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韋興國並排着坐在皮椅上，前面就是老闆娘，靠在靠椅上，指尖夾着一支細長的香菸，別有一番韻味。

“老闆娘，這麼晚了還找我上來幹嘛？你是知道的，我才完事，身子骨可經不住第二次。”韋興國開着玩笑說道。

老闆娘咯咯笑着，道：“雖說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但我可不是那些個飢渴的女人。今天找你上來有點事。”

老闆娘看向我，韋興國的眼睛也跟着過來。我頓時感受到了壓力。

老闆娘轉向韋興國，臉上出現兩個小梨窩，道：“那我就直說了吧，剛纔我和江總談了一下，才知道他是開廣告公司的，正巧這段時間我想要找個廣告公司合作一下。韋局長，咱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給江總一些支持。”

韋興國眉頭皺起，濃厚的眉毛差點就豎立起來，嚴肅地道：“既然老闆娘這麼說了，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這個忙，不是我不想幫，而是幫不了。你不是不清楚我家中那位的脾氣，出了名的野蠻，就差騎到我頭上來拉屎了。而且她對她那弟弟寶貝得緊，要有什麼事找我，我敢不幫忙嗎。”

我有些失望，老闆娘又說話了：“聽說最近老孫快要退下來了，韋局長你不會不心動吧，一把手總比副手好得多。”

我盯着這個女人，她盯着韋興國，韋興國眼睛打着轉，在沉思。氣氛僵持了幾分鐘，他纔開口，正色道：“老闆娘，這事我和江總下去商量一下，不過你放心，就算幫不到江總什麼忙，也會盡量減少他的麻煩。”

老闆娘點點頭，溫和地道：“我這邊也會盡力幫你！”

小小的辦公室裡，發生着別人難以想象的交易。我知道，今晚上發生的事，意味着在重慶的生活絕對不會像在南京一樣，只是在商場上打拼。

這個老闆娘，越來越讓我看不透……

韋興國站起來，笑着說：“既然如此，我先下去等江總，老闆娘應該還有什麼話對江總說吧。”

等韋興國走了，我又對老闆娘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而後提起幫她做宣傳的事。她幫了我一個忙，沒有給她一點好處，我心裡過意不去。

她背過身，從桌子上端起咖啡杯，走到窗邊，俯瞰着黃色的街道，道：“不用了，就像現在這樣挺好的。”

我恍惚間明

白過來，她的野心並不在這兒。從認識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光是瞭解到的背景已經讓我暗暗吃驚。這樣一個有着雄厚背景的聰明人，想要做大會做不起來？我不信！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她不想要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

“先下去吧，其實我也沒什麼能幫到你的，能走到什麼程度還是得靠你自己。記住一句話，能心狠的時候，絕不手軟，不然你很難走下去。”她聲音輕柔。

我沒有再說謝謝，把恩情記在心裡就行。

韋興國在樓梯口等着我，臉上笑容依舊，十分熱情：“江總，走吧。既然老闆娘說讓我幫幫你，那咱們就找一個地方好好談談。”

我笑着點點頭，沒有因爲老闆娘幫我，而把自己姿態太高。只有自己真正強了，纔有底氣不卑不亢地對別人說話。

另外幾個人沒有回去的意思，估摸着想在這兒過夜了。笑着把我們送出來後，又回到裡面繼續享樂。

坐到韋興國的車裡，他關上車門，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讓我大力支持你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我也有個難題沒有解決。”

我一聽，立馬道：“什麼難題？韋局長你儘管說，我一定全力去辦！”

他用力很大的力，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拔下來，放在手中瞧了瞧：“這顆戒指伴隨我十多年了，以前的時候，還覺得帶着挺舒服，夠時尚，而且耀眼。但東西總有老去的時候，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你看，是不是很醜，醜得我都帶不出門了。但是我還是必須帶着他，這些年我的手越來越大，它卻箍越來越緊，讓我很不舒服。”

我渾身汗毛乍起，從頭冰涼到腳。

他又把戒指帶回去，用了很大勁，昏暗的燈光下，面容變得扭曲。

等他帶好後，我沉聲道：“韋局長，這事我會替你辦好，而且絕不會出一點意外。希望你能遵守諾言，合作愉快！”

他回過頭，給了我一個微笑。

開門下車，回到車上，張寒問我順利嗎？我沒有回答他，而是聲音顫抖着說道：“張寒，你相信這世上有衣冠禽獸嘛？”

他眉頭緊皺着，說有，但是世上還是好人多。半響，我才冷靜下來，說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了衣冠禽獸，你帶着趙多金離開我吧，我不想你們受到污染。

“嗯！”

他點了點頭，沒有客套。

靠在座椅上，我想休息一下，卻怎麼也睡不着，轉眼就到了家。開門進去，沒有洗漱就躺倒在牀上。

腦子裡還在浮現着韋興國的話。瞭解自己最多的，一定是身邊的人，我相信他老婆手中一定捏着某些可以令他忌憚的東西，不然也不會把這個難題交給我。

人與人相處久了，真的會厭倦嗎，以至於到了這種水火不容的境界。我嘆了一口氣。

關燈的瞬間，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嚇我一跳。是莫嫣打電話過來，響了兩聲，我纔拿起來接通，問道：“這麼晚了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

電話裡莫嫣的聲音顫抖着，好像受到了驚嚇，很小聲地說：“江濤，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的房子好像鬧鬼了。”

我眉頭皺起，鬧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相信鬼神之說。我有些懷疑她在騙我，目的就是讓我過去而已，所以直接把電話掛了，躺在牀上閉上眼睛，不去理她。

一閉上眼，心裡隱隱不安。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狗吠聲，心裡的不安加重。翻了一個身，我從牀上蹦起來，打開燈下樓去。生性敏感的張寒已經站在門口，警惕地聽着四周的動靜。

我打開手機的電筒，說跟我去莫嫣那兒看看。

開門出去，小區的油泊路上空無一人，莫嫣的房子和我的房子中間隔了一棟。我走過去，有些奇怪，每棟別墅的花叢裡都會有些燈光的，爲什麼她的房子一片黑暗，難道電被人斷了？

我心裡緊張起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趕緊加快腳步，小跑到門口，敲了敲門，大聲喊：“莫嫣！開開門，是我，江濤。”

“哐嘡！”屋內發出一陣聲響，我以爲是她過來了，但是半響都沒有動靜。

難道剛纔的聲音不是莫嫣弄出來的？我看向張寒，他眉頭也深深皺起，退後了兩步，往前俯衝，一腳踢在門上。

門晃動了兩下，沒壞。張寒的破壞力我可是見過的，如果換作普通的門，可能已經變成幾片了。他再次退後，又是一腳，門框終於晃動了兩下。繼而又是幾腳，才把門踹開。

我心急的踏進去，用手機照了一下，打了一個顫慄，被嚇住了。屋子裡到處是血跡，加上手機電筒的冷光，彷彿進了鬼屋一樣，陰森森的，格外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