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回來了就好,我這就去給綰綰捎信,免得她擔心。”蘇欠說着,風風火火的便朝自己的宮殿走。
牧曉風跟牧如風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她會擔心纔怪。
幾個人去了夏司麟的御書房,夏司麟正要擡腳往外走,迎面撞了個正着。
“父皇,您要去哪?”夏平安一把上前便抱住了夏司麟的胳膊,親暱的叫道。
“見過皇伯父。”牧如風跟牧曉風齊齊見禮。
夏司麟微微一愣,看了他們一眼,最後低頭看着向夏平安道:“你們回來了?我還說要去找你們母后商量一下你們的婚期呢。”
一句話落下,夏平安整張臉都垮了下去,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世界好一片安靜。
夏司麟敏銳的覺出了些什麼,擡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沒來得及張口問,便被夏平安快速轉移話題道:“父皇,我一回來便聽說已經死了八個守城官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夏司麟頓了頓,然後衝他們招了招手道:“進來說吧。”
於是幾個人跟着進了御書房。
夏司麟坐在案桌後面,夏平安等人垂手站在一旁。
“確有這麼回事,對方每次都入夜潛入守城官的家,將他拎走,然後殺了之後大白天的扔在城門口,至今也沒有抓到兇手,你們洛叔叔都有些頭疼了。”夏司麟緩緩開口道。
“父皇,那些人爲什麼只殺城門官?難不成這個位置有什麼特殊的不成?”夏平安疑惑道。
“按理說不應該啊,這小小的城門官,不過區區的九品,權力不大,官階又小,他們殺守城官來幹嘛啊?”牧曉風想不通了。
“現在對方的目的咱們也不清楚,不過這麼一鬧,倒是沒人敢再接任這個職位了倒是真的。”夏司麟灩瀲的眸中,少有的浮現出了一抹凝重。
“皇伯父,侄兒有兩種猜測。”一直沒有說話的牧如風突然開口道。
頓時,全場的人都齊刷刷的望向他。
“第一種是挑釁,城門是皇城的入口,相當於城京的臉面,對方殺城門官,就是想要宣誓些什麼。”
“第二種,那就有可能是,他們還有更大的動作,殺城門關只不過是第一步,他們想要讓自己的人接任這個位置,好方便他們自由進出,他們故意製造恐慌,就是讓別人都不敢接這個位置,到時候對方的人就出現了。”
“既然對方專殺城門官,不知道洛叔叔有沒有派人假意接了城門官的位置,意在誘敵出手?”牧如風條理清晰的分析完之後,擡眸向夏司麟提出疑問。
“派了,但是對方武功和能力都不弱,派去的人不到三天便被不知不覺的殺了,所以纔有了這麼八個死去的城門官,若說這京城裡武功不弱又不易被人辨識的臉,還真沒有幾個,所以派去的那幾個,都被殺了。”一提到這裡,夏司麟也是鬱卒。
他們這一輩裡,武功好的就洛息他們這幾個,可是這幾個太有名了,一露臉大家都認識,放到城門官裡,又有誰不知道他們是去誘敵的?
所以選來選去居然選不出個合適的人來,所以才任憑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不知道這段時間裡,有沒有人向上面推舉新的守城官人選?如果有,那麼這個人一定有貓膩,應該嚴格控管起來。”牧如風又道。
“這一點洛息也想到了,已經派人在盯着了,可是對方似乎很沉得住氣,居然都沒有人自告奮勇的出來應這個位置,而那些被指派過去的人,大多都是不情願的,所以暫時還看不出到底是誰有問題。”夏司麟沉聲道。
“這守城官的人選應該是有固定程序的,就選拔而言,應該也是有犯圍的,所以讓洛叔叔盯緊那些所有有資格入選的衛兵及副官,另外,儘快選一個武功高強的生臉孔出來接任守城官的位置,在周邊布好天羅地網,這次他們不來便罷,來了便讓他們有來無回。”
夏司麟饒有興味的睨着牧如風道:“那你覺得這個武功高強又是生臉孔的人誰來做比較好呢?”
牧如風看向牧曉風。
牧曉風渾身激靈了一下,低呼道:“哥,你要讓我去送死?”
夏平安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牧曉風,像在看一個待價而沽的貨物,看得牧曉風渾身不舒服。
心裡暗罵,這兩個坑貨,又要聯合起來坑他了,不是都吵架了麼?怎麼關鍵時刻都那麼默契?
“你去怎麼會是送死呢?對方死了你都還沒死,你我常年隱居沐風谷,鮮少露面,大家都不認識你,你去釣大魚正好,而且有洛叔叔在你怕什麼?那些菜鳥會死那是因爲他們本身就又笨又功夫差,你不一樣啊,誰能在你頭上動土啊?”
