紹。」

那漢子忙說道：「各位公子，小的這幾日對黑豬頗有研究，發現黑豬的皮，其實也是白的，雖不如白豬那樣白，但不仔細看，卻是分辨不出來，之所以我們看見黑豬的皮有些青色或者泛黑色，乃是因為黑豬的毛樁是黑色的，而今，我已經可以將黑豬的毛樁盡數拔掉，讓黑豬看起來和白豬差不多，不仔細辨認，根本認不出來……」

黑豬變白豬？

大家都驚呆了。

紛紛稱讚長孫沖聰明過人。

長孫沖大笑道：「白豬極少，很少有人見過，至於吃過白豬肉的，那就更少了，我們要做的，便是尋找養豬場中那些肥大的豬，這類豬的肉和白豬最像，然後將黑毛樁全部去除，再處理一番，最後拿去售賣即可，每日就算只賣十頭豬，那也是七千多貫啊，只需幾日，就可以回本了，這買賣，你們覺得如何？」

「可做！」

「哈哈哈！」

眾人十分得意。

……

張儉急匆匆地衝到門口，卻見馬周氣定神閑地站在燈籠下，在比劃著什麼。

「老馬，少爺在院內嗎？」張儉氣踹噓噓地問道。

馬周點點頭：「不過，郡公有吩咐，他此刻在忙著為咱們養豬之事做長遠打算！就是有天塌下來的事，也不能找他，否則會被他打死！」

「哎呀，」張儉急道，「此事，事關重大，方才從長安有人傳信來，那長安養豬場查出來了，乃是長孫沖等人開辦的，此事，尚不能確定司空府8是否有參與，不過，咱們的人已經查到，長孫沖這些狗東西竟然找人，將黑豬弄成白豬，準備明日就開售，此事，只怕會對咱們不利啊！」

馬周皺眉道：「長孫沖此舉是為了發財，簡直無恥之極，可若這黑豬變成白豬之事被人知道，勢必也會影響到咱們鄠縣養豬場，則成，你進去稟報吧！」

「啊……此事干係甚大，還請老馬你去與少爺說一聲。」

「哎呀，我身體不好，你去吧！」

「我不去……」

二人跟著杜荷日子久了，都知道杜荷的脾氣。

杜荷在閉關的時候，嚴禁任何人打擾，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行，不然事後肯定會被教訓一番。

張儉和馬周心裡都產生陰影了。

誰也不願意進去打擾杜荷。

半晌，馬周突然提議道：「此事，不如去找蜀王殿下，蜀王殿下乃是郡公的得意弟子，若是他出馬，或許還有解救之法！」

「走走，快走！」

二人急匆匆離開縣衙，往管城大隊的方向趕。

……

夜已深。

杜荷的屋子內，卻是燈火通明。

桌上，地上，椅子上，甚至連床上，都灑落在無數的紙張，還有不少紙團。

杜荷趴在一堆稿紙中間，正在奮筆疾書。

他在為鄠縣養豬場的未來做打算。

大唐很大，世界更大。

若天下只有鄠縣養豬，又如何能滿足人們的需求？

豬肉的量又如何控制？

一系列問題，都深深地困擾著他。

不斷思索，不斷完善，一個個計劃被想出來，然後被推翻，然後又開始思考下一個解決之法……

有人可以淡定的說，我做的一切，都沒啥，因為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

可杜荷卻淡定不了，因為他要做的東西，前面別說巨人，連個矮子都沒有。

他自己就是巨人！

整整一夜，杜荷未曾睡覺，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天亮了。

杜荷推開門，喊道：「老馬，老馬……」

無人應答。

他又喊張儉，卻見一個護衛急匆匆而來：「少爺，馬先生他們，今日一早就出發了，去往長安了，好像是為了長安養豬場之事，還有，蜀王殿下也跟去了。」

「噢。」

杜荷回屋，倒頭便睡，馬周是個穩重之人，有馬周在，天塌不下來。

……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