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曲老太太就拄着柺杖趕了過來，身後還跟着管家。

半夜三點半的時間，醫院清冷，柺杖戳在地上，發生“砰，砰，砰”清脆的聲音，在醫院的走廊上面，尤爲的明顯。

“黎兒，你爸……到底怎麼一回事兒？”曲老太太很顯然是接到電話就直接趕過來了，她以往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竟然有絲絲的凌亂。

“奶奶，你不要着急，現在還在做手術，情況暫時還不確定。”蘇梓恬朝着她安撫的一笑。

“梓梓，你這是怎麼回事？”曲老太太看到她臉色蒼白的靠在曲景黎的懷裡。

曲逸然說道，“剛剛護士出來說是血庫的血液不夠，剛剛大嫂去抽血了。”

“那要不讓護士找一個空病房給你休息一下？”曲老太太說道。

蘇梓恬搖頭，“奶奶，不用了，我沒事，靠一會兒就好了。”

……

等待的時間是最漫長的。

一直到早上六點的時候，張婉儀的手速才結束了，她第一個被推開出手術室。

“媽。”

“媽。”曲逸陽和曲逸然兩個人迎上去，看着在病牀上面躺着的張婉儀。

主刀的醫生有些疲憊的解開口罩，“手術很成功，術後的48小時是危險期，熬過手術後的48小時，就算是穩定了。”

“醫生，裡面我兒子怎麼樣？”曲老太太有些着急的問道。

“裡面的病人，另一個不是我主刀的，但是，他們兩個是一起被送過來的，所以，我也只是在進去手術之前瞭解過一些表面的情況，不過，剛開始來的時候，那位先生就比這位女士的傷勢嚴重，具體的情況得等到手術結束之後才知道，先把這位病人推到加護病房。”醫生跟護士說道。

曲逸陽和曲逸然跟着一起，把張婉儀送進了加護病房，然後，他們兩個再一次的返回到手術室前。

“哪位是病人家屬？”手術室的大門突然間的被打開，裡面走出一個護士，“哪位是病人的家屬，現在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家屬籤一下字。”

病危通知書……

曲老太太聽到這五個字的時候，腳下突然間的一個趔趄，“我……我是。”

在場的所有人裡面，都是曲漢年的孩子，也是家屬，但是，曲漢年確是她的孩子，她是媽媽，也算是監護人，也是家屬。

“那你先趕緊籤個字。”護士把病危通知書放在了曲老太太的面前。

曲老太太接過，拿過筆，看着病危通知書上面寫的那些，驀然間，她覺得，心臟似乎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手都是哆嗦的。

護士拿着病危通知書再一次的進去手術室，手術室門頂上面的那三個大紅字‘手術中’一直都在亮着。

這一次的手術又再一次的持續了兩個小時。

八半點的時候，兩個警察來到醫院，並且找到了他們，簡單的對於昨晚的車禍，做了一個調查的闡述。

“肇事司機我們當場就已經抓到了，他對於自己所做的

事情，供認不悔，他是屬於疲勞駕駛，後來在撞到車子之後，心裡面一下子緊張，錯把油門當作是剎車，所以事故的現場纔會有很長一段是衝撞的痕跡。”

“疲勞駕駛？”曲景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的職業病，他一直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的簡單。

“肇事司機的背影可有查到？”曲景黎問警察。

警察愣了一下，剛想說你是誰啊？還管這些事情的時候，但是在看到他的眼神，無形之中給他們一種壓力。

然後，他閃就乖乖的說道，“肇事司機的背景查過了，就是一般的工薪階級，沒有什麼問題的，不過，對於賠償的問題，他拿不出辦法的，他沒有經濟的能力。”

所以，在他沒有經濟能力的賠償之下，他並沒有逃逸，而且，主動的交待了事實，所以，一般如果判刑的話，也就是……三年以下。

只不過，像是曲家這樣的家庭的話，到時候，那個男人還能不能，有沒有機會再出來，他們兩個還不太清楚呢。

“找律師。”曲老太太拿着柺杖，戳着地板砰砰的作響，“找景年集團的法律顧問，關於這一件車禍的事情，我要讓他全權負現。”

“昨天晚上，車禍的現場，司機當場死亡，我們再把受害者救出來的時候，曲先生把曲夫人緊緊的護在懷裡，當時送來的時候，醫生說是曲先生的傷要比曲夫人的嚴重，現在，情怎麼樣了？”