一番誇獎下來,牧曉風不由得飄飄然起來。
夏平安強忍着抽嘴角的衝動,跟着附和道:“就是,別人去了也許是送死,你牧曉風去了又怎麼會是送死呢?況且,你不是要從軍麼?可是現在也沒仗打啊,你從了也沒有用武之地,不如幫着洛叔叔偶爾辦一下大案,說不定還能長不好見識。”
夏司麟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着夏平安跟牧如風你一言我一語的誆牧曉風去接這個城門官的位置,心想,這倆壞坯子,恐怕不是想讓牧曉風去抓賊這麼簡單吧?
牧曉風一向喜歡幹大事,幹刺激的事兒,可是這城門官說起來卻不甚好聽,以後他要是被夏平安拿出來取笑,怕是啞口無言了。
想到這裡,夏司麟勾了勾脣,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良久沒有出聲阻止。
最後,牧曉風被拍馬屁拍暈了頭,腦子一熱便豪爽的拍着胸脯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牧曉風便免爲其難的出馬一回吧。”
“曉風你真是好樣兒的,還等什麼?還不趕緊找洛叔叔商量對策去?”夏平安說着,便將牧曉風推着往門外走,生怕下一秒等他反應過來就要反悔似的。
牧曉風暈呼呼的被推着到了錦衣衛,洛息不在,他便坐在那裡等了一會兒。
可是這等的過程中令他的頭腦慢慢的冷靜下來了,越想越覺得不對,這夏平安跟牧如風爲什麼極力的要他去接這個位置?
這肯定沒好事!
按照他倆這腹黑的性子來判斷,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可是,他卻想不出來到底還在哪被算計了。
正思考間,洛息回來了。
這邊御書房裡,打發走了牧曉風,夏司麟的視線在夏平安跟牧如風身上來回的巡視了一圈後,才緩緩開口道:“你們倆,不想成婚了?”
一語中的!
室內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夏平安斂了笑容,面色有點緊繃,牧如風臉色始終淡淡的,彷彿這些事情跟他無關一般的。
良久,夏平安終於受不住這種無形的壓迫感了,隨便找了個藉口便要回自己宮殿去了。
牧如風也不想單獨在這裡承受夏司麟的目光審視,也找了個藉口開溜了。
夏司麟也不逼他們,故作不知,只是在他們走後,搖了搖頭,繼續拿起摺子看了起來,本來是要去找蘇欠商量婚期的,看看是不是要把牧容夫夫接過來一起商量商量。
可是看他們倆這狀況,夏司麟覺得還是由他們去吧。
夏平安一路出了御書房,時不時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空空的,牧如風沒有追上來。
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胸口悶悶的,心裡不停的罵着,這塊死木頭,就不能哄哄人家?最氣人的是,她說要退婚,他連半點挽留的樣子都沒有。
越想越氣,走到一花壇邊,擡腳就衝着一塊石頭踢了一腳。
“哎喲!”
夏平安嚇了一跳,她一直低着頭走路,沒想到旁邊還有人,那塊石頭,想是被她踢到人了。
當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了頭,正待要道歉,擡頭便看到抱着腳在原地跳啊跳的牧如風。
道歉的話,就那麼卡在了喉嚨裡。
夏平安抿了抿脣,默了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平安,你等等我。”牧曉風一邊叫着,一邊跳着往前追。
但是夏平安走得極快,牧如風一邊抽着氣,忍着腳疼,一邊往前追。
夏平安走着走着,突然發現背後沒聲音了,不由得回頭一看,後面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沒有。
那顆剛剛回升一點的心,再度沉了下去,撅了嘴,嘟囔着:“就這麼走了,半點誠心都沒有。”
話音未落,旁邊便倏地閃出一道人影來,夏平安嚇得呼吸一頓,還沒有得及驚叫,一道熟的聲音便自頭頂傳了過來:“平安。”
夏平安這纔看清,站在她面前的是牧如風,心裡閃過一瞬間的欣喜,但臉上仍擺着一張慍怒的臉,語氣不善的問:“你追來幹什麼?剛纔父皇問是不是不想成婚,你怎麼不說話?”
牧如風一臉無辜的看着她道:“平安,不想成婚的人是你,怎麼又賴上我了?”
夏平安氣呼呼的跺腳道:“就是你,幾次三番的說要退婚,那你去跟父皇說啊,讓他給牧伯伯說退婚。”
夏平安說完,扭頭便朝着自己的宮殿走。
牧如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跟上。
“平安,咱不鬧了好不好?”牧如風見她越走越快,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手,強迫她轉過身來。
夏平安氣極反笑:“你不是說我高興就好麼?那麼我現在看見你很不高興,你怎麼還一直跟着?我還說不想成婚,那你剛纔怎麼不跟父皇說隨我高興便好?”
牧如風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算是見識到了,女人要是不講道理起來,那嘴巴跟牙齒配合得簡直可以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伶俐得不行。
“可是你心裡難道不是希望我追上來的麼?難道你是真的想要退婚麼?平安,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心裡想什麼我難道不知道?你嘴上說讓我走開,但是剛纔我沒追上來,你臉上的失落可不像是假裝的。”
夏平安被他一言點破,臉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