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先生，他不是罵你，我們是奉天商城傢俱部的，這不是陳明水先生的家麼？他都交了訂金了啊。”

“哦，阿水的啊。”

老頭皺眉看了看我們，點點頭說。

“那搬進來吧……”

然後他走進去了，嘟囔了一句，“送貨的什麼人都有。”

這話我清楚的聽見了，我就不信豪哥他們沒聽見。我看見豪哥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眼鏡下面的那雙小眼睛不知道在謀劃着什麼陰謀，豪哥這傢伙確實也挺陰的，這一點我知道，他雖然在笑，但肯定沒好事。

他應該也聽見了。

老頭看我們搬進去的時候，這樣放不好，那樣放不好，我們的鞋子這裡弄髒了他的地，那裡弄髒了他的牆壁，我就艹了，難道還能從天上飛過去不成，我們不搬進來你狗日的老頭子自己搬啊？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搬了進去，還討不了好，我氣喘吁吁的想要跟老頭要點兒水喝，以往我們搬進去，住戶家裡怎麼着也要來點兒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這老頭顯然是瞧不起我們幾個。在他看來，難不成tmd搬運工還得看起來一副博士生相貌麼？艹，不這樣的怎樣的。

“喝什麼喝，不知道人家家裡窮出不起水錢嘛。”

豪哥低聲喝了我一句，我看看他的眼珠子轉了轉，我趕緊點頭，說。

“是啊，我也懶得喝了，就算膽大喝了，不曉得會不會鬧肚子啊。”

這老頭不算老，大約有個五十多歲的樣子，看來這個陳明水算是個年輕的企業家，挺能幹的。家裡也沒個女人，到處都要他這個老頭子來整理，別說，還整理的挺好，到處井井有條的，一般喜歡做家務而且做的比女人還好的，就是娘娘腔斤斤計較的類型。

很顯然，從剛剛進門的時候他嘟嘟囔囔就能看出來。

老頭聽見了我們的對話，他剛去廚房拿清潔用具整理被我們弄髒的地方，馬上就出來了，指着我們，氣道：“你，你們說什麼！”

我和豪哥等人面面相覷，沒說話，佛祖賤笑道。

“大爺，我們可啥也沒說啊，就想喝口水而已，怎麼，你有啊？”

“喝尼瑪的，喝喝喝，艹，趕緊滾！信不信我叫JC過來？”

老頭卻突然發飆了，根本就不理會我們六七個大小夥子的樣子，他就不怕捱打？

哦，對了，他兒子陳明水好牛叉的說，回去跟王老闆好好套套這傢伙的路子，就不信他真這麼牛逼。

我剛想發作罵點兒什麼，卻被豪哥給按住了肩膀，我看出他的意思：忍，就一個字，對這種幾把老頭，遲早有機會的。

“看，看什麼看？”

老頭指着豪哥，“看你個四眼仔就是欠揍，趕緊滾吧，弄髒了我地板還唧唧歪歪的，你賠得起麼你。”

豪哥撲哧一笑，“我可沒看什麼啊，大爺，錢你總得出一下吧，訂金雖然交了，但還差五萬的錢呢，你看看這個收據單。”

老頭怔住，然後看了看豪哥遞過來的收據單，又看看我們幾個的樣子，還以爲有詐，罵道：“艹，這還用你們幾個癟三叫喚，我也不敢直接給你們啊，再說了，這張單子是誰是假還有待考證呢。”

“艹！！”我和豪哥幾個都已經忍無可忍了，佛祖指着他。

“老東西……你……”

豪哥也給他瞪了回去，這段時間的相處，佛祖算是服了豪哥了，都對豪哥言聽計從的，顯然，豪哥是個能當老大的料。

“你想幹嘛？還想打我？不知道打老人是犯罪啊？你打嘛，你敢打麼？”

老東西不屑的瞟了眼佛祖。

“不學好，出來打工就得聽老闆的，不能忍就別當打工的，學學人家當老闆啊，在學校讀不進書，出來也是這幅德行，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

他轉身而去，然後指着我們說。

“你們快出去，看着就礙眼。滾蛋！”

離開了之後，鬱悶的豪哥給王老闆打了個電話，王老闆說。

“行，這事兒你們受委屈了，但人家陳明水幫建設局的接了一個項目，可是個大企業家，身家過千萬了，在這小鎮子裡，呵呵，其實，這寧露區也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啊，行，豪哥，這事兒你們送完了就回來得了。”

豪哥跟我們說了王老闆的解決辦法之後，我們幾個都無語了，傑比說。

“就這樣？”

我也攤開了雙手，問，“就這樣就算了，不把咱們當人呢？”

“忍忍吧，還沒過一年呢，鬧出大事來不好。”

豪哥說，“過了今年之後再說，現在不準弄出大事來，知道不？”

我垂頭喪氣的大罵了一句。

“艹特麼的死憋老頭子還敢罵我們癟三，就特麼沒受過這麼窩囊的氣，艹！！”

張士傑在一旁笑道。

“強比，你特麼別裝逼了吧，你的從前我可是聽豪哥沒少說過，從小就捱打，以前跟豪哥一個高中，你特麼被打成孫子了也不敢還手啊，人家豪哥都能忍，我們怎麼不能忍？”

