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門口,人頭攢動。
大家都在盯著那張貼布告的地方,等待放榜。
杜荷等人一大早就到了。
其實,杜荷內心也有幾分緊張。
那八股文有沒有用?
毫無疑問,絕對是有用的,堪稱這個時代最強的套路。
但到底能厲害到什麼程度,杜荷心中也沒底,蘇晗這幫人,除了少數十幾個人,其他人實在是太差了,連聖賢書中最經典的著作都背不下來的那種,智商更是讓人捉急。
半山學院的六十人,二十個參加進士考試,四十個參加秀才考試。
最後能中多少,杜荷不清楚。
眼看著放榜的時間延遲,杜荷抬頭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了起來。
「院長,你笑什麼?」蘇晗不解地問道。
杜荷笑眯眯地說道:「你們這幫傢伙,真是踩到狗屎運了,過去,將來,都不會有你們這樣好運氣的傢伙了。」
蘇晗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並不懂杜荷在說什麼。
「哎呀,杜荷,你竟然帶著一堆工匠來看放榜啊,要我說,你還是把你的人全部帶回去吧,一幫苦哈哈也想高中,真是痴人說夢。」
一道嘲諷的聲音傳來。
大家扭頭一看,正是長孫沖。
長孫沖身邊,除了鄒南、鄒北,還有幾日前剛從半山學院離開的馬文才。
馬文才幾日前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補丁衣服,現在卻是衣著華麗,有種野雞變鳳凰的感覺。
杜荷轉身,朝長孫沖豎起了中指。
長孫沖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個大煞筆!」杜荷罵道。
「你……杜荷,你怎麼能罵人呢?」長孫沖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杜荷笑道:「我不與煞筆為伍!」
長孫沖這個二世祖,原本認為自己罵人天下第一,可一遇到杜荷,便渾身不自在,原本積累起來的罵人的辭彙,一瞬間都忘得乾乾淨淨,根本用不上來。
他指著杜荷,氣呼呼地說道:「杜荷,你別得意,馬上就放榜了,你輸定了,哼,現在,連你半山學院的學生馬文才都來投靠本少爺,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與我們長孫家斗,哼,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將半山學院交出來吧。」
杜荷搖搖頭,並不說話。
突然,有人說道:「來了,來了……放榜了。」
只見幾個全副武裝的禁軍,護送幾個官員上前,來到布告下方,緩緩將布告張貼上去。
那巨大的布告,佔了半塊牆壁。上面有一塊絲綢遮擋著。
大家都是一愣。
怎麼這皇榜這麼大?
嘩啦。
絲綢被扯開。
頓時,密密麻麻的名字出現在大家面前。
杜荷一看到名字,頓時就笑了。
和他預想的一樣,陛下果然著急了,竟然一口氣取了這麼多人。
不過,這也是半山學院的機會啊。
眾人看見這名字多了好幾倍,也是大吃一驚。
鄒南、鄒北走在長孫沖後面,推推搡搡地將其他人推開。
長孫沖扇著扇子,說道:「都給本少爺讓開,哼,今年的狀元,肯定是出自我們司空府,鄒南、鄒北,這可是有名的大才子,不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能比得上的。」
早在科考開始之前,司空府就請了長安城有名的大儒來為大家指導。
當時,這些大儒都認定鄒南、鄒北兄弟二人非同尋常,絕對能拔得頭籌。
長孫沖聽了,也就當了真。
他帶著鄒南鄒北來到近前,抬頭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長孫沖臉色一變,喝問道:「這……這蘇晗是誰?給我站出來!」
那榜首的,正是蘇晗,而非他預想中的鄒南或者鄒北。
鄒氏兄弟原本志得意滿的,現在卻突然低下了頭,小聲說道:「長孫公子,這蘇晗……正是我們的同鄉。」
「同鄉?這個小子有點厲害啊,竟然是狀元,去去去,趕緊去把他叫來,讓他拜我為師……」長孫沖著急地說道。
鄒北小聲道:「公子,蘇晗,是半山學院的。」
「啊……」
長孫沖驚得扇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眼睛,仔細往下看,竟然還沒有鄒南鄒北的名字,而是王志。
長孫沖怒了:「這王志又是誰?」
鄒南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也是我的同鄉,來自半山學院!」
「我……」
長孫沖的心情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蘇晗,王志!
第一名,第二名,竟然都是半山學院的?
長孫沖扭頭就走:「不看了,不看了,氣死人!」
……
太極殿,御書房。
李二和幾位大臣齊聚在御書房。
李二問道:「放榜了嗎?」
陳叔達說道:「陛下,已經派人去放榜了,那名單馬上就會呈上來。」
李二看向長孫無忌,問道:「輔機啊,聽聞你司空府收納了一百二十餘學子,不但為這些學子提供免費吃住,還請了不少名仕指導這些學子,想必這次一定能中許多人吧?」
長孫無忌捋了捋鬍鬚,看了旁邊的杜如晦一眼,得意地說道:「陛下,依臣看來,司空府這是做大善事,這一百多人,都是各地優秀的才子,想來這科考並非難事,最少也能高中三十人吧,肯定比半山學院要強吧。」
李二問道:「克明啊,你怎麼看?」
杜如晦笑了笑,說道:「陛下,此事,不好決斷,不過,臣倒是很樂意見到長孫沖拜荷兒為師。」
長孫無忌一甩袖子,說道:「杜相,話可不能說的太滿,那杜荷整日羞辱一幫書生,還把書生送到藍田挖煤,如此要是還能有人高中,我長孫無忌拜你為師。」
「當真?」
「千真萬確!」
二人吹鼻子瞪眼,誰也不相讓。
這時,一個官員匆匆跑進來。
正是那出去放榜的官員。
李二急忙問道:「名單是否出來了?狀元是誰?」
那官員老實答道:「啟稟陛下,進士狀元乃是隴右人氏,蘇晗。秀才狀元乃是江南人氏,周遊名。」
李二便扭頭看向長孫無忌,問道:「輔機啊,看來,這二人,都是出自司空府啊?」
長孫無忌皺了皺眉頭,說道:「陛下,這二人……似乎並非出自司空府。」
那官員說道:「陛下,蘇晗和周遊名,都來自半山學院!」
半山學院?
眾人全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