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上了出租車，自言自語：“嘿，這次是看走眼了，本以爲是個高中生，原來已經上大學了啊。”
“小叔，我覺得你沒看走眼，那妞挺正點的！”
“一邊呆着去！晚上給我把《弟子規》抄一百遍！”
又過了五分鐘，出租車來到了甜愛路的一個弄堂口。爺孫仨下了車，拖着行李箱，慢吞吞的走進了里弄。
大奶奶將位於申城的房產贈予孫子楊忠後，楊忠曾經來過一趟，特意到房子裡看過，還找人把水電煤氣等線路管道檢修了一遍。後來回到錫縣，當時還在上初中的楊烈問楊忠房子裡面是什麼樣子，楊忠默然無語，神情顯得有些悲涼。
現在，楊烈陪着爺爺楊貴勇，帶着楊忠的兒子楊明，走進了老房子裡頭。
因爲長時間沒有住人，房屋裡面有一股重重的黴味。即使所有的窗戶都是雙層的，還有厚厚的窗簾隔住陽光，但是房間裡面依然落着厚厚的一層灰塵。
楊烈第一時間拉開了所有的窗簾，打開了窗戶通風透氣。
房子大概有七十幾個平方，兩室一廳的格局，上面帶着閣樓，也有兩間房子。整個房子裡面的各種傢俱擺設齊全，都是些老舊古樸之物，楊烈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他只是知道這麼一套帶閣樓的兩層小房子，再過二十年之後，能夠賣出上千萬的價格。
老爺子進了房子以後，表情有些悲傷，彷彿失了魂一樣，慢悠悠的從這個房子走到那個房子，從樓下走到樓上。
楊烈從弄堂口的雜貨店買來了拖把、笤帚和毛巾，然後找到入室的電閘保險開關和水閘開關，合上了電閘，擰開了水閘。
在楊明的協助下，楊烈花了一個半小時，把屋內清掃和擦洗乾淨。
看着坐在老式布沙發上走神的爺爺，楊烈輕聲說：“爺爺，要不我們在申城時就住這裡吧？”
“額，好。”楊貴勇機械的點點頭。
楊烈打算去超市一趟，買些牀單被褥之類的牀上用品，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楊明跑過去開門，結果進來的居然是凌琪琪！
“咦，大姐姐，你這麼快就來了啊。”
“哈哈，小明同學，是不是很驚喜啊？”換了一身衣服的凌琪琪
，手裡捧着一大束鮮花，伸着脖子朝裡面張望。
楊烈看了看凌琪琪，頓時有了主意。
“爺爺，你在屋裡坐會兒，我去超市裡面買點東西。明明你留下來陪爺爺。”
楊明看看凌琪琪，再看看爺爺，點了點頭。
從弄堂裡出來，楊烈對凌琪琪說：“這邊我不熟悉，麻煩你帶我去一趟超市，我要買些牀上用品。”
凌琪琪想了一下，說道：“超市裡面賣的牀上用品，質量不好，價格還貴。不如我帶你去專賣店吧？”
楊烈摸了摸上衣口袋，那裡面有一千塊錢，估計是夠了，便點頭同意。
前往專賣店的路上，楊烈問了凌琪琪幾個問題。
“看你的年齡，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怎麼上的大學？”
“沒錯，我剛剛過完十六歲的生日，現在可不就是十七歲嘛。至於我怎麼上了大學，那是因爲本姑娘聰明呀！我在上小學和初中的時候，跳了三級，所以高中畢業的時候比正常上學的同學小三歲呀！”
“既然你是大學生，今天又不是週末，不用上課嗎？”
“我跟輔導員請了一週的假期，現在才用掉四天，還有三天可以玩呢！”
“最後一個問題，我可以肯定小明沒有告訴你關於我們的住址，你是怎麼找到的？”
“甜愛路就這麼幾百米長，還是單行道，我順着路口挨個里弄的問，你們三人的特徵這麼明顯，里弄口的大媽想忘記也難啊！”
“你不去讀警校，可惜了。”
“啊？！嘻嘻……，你這是在誇我聰明嗎？”
“自戀是種病，得治！”
“哈哈……你問了我這麼多的問題，該我問了！”
“這個不存在對等性，我拒絕回答。”
“不回答算了。哎呀，忽然忘記去專賣店的路怎麼走了！”
“呃……，算你狠，問吧。”
“你們來上海乾嘛？”
“旅遊、觀光、懷舊。”
“你是幹什麼的？”
“深山老林一山民。”
“切，鬼才信！能看得懂《波弦理論》這種炒股理論書籍的人，怎麼可能是山民！”
“山裡人不等
於沒文化。最典型的例子，你敢說隱居南山的陶淵明不是山裡人嗎？你敢說他沒文化？”
“你這是詭辯。山民跟山裡人是兩個概念。”
“愛信不信，咱就是山民。”
“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你喊白鬍子老爺爺是‘爺爺’，小明喊他卻是‘太爺爺’？”
“難道你沒有聽到小明一直在喊我小叔嗎？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傻。”
“討厭！當我沒問。”
兩人一路擡槓，順着四川北路來到了一家名爲培羅蒙的牀上用品專賣店。
店裡的服務員見楊烈和凌琪琪的衣着打扮不俗，熱情的迎了上來。
“尊敬的顧客，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我想買三面牀單、三牀被子、三隻枕頭，還有對應的被套和枕套。”楊烈仔細想了想，然後回答。
“還要加上三牀褥子！”凌琪琪在一旁補充。
“請問三張牀的寬度是一樣嗎？”
“不一樣，一張一米八的大牀，一張一米五的中牀，還有一張一米二的小牀。”
“好的，請跟我到這邊來，我會逐一向您介紹本店的各種產品。”
大城市裡的服務員果然是青河和錫縣的沒法比，雖然臉上掛的微笑屬於職業性質，但在推薦介紹產品時卻說得頭頭是道，把質地、性價比、款式風格都能詳細的介紹出來。
楊烈對於服飾牀品之類的天生無感，聽得一陣一陣頭暈，反倒是陪在一邊的凌琪琪興趣濃厚，不停地向服務員詢問。
“大牀誰用？”凌琪琪忽然問楊烈。
“我覺得還是讓我爺爺睡中牀好一點，大牀只能是我用了。”
“我幫你選吧！大牀上就用這種純米色、成套的牀單被套，再配上蠶絲被。中牀上用復古風的草綠色，顯得溫暖有生機，再配上純棉加厚的被子，能壓得住。小牀上就用這種小格子斑點三件套，顯得活潑可愛……”
凌琪琪像只穿花蝴蝶，遊走在店裡各張樣板牀之間，每挑一種款式，都有充分的理由，讓楊烈根本挑不出什麼毛病。服務員拿個小本子跟在凌琪琪身後，將凌琪琪選中的牀品逐一記錄下來。她們最喜歡凌琪琪這種客戶了，根本不問價格，只挑喜歡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