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剛喘幾口氣,只聽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呼喝:“你們幾個站住,別跑!”
“不好,有人追上來了。”秋荷臉色都變了。
“快走。”夏平安一把拉着牧如風飛也似的往前奔。
夜幕沉沉,林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地上白皚皚的雪還可以映出幾個朦朧的影子。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向個人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
“來面來了幾個人?”牧如風覺得自己實在是跑不動了,再跑就要喘不上氣了。
“看樣子好像就兩個。”秋荷往後瞄了一眼道。
“就兩個跑個屁啊。”牧如風難得爆一句粗口,當即便抱着樹杆不走了。
就兩個人,別說力敵,就是智取也能將他們放倒,犯得着跑那麼急麼?
夏平安想想也對,就兩個人,而且看那些土匪也不一定都是武林高手的,會些三招兩式的多了去了,也不過就是仗着人多才綁了他們。
這樣想着,她也不着急了。
向個人找了處樹密集的地方藏了一下,靜靜的往身後瞄。
果然,不到一會兒功夫後面便追來了兩個土匪,只見其中一個叫着:“奇怪,剛剛還看到人了呢?這會兒怎麼不見了?”
“對啊,你看這腳印還在呢!”另一個道。
“肯定還在這附近,找找去,要是讓到手的新娘子給跑了,老大肯定饒不了咱們。”
“你往那邊,我往那邊。”
兩個人尋着腳印一路往前找,但是腳印有點亂,好像哪邊都有一點,他們一時之間也分不清到底是往哪邊走了,只是找着找着,突然間腳印便斷了。
正納悶,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其中一個土匪還沒來反應過來,便被一掌拍昏了。
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驚擾了另一個土匪,他不由得回頭喚了一句:“狗子,怎麼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銀針一閃,這名土匪也應聲倒地了。
夏平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看了一眼被她一掌拍暈的那名土匪,一邊朝着牧如風走過來,嘴裡說道:“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麼飯桶,這就解決了?”
牧如風長長的鬆了口氣,揩了把額上的汗道:“這下終於可以放心的喘口氣了。”
說完身子便靠着樹杆軟了下去。
“秋荷姑娘,麻煩你把他們都綁起來吧。”夏平安朝她扔了一把繩子,這是之前捆她跟牧如風的那一根。
“好勒,沒想到你們兩個這麼厲害。”秋荷一邊誇着,一邊把兩名土匪費力的拖到一處,然後五花大綁的捆在一顆老樹上,看樣子,等他們醒來後,冷也要冷他們個半死,哪裡還有力氣追他們?
“是這倆賊太笨,腳印消失了都想不到人藏在樹上,活該被偷襲。”夏平安雖然被誇得心裡也很受用,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這麼笨的兩個賊子,怎麼敢大晚上的跑下山來追他們?
真當他們幾個什麼都不會麼?
“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趕緊的歇會兒準備找個地方落腳吧,不然咱們就要走一整晚了。”牧如風擺了擺手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就他這樣的,剛纔發射銀針的時候手沒有一抖而射偏,也算是奇蹟了。
“我們都不需要休息啊,就你一個人在這氣喘吁吁的。”夏平安氣息平穩的站在他面前,淡淡的着道。
牧如風瞬間接不上話了,隨即便轉移話題問着秋荷問:“秋荷姑娘,以你對這一帶的熟悉,你知道這附近有落腳地嗎?”
秋荷搖了搖頭道:“我之前一直居住在城裡,這山野之外,我也不太熟悉,況且,現在天已經很黑了,更加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下山,又怎麼會知道山下哪裡會有落腳地呢?”
牧如風也就隨便問問,企圖轉移話題而已,其實他哪裡是真的想知道啊,此刻見話題轉移成功,他也就見好就收的閉上嘴了。
他們很可能要走一晚上,因爲這種大片大片的山林,要想走出去,不容易,加上現在是晚上,不好辨別方向,只能依着路徑一直往前走,而且也不能歇太久,否則會受冷。
“既然後面沒有追兵了,那就慢慢走吧。”
夏平安跟秋荷都點了點頭,跟着他慢慢的往前走。
長夜漫漫,路遙遙,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們發現走出山林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天亮了,不知道天水城在哪個方向,秋荷姑娘,你帶路吧。”牧如風直接作了個請的手勢。
秋荷一看有了官道,便識路了,領着二人很快的便看到了前面有一處客棧,但是一摸兜,大家都沒錢。
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夏平安問了出來:“沒錢,怎麼辦?”
沒有錢,那就意味着這一路上要餓死,而且就算進了天水城,他們身上沒有錢,也辦不了事兒。
怎麼辦?必須想個辦法賺銀子。
牧如風眼珠子轉了轉道:“要不,看病賺錢?或者,我直接把我身上的丹藥都拿出來賣了?”