警察的話音剛落，手術室的燈，滅了。

主治醫生走出來的時候，情神有些嚴肅，看着對着他一擁而上的病人家屬，他有些無力的說道，“手術失敗了。”

“什麼？”曲老太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下意識的就往後面倒去，身後跟着的管家和曲景黎連忙把她扶住。

“奶奶……”曲景黎擔憂的喚了一聲。

曲老太太深呼吸很久，閉着眼睛再一次睜開的時候，朝着他們搖搖頭，“我沒事，我沒事。”

只不過是感覺頭有些暈，眼前有些發黑，其它的，還真的沒有什麼事。

“對不起，我們都已經盡力了，你們可以進去跟他見最後一面。”醫生有些內疚的說道，“一會兒護士會把他推出來。”

曲老太太一下子感覺像是好了了幾歲一樣，就連她走起路來的時候，步履蹣跚的走了進去了一個臨時的病房。

曲漢年躺在病牀之後，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他努力勉強的一笑，“你們來了？我還以爲，我見不到你們了。”

他們五個人圍在病房前，每一個人的臉上神情都非常的嚴肅。

“我們這麼的嚴肅的做什麼？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曲漢年臉色蒼白，他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我現在不是還能夠看到你們嗎？就挺好的。”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可能是真的躲不過去了，而且在看着他們這麼嚴肅的模樣，就自己自己的情況不容樂觀的。

蘇梓恬經歷過蘇政清的離世，經歷過他在臨走之後的模樣，所以，現在在看到曲漢年這樣的時候，感覺心裡面特別的難過。

人這一生，都會經歷

生老病死。

曲漢看看着曲老太太，說道，“媽，對不起啊，兒子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我知道這麼多年，你的心裡面一直都在生我的氣，我都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在你的心裡，我一直都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我知道你疼景黎，但是，你的心裡面也疼我的，我都知道的。”

曲老太太不想的哭的，不想要掉淚的，可是聽着他說的這些話，那些眼淚就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往下面掉。

“傻孩子，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媽還等着你身體好起來，到時候，我們，我們……”曲老太太說着說着，突然間變的有些泣不成聲。

“景黎，我知道你的心裡面一直都在恨我，我也知道，在你的心裡面，始終都沒有放下過當初你媽媽出事的事情，我的心裡也很內疚的，但是，過去的我們就讓它過去了，你現在，能不能原諒我？”曲漢年的心裡一直都對於曲景黎有內疚。

當初曲景黎的媽媽出事，他有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蘇梓恬感覺身側的男人身體變的緊繃起來，她伸出手，緊緊的握着他的手。

曲景黎有些艱難的出聲，“等你好了，我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曲漢年再把視線看到了曲逸陽和曲逸然的身上。

曲逸然早就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明明很想要忍着的，可是到最後，她確覺得，想怎麼忍，都忍不了的。

“陽陽，你是哥哥，也是弟弟，以後，你要好好的照顧然然，照顧你媽，照顧好……咳咳。”曲漢年說着說着，突然間的咳嗽了起來，就連他夾着他手指的儀器，也一下子滴滴的亂叫起來。

咳嗽之後，曲漢年的聲音變的急喘起來，“我能再看到你們很好，我就是沒有再見到睿睿和淼淼，他們，他們……”

“爸，睿睿就在來的路上，很快就到了。”蘇梓恬出聲。

“梓梓，你以的……和，和景黎，好好，好好的，好好的，過日子。”曲漢年在說出這一句話之後，眼睛一下子就閉上了，而旁邊的那個儀器長長的響出一聲“嘀”的。

然後，整個病房突然間的都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下。

曲逸然撲到了曲漢年的病牀之上，哭道，“爸，爸，你醒醒啊，爸……”

曲老太太站在一旁，默默的掉淚。

而曲逸陽也忍不住的掉起了眼淚。

曲景黎站在那裡，看着病牀上面閉上眼睛的男人，心裡面說不難過是假的，他一直都以爲心裡面是恨着他的，可是，到頭來，在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這一剎那，心裡面有一種痛的感覺。

他是他的父親啊，哪怕心裡面再恨，再恨也是父親啊。

……

曲漢年去世之後，接下來，就要處理他的後事了，曲景黎和曲逸陽都是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得要幫忙一起處理他的身後事了。

可是，景年集團又不能一日無主，曲逸陽就暫時接替了曲漢年的位置，回去公司處理事物了。

而曲景黎則向T市軍區那邊請了假，暫時哪裡也沒有去，就在一手處理着曲漢年的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