我們幾個苦笑一聲，想想也是，豪哥從小就是那霸氣的性格，他估計已經氣炸了肺，但此刻卻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宰相肚裡能撐船，但是，他爆發的時候卻是比誰都要可怕。

晚上的時候，我們照例去了寧露一中，是個初中高中連在一起的學校，而下面有個城鎮小學也是挨在它邊兒上的。

張子行以前就是在這裡讀的小學和初中就轉學了，高中沒有在這裡讀，大學就去了豪哥的學校，這纔有了這一系列的事兒。

而爲什麼我們敢來張子行的家鄉？一來是有個照應，二來，少數民族不管做什麼，多少都有一些優待，就像高考什麼的，都有加分的。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那是什麼朝代的事情了，這也是國家爲了給少數民族優待的政策。

按豪哥的意思，要壯大勢力，在地下世界站得住腳，就要先有一羣嫡系的精兵。所謂的嫡系，得從娃娃抓起。因爲只有從學校這種地方，才能從一開始就抓住他們的心，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跟我們做兄弟，然後一起闖天下。

否則，招募打手、僱傭兵什麼的，背叛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我們也沒那個資力去招募人員壯大自己的勢力。

我們只有九個人，但已經足夠做很多事了。

汪胖子他倆個說下午的時候他們就來了寧露一中，這一個月內答應加入豪傑幫的人有五十幾個，汪胖子怕他們只是說說玩玩的，就帶着金胖子他們一起來給這些弟弟們記錄一下名字。

可是，汪胖子他們今天來，遭到了一股挺大的阻力，只收了十幾個兄弟，原因是這樣的，初中學校裡有兩個勢力——屠龍會和旺角幫。高中那裡有個天龍閣，他們都不許我們拉人。

他們是分屬三個勢力的，偶爾賣個面子互相打一打。尤其是初中，高中已經統一了，都是天龍閣的老大說了算，但初中卻比較亂，屠龍會和旺角幫打的很激烈，初中老大這個名號爭了好久。

而我們來拉的時候，大部分是從初中裡面選，高中都已經被天龍閣壟斷了。天龍閣老大龍日天已經嚴令，背叛者死。

雖然不至於死，但很大的懲罰是必須的。所以很多高中生都是被天龍閣保護着的平凡學生，還有天龍閣本身的小弟。

旺角幫竟然和天龍閣突然間就建立了盟友關係，昨天還不敢跟豪哥我們九個爭鬥的，現在竟然公開搶人了，說是拒絕外來勢力，把我們這些外地狗打出去。

所以汪胖子他們好說歹說纔沒捱打，昨天才不能來幫我們搬東西。

到了寧露一中的時候，提前打了個電話給那十幾個兄弟，見面之後，突然間，豪哥發現他們的身上都有傷。

一問之下，都特麼是被天龍閣和旺角幫的人打的。這下可火了豪哥，本來白天被那個死老頭氣的半死的我們，火氣正盛，就打算跟他們一起去找回場子來打羣架。

怕什麼，我們都是大學生了，還怕他們這些癟三？而且豪哥的實力、張士傑的實力我都見過，都屬於實力派的，打架很猛，張超幾個也還不錯，佛祖靠着肥肉也打的很好，就我是猥瑣流的，豪哥倒是沒打算打壓我，就是每次搬運重東西的時候叫我，以此來鍛鍊我。

豪哥是意思是，白天在外面打工賺零花，慢慢爬，難說能爬到奉天商城樓面主管的位子，認識很多大佬以後就有後臺了。而晚上或者是休假的時候，我們就來學校等地方收小弟，然後打下屬於自己的勢力。

一般不死人不出大事，JC叔叔是不會出現的，校方也很少管這種校外的打鬥，少在學校裡打就行。

豪哥的這個計劃很好，很符合我以前就想好好混的原則，這讓我們都覺得熱血沸騰，張子行就經常躲着點，畢竟這裡是他家鄉。

豪哥想，在哪混不是混，關鍵要有真正交心的兄弟，像我們這樣的，不是來自天南地北麼，誰出事兒了會不幫？等幫會建立了，力量雄厚了就成爲社團甚至是集團，那樣不是很爽？人模狗樣的日子，等着我……

那十幾個小弟裡面，有個喜歡出頭的，叫富大成，挺憨厚的一個人，長相也蠻老實的，我想，也許是屠龍幫、旺角幫挑剩下的不要的吧，不然怎麼會看得上我們這九個人的幫派。

不過，能在這個時候，哪怕就是他眼拙，進了我們豪傑幫，豪哥也不會虧待他。

這就好像戀愛的人一樣，她若是不能接受最落魄時候的你，就沒權利享受榮華富貴的你。

雖說我們幫現在人少刀少，但講義氣有種，而且，我們九個人的凝聚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強，一起經歷過生死大逃亡的我們，對彼此有了一種不言而喻的契合感。說白了，就是同甘共苦過。

富大成看着豪哥，點着頭，他昨天就看見了豪哥，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的初中生高中生放學出來，在中間高喊着收人，這種方式的收小弟，也許他們第一次見覺得掉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