夏平安雙眼一亮,看來帶着個活大夫上路實在是太方便了有木有?
看來這年頭果然是有一技之長都不會餓死,於是當下便決定先過去碰碰運氣。
其實吧,如果他們願意,隨便往人羣裡走一圈,便能碰上一大堆生意,因爲人活一世,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毛病,尤其是那些兜裡有幾個錢的,隨誇大一些小毛病都能把他們嚇個半死,哪裡還有掙不着錢的?
夏平安很財奴的在心裡盤算了一番,打算半真半假的混些上路錢,越想,心裡便越美滋滋的。
想完後,她又不由得唾棄了自己把,她堂堂一個大夏長公主,如今居然淪落到跟那些市井小民一樣,滿腦子想着怎麼招搖撞騙。
唉,這出息都被狗吃了。
正想着,他們已經走到客棧了,可是還沒等他們四處物色獵物,那客棧裡便傳來了一陣小孩子淒厲的哭聲。
“說曹操曹操就來了,要找病患,這病患就送上門來了,這運氣簡直好得不要不要的。”牧如風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就見夏平安已經雙眼發亮的看了過去。
他不由得扯了一把她的衣袖,趕乾咳了兩聲,她這個樣子,要是落在別人眼中實在是有幸災樂禍的嫌疑,如果遇上脾氣急躁的,會被人打出去的。
夏平安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衝他吐了吐舌頭,面色緊繃,站在那裡一本正經起來。
他們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壺茶水,慢慢的喝着。
不一會兒,一個婦人便抱着一個孩子下樓來了,苦着臉道:“小二哥,能不能幫我去找個大夫,我家孩子病了,老哭,哭得我這心裡難受死了。”
小二犯難了:“這位大嫂,我們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有家客棧落腳就不錯了,上哪找大夫去?”
“那怎麼辦啊?再這麼下去孩子就要......”說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眼圈驀的一下就紅了。
夏平安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走上去,禮貌性的衝着那位婦人道:“這位大嫂,我朋友是大夫,可以給您看看。”
那位婦人聞言一喜,擡起頭來看着夏平安道:“真的,那就麻煩請你朋友快替我孩子看看吧。”
夏平安瞟了一眼坐在不遠處假裝漫不經心喝着茶的牧如風,面露猶疑的開口道:“我朋友收的診金比較貴,不知道大嫂是否能接受。”
那婦人一聽爽快道:“錢不是問題,就煩請姑娘快把你朋友請過來吧,這孩子哭得嗓子都快啞了。”
夏平安這才點點頭:“那好吧,我現在就去給你請過來,不過他這人脾氣有些怪,您一會兒不要介意他的態度。”
婦人滿口答應着,夏平安這才蹬蹬蹬的跑過去把牧如風給拖了過來,婦人一看,這不一孩子麼?他會什麼醫術啊?不會讓他給治壞了吧?
滿臉寫着懷疑,但是因爲之前夏平安警告過她,所以不敢多嘴,加上又想着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牧如風過來,也沒跟婦人打招呼,直奔正題,擡手便抓過小孩的手腕把起脈來。
片刻之後,牧如風淡淡的道:“風熱之症,開幾付藥下去便好。”
婦人一聽,提着的心落回了一半,但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問道:“他哭得這麼厲害,真的沒什麼大問題麼?”
牧如風挑眉,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的問:“你不信我?”
婦人被問得有些慌亂了起來,忙道:“沒有,是我失言了,我只是關心則亂,望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牧如風也沒理他,讓掌櫃的取過紙筆,開了方子讓人去抓藥,可是店小二拿着藥方又犯難了:“這裡沒有藥房啊,我上哪抓藥去?”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婦人快要哭出來了,只顧着反覆呢喃着:“那怎麼辦?怎麼辦啊?”那有大夫和沒大夫還不是一樣麼?
這時,夏平安突然插口道:“我看這荒郊野外的,一定有很多藥草啦,派個人出去採藥便是了。”
一句話落下,一屋子的人乍喜過後又憂了起來,派誰去採藥啊?不懂藥的人哪裡認得藥?
“我們都不認得藥草啊。”掌櫃的跟店小二對望一眼後,兩手一攤道。
這時,樓下的廳裡零零落落的坐了幾桌子的客人,婦人哭着尋問了一圈,最沒有人能夠幫得上幫。
忽然,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既然這位大夫能開藥方子,那自然是識得藥草的,讓大夫親自去採一番不就行了。”
話一落下,婦人雙眼一亮,頓時便跪在了地上,求道:“大夫,就求您勞駕辛苦跑一趟吧,我願意先把診金奉上,只求你快點救救我的孩子。”
夏平安一聽,預先支付診金,雙眼便不由得亮了起來,原來一切都得來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