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事，幹嘛說得這麼嚴肅？我不解地看着李夢琪，道：“說吧，我聽着的。”

她擡起頭，眼睛凝視着我，睫毛彎彎捲起。嘴脣因爲有脣彩而變得晶瑩剔透，就像是一件藝術品。半響她才說：“其實一開始莫嫣接近楊明，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彷彿一記重錘，敲在我胸口，頓時讓我喘不過氣來。我聲音打着顫問道：“說吧，爲什麼？”

她彷彿泄了氣的皮球，帶着愧疚說道：“我原本以爲對付陳軍還要花些功夫，就和楊明聯合起來演了一齣戲，讓陳軍誤認爲我逼迫莫嫣離開你，然後利用打入他們內部。”

“那結果呢，事情超出了你的預料，莫嫣跟楊明真的走到一起，還訂了婚。”我使勁呼吸了幾下，胸口更加沉悶。

她點了點頭，這讓我覺得人生真是充滿了笑話，每個人都在嘲笑我。

“爲什麼早點告訴我？”這一刻我的內心很平靜，下一刻暴風雨就要來臨。

她的回答讓我冷笑了兩聲，好像不告訴我是正確的一樣，她說因爲我太瞭解你，仇恨才能讓你越戰越勇。而且如果你知道了這些，肯定騙不過陳軍那個精明的人，所以我就想等你取得他們的信任之後，再告訴你。

我的手逐漸捏緊，心靈深處的那座火山時刻可能噴發。手指關節繃勁，我一下翻身起來壓住她，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壓在牀上：“然後就這樣，你讓我失去了最愛的女人。李夢琪啊李夢琪，你可真是厲害，陳軍給我說過你騙我，我沒信，楊明也跟我說過你騙我，我依然沒信。你知道我是有多信任你嗎，你說說你對不對得起我？”

“對不起！”她擠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光是一句對不起夠嗎？

“別告訴我，是流產的事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如果真是這樣，你他孃的簡直就是惡魔。”我低頭咆哮，看着她的眼睛，離她的臉不到二十公分。

她同樣和我對視着，眼神有些倔強，有些痛苦。一丁點淚花開始在她眼中打轉，而後越來越多，從眼角流出來，滴在沙發上。那兩行清淚，讓我慢慢放開雙手，心彷彿被人擰成了一個結。

最後我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一眼還在默默留淚的她，沒有理睬，說了一句我出去走走，然後摔門出去。

“轟隆~

”

春雷說來就來，我看見遠方一座高塔上閃過一刀彎彎曲曲的亮光。

如果李夢琪今晚說的都是真話，那豈不是說莫嫣和楊明訂婚，是因爲我。

我苦澀的仰起頭，雨點一滴，兩滴落在我的臉上，冰涼穿透皮膚，直達心底。有時候，是造化弄人，還是人弄造化，真的難以分清。

昏黃昏黃的路燈，把影子拉的修長，走到一處沒有燈光的地方，我坐下，不想再走了。累了，就找一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停下。摸了摸兜裡的香菸，點燃了一支紅一品，辛辣的味道穿透肺腑，薰得我眼睛發疼。

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密集，哪怕在夜晚，也能感受到烏雲帶來的壓迫感。雨點慢慢變大，打在手上，打在鼻樑上，打在心裡。

一支菸很快抽完，我再次點燃了第二支。地上開始發出啪啪的聲音，煙只抽到一半，就被雨淋溼，細碎的菸葉慢慢掉落在地上。我使勁吸允着搖頭，再沒有一點菸霧能夠進入口中，有的只有讓人味蕾發苦，混雜着煙油的雨水。

雨水就像從天上撒下來的黃豆，“嗒嗒”歡呼着。春天到了，值得所有人高興。

雨水的猛烈程度，超乎想象，緊緊幾次呼吸，便淋透身上每一寸地方。水侵入了傷口，讓傷口瘙癢。

我看着地上的水，他慢慢匯聚成一條河流，流向有下水道的地方。

高跟着的聲音由遠及近，十分急促，快到我身邊時才放慢。周圍的一方天地似乎與外面格格不入，雨滴落在傘上的聲響更大，我沒有擡頭，依舊叼着已經滅了的菸頭：“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會兒，待會兒就回去。”

“不行！”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必須現在就跟我回去，身上還有傷，不要命了你？”

我把菸頭吐出去，慍怒道：“我說了，等一會兒就回去，聽不懂嗎？你回不回，不回我自己走。”

她站着不說話，這個倔強的女人似乎的要跟我鬥到底。我也站起來，頭快觸碰到傘的邊緣，伸手擡開傘面，走進雨裡。

她又跟了上來，傘擡高了一些。

“李夢琪，別逼我對你動手！”我轉身看着她，雨水順着傘面，打溼了她的後背。我這才發現，她也成了一個落湯雞，凹凸有致的身材顯現出來。

我轉身加快了腳步

，往前走，只想甩開那把陰魂不散的傘。然而她並不給我機會，死死貼着我。直到無路可走，我才停下，擡走的看着這棟破舊不堪的樓房，外面的防盜窗鏽得不成樣子，把窗下的那塊地方也染成鐵鏽色。

“想她你就上去吧，我知道你沒忘了她。”她陳述的語氣挑不出一點毛病。

擡頭仰望着最上面那扇窗戶，白色的燈還在亮着，可是我沒有一點上去的衝動。也不知道爲什麼會來到這裡，也許就是懷念，也許是不甘。直到脖子痠痛，我低下頭：“走吧，回家了。”

“嗯！”

我轉身，慢慢往回走，雨一直在下，或許今晚都停不下來。回到李夢琪的住處，我扭頭看着她：“你去洗個澡吧，我先去睡覺了。”

說完，我上樓，把身上不斷滴着水的衣服脫下，肩上的綁帶也拆下來。四五釐米長的傷口，泛着病態的白色。我在傷口上塗抹了一點藥水，換了新的繃帶，才穿上睡衣，窩進被子裡。可能是有點潮，一點也沒覺得溫暖。

燈關了，仰望着黑暗。腦子有點雜亂，李夢琪做錯了，我做錯了，莫嫣做錯了，楊明也錯了。所有人都錯了。

李夢琪錯在太相信自己，我錯在對我和莫嫣的感情不信任，莫嫣錯在不相信我的能力。而楊明，他纔是最可悲的人，想擁有一切，最後終將一無所有。

睡着睡着，被子開始發熱。腦袋也發熱，漸漸變得迷糊。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燥 熱乏力，我想翻身起來拿藥，確使不上一點力。

“咔擦！”

房間的門打開，李夢琪輕輕走進來，撿起我扔在地上的衣服。

“我知道你醒了，衣服我給你放進洗衣機裡，一會兒你自己拿出來。”她說着，慢慢朝牀邊走近。

我沒有一絲力氣回他，連動一下的慾望都沒有。

她以爲我生她的氣，帶着一點怒意道：“江濤，你夠了沒有。對，我是不該瞞你，但是你要清楚，就算我不這麼做，你和莫嫣也走不到一起。因爲你們都不曾相信過對方，我只是起到催化劑的作用而已。”

我勉強發出一聲輕哼，睜不開眼睛，卻清楚聽見她說的話。她更加惱怒，揭開我的被子，大聲說：“給我滾起來，是不是昨晚上昨天對你太好，變得不知所謂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