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朝堂上。

「張大人，聽說了嗎，尉遲寶琳竟然去藍田挖煤了。」

「挖煤？不就是那種會燃燒的黑土嗎？此物聽聞是夢幻集團用來燒磚的，別無它用……真不知道吳國公是怎麼想的，竟讓自家兒子去做這等事……」

「是啊，咦，吳國公呢？怎麼不見他！」

朝堂上，議論紛紛。

每個人說起的時候，都會露出幾分嘲笑。

這時，杜如晦從門口走了進來，輕咳一聲，說道：「閑言碎語不要講，管好自家事，莫論他人是非，諸位，怎麼一把年紀，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了？」

方才議論的人們，立即閉嘴。

杜如晦可是當朝右相，除了朝中僅有的幾個大佬，沒人敢跟他過不去。

而尉遲恭得到李二的首肯，暫時不必去同州，但朝還是要上的。

只是，這傢伙卻是不肯露面，並非因為病了，而是不敢出門見人。

自家兒子去藍天挖煤，他還有什麼臉見人啊，索性就在家中生悶氣呢。

即將散朝的時候，李二突然問道：「克明啊，朕聽聞杜荷將尉遲寶琳派去藍田煤礦挖煤了，可有此事？」

嗯？

眾人紛紛抬頭。

看啊，連陛下都知道此事了。

這簡直是尉遲恭這輩子最大的一個笑話啊。

杜如晦說道：「陛下，確有其事，不過，臣知道的消息更為具體一些，寶琳是去藍田煤礦統籌煤球生產之事，並非外界傳言是去藍田煤礦挖煤。」

煤球？

大家第一次聽到這東西。

李二好奇地問道：「克明，這煤球是何物？有何用啊？」

杜如晦的回答倒也乾脆，就兩個字：「不知！」

李二等人：「……」

半晌，李二才說道：「罷了罷了，杜荷和尉遲寶琳，年紀相仿，只不過是一起胡鬧罷了，克明，你可要提醒下杜荷，別鬧得太過分，不然敬德只怕沒臉來上朝了。」

「哈哈哈……」

滿朝文武都大笑起來。

連陛下都覺得這挖煤是個笑話，那它就是個笑話。

消息傳到吳國公府，尉遲恭更是羞愧難惹，直接將家中珍藏的古玩玉器砸了個細碎，叫囂著要去教訓杜荷一頓，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這個不孝子，逆子，逆子啊……我尉遲敬德一輩子的名聲，都被他給毀了。」尉遲恭氣呼呼地吼道。

不到兩日，尉遲恭竟然氣病了，卧床不起，這次不是裝病，是真病了。

吳國公府急忙派人去藍田煤礦通知尉遲寶琳，可得到的答覆是「讓我爹再等等，煤球生產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現在脫不開身啊……」，尉遲恭收到下人的回復，當時氣得連飯都不吃了。

不知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這又成了長安城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以前倒沒多少人關注吳國公府的，現在可好，短短几日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

……

司空府。

「爹，你是不知道，現在，滿大街都是在議論尉遲寶琳那個蠢貨的……順帶著連杜荷也一起罵了，原本，大家都以為杜荷出面，解決了同州命案，會和吳國公府關係更進一步，哪知道，杜荷這個蠢貨，竟然真的把尉遲寶琳弄到藍田去挖煤，這下可好，聽說尉遲恭已經放出消息，說要和杜荷斷交了……」長孫沖眉飛色舞地對長孫無忌說道。

長孫無忌聞言，捋了捋鬍鬚，說道：「沖兒，事情只怕沒這麼簡單，杜荷此前既然出手幫助尉遲寶琳，就證明二人關係不淺，夢幻集團賺錢的產業眾多，他為何要將尉遲寶琳派往藍田煤礦？」

長孫沖一愣，問道：「爹，你的意思是？」

長孫無忌沉吟道：「要說杜荷賺錢的本事，連你爹我都趕不上啊，他此次不惜得罪尉遲老黑，也要派尉遲寶琳去藍田煤礦，如果爹沒猜錯的話，藍田煤礦一定有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

「爹，要不要派人去打探一番？」

「速速派人去藍田煤礦打探，一定要搞清楚杜荷到底想做什麼。」長孫無忌一拍桌子，做了決定。

「是！」

當即，司空府便派出了大量的密探，甚至將原本監視夢幻集團的密探，也派往藍田。

……

次日。

正在半山學院休息的杜荷，突然收到藍田煤礦送來的急報。

張儉親自將急件交到杜荷手中。

那信件上畫了五顆星星，屬於夢幻集團的最高機密，除了杜荷，沒人有資格開啟。

杜荷打開信件。

這是一封由尉遲寶琳親自書寫的信件，心中告知杜荷藍田煤礦出了兩個叛徒，收了一夥來歷不明的人的一千貫，將煤球生產的事透露了出去，並且被對方弄走了兩個煤球。

杜荷看完，便隨手將信扔給張儉。

這消息對杜荷來說，算不得機密。

可對尉遲寶琳來說，卻是十萬火急的最高機密，足以見得尉遲寶琳對這份工作十分上心。

張儉看了，勃然大怒：「豈有此理，煤球生產，乃是我們的秘密，竟然有人打主意，少爺，你下令吧，給我三日時間，定將這背後之人揪出來。」

杜荷擺擺手，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說道：「此事既然已經泄露，再查下去也沒必要，告訴尉遲兄，繼續擴大生產……順便再去研發中心催一催，加快生產進度，等著吧，有好戲看了。」

「好戲？」

「對，好戲！」

「什麼好戲？」

「保密！」

張儉：「……」

……

司空府，後院。

夜深人靜。

書房中，燈火昏暗。

不是長孫無忌捨不得點燈，而是他和長孫沖密謀之事，實在有些見不得人。

書桌上，擺放著一個父子二人誰也沒見過的東西。

父子二人，大眼等小眼。

半晌，長孫無忌看著那圓柱體中間全是孔洞的東西，問道：「你說這是煤球？」

長孫沖點點頭：「藍田煤礦的人都這麼叫的。」

「可是，這也不是球啊，一點不像是球的樣子……」長孫無忌有些鬱悶了。

這玩意兒怎麼看都是一坨黑乎乎的煤炭，如何能稱得上煤球？

長孫沖擺擺手：「爹，你就別計較這麼多了……杜荷此人，一直就沒文化，不學無術，說不定這名字是他胡亂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