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突然,我們早就想走了。”牧容是真想走,如今宮裡事多,他是沒辦法專心研製解藥的,加上這裡的設備跟環境也不如沐風谷來得齊全。
就光說那藥草,哪裡有沐風谷那般的齊全跟方便?
再者說了,如今夏平安是隔三差五鬧着要取消婚約,他不趕緊的躲回沐風谷,真要被她纏上了,那他要如何拒絕?
所以左右權衡了一番後,他決定要趕緊的回沐風谷,這宮裡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要他們不在,平安要鬧,就讓如風自己解決吧,他是不奉陪了。
打定注意後,牧容立馬就要去找夏司麟。
“可是牧大公子這裡,你就這麼走了真的好麼?”洛息雖然不太清楚牧如風跟夏平安到底怎麼回事,但他也知道牧如風有了**煩。
如今這身爲人父的,居然甩手說走便要走,這不得不令他懷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他自問如果是他的孩子,他是狠不下這個心什麼都不管的。
“沒事,讓他們去折騰吧,我們要是在這裡反而不好,這萬一平安哪天**了心要退婚,纏着我不放,那我可真是騎虎難下了。”牧容兩手一攤,表示到時候更爲難。
洛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總覺得牧容走得有些急,像是趕着要去做什麼事,但又不便一直問,心裡自然知道就算問了也未必有答案。
於是便目送牧容往夏司麟的宮殿走去,他轉身朝着紫蘭殿大步走去。
樑世子被關在紫蘭殿快要發黴了,讓人給他送了一些書來看,他翻了幾頁也沒什麼心思看了,只想知道到底還有多久才能重獲自由,這種感覺真不是一般的不爽。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被保護得像跟坐牢似的。
“樑世子。”洛息迎着光走進來,看了他一眼。
“洛大人,兇手抓到了嗎?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樑世子此刻看到洛息整個有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前一秒鐘還暗淡無光的眼眸瞬間便亮了起來,就差沒奔到洛息面前拽着他的兩臂搖晃了。
要知道,他這些天最想見的就是洛息了,沒有人比他更關心兇手抓到了沒有,因爲這種被圈禁的日子實在是太乏味了。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討厭皇宮,更沒有像此刻這般渴望離開這裡。
“抓是抓到了,但是幕後之人還未落網,此人身後還有同黨,怕是還會再度刺殺你,所以樑世子暫時還是待在這裡的好,讓我好好佈置一番,等到兇手全部落網了,定不會再委屈你待在這裡。”
隨着洛息的話落,樑世子的眼眸又垂了下去,整個人立馬又蔫了。
他曾經爲了見夏平安而想盡各種藉口進宮來,可是此刻他覺得,只要能夠出宮,他其實見不見夏平安都無所謂了,正所謂若爲自由故,生命和愛情皆可拋。
“我是來找如風的,他在裡面嗎?”洛息問。
“在藥房呢,你進去找他吧。”樑世子蔫蔫的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重新拾起被他扔到一旁的書,百無聊賴的翻看了起來。
那個牧如風可真是沒趣,在這紫蘭殿跟不在也沒什麼差別,悶頭躲進藥房裡可以一待就待上一整天,樑世子想了想,他在這裡待了都好幾天了,可是跟他說過的話用指頭都數得清楚。
洛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擡腳便進了內殿,直奔藥房而去。
牧如風正在書架前翻着書,屋內的丹爐正燒着火,光光映照着他的側臉,靜謐的室內只剩下火光跳躍的聲音。
“如風。”
牧如風聞聲擡起頭,洛息走了進來。
“洛叔叔是來告訴我藥效結果的麼?”牧如風淺淺一笑,看着他問。
“藥效時間太短了,就問了幾句話就暈了。”洛息如實的把審迅情況說了一遍,牧如風提筆在本子上一一記錄着。
末了,他擡頭看着洛息道:“好吧,我再改良一下,你明天再來拿吧。”
洛息點了點頭,站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牧如風不由得再度擡起頭來看着他問:“洛叔叔還有什麼事嗎?”
“你爹說要回沐風谷了。”洛息覺得,他有必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另外,他也很想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誰知道,他只中淡淡的“喔”了一聲,然後便沒了下文。
洛息快急死了,怎麼這些當事人一個兩個都這副德性?
“平安說要退婚,你爹是逃回去的。”洛息一向很少管閒事,也從不八卦,但是,這幾個孩子都是他看着長大的,鬧成這樣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我知道,洛叔叔不必擔心,我們自己會解決的。”牧如風笑得如沐春風般的看了洛息一眼,然後又再度低下頭去,仔細的計算了一番藥量和火侯時長。
看那副樣子,好像眼裡除了藥之外,什麼都不關心,什麼都不着急,洛息暗暗嘆了口氣,暗想,自己該不是老了吧?這麼喜歡操心。
走到門口,洛息再度回頭又叮囑了一句:“那李鳳玲說不定還有後手,這幾日你也要小心一點,說不定會有人進宮再度刺殺樑世子。”
因爲這幾日就快要放榜了,要殺樑世子就要趁着放榜前殺,雖說李鳳玲未必會讓人殺到紫蘭殿,但是這萬一有不聽令的呢。
牧如風功夫底子在哪裡,洛息心裡再清楚不過了,真要來了刺客,恐怕他連自保都難。
“我會小心的,謝謝洛叔叔。”牧如風笑眯眯的目送洛息離開,下一秒,眼眸便垂了下來,頹然的靠在書架上,瞪着眼前的火苗發愣。
牧容回沐風谷是他提議的,他覺得宮裡這種凡塵俗事留給他處理便好,他父親還是比較適合回到沐風谷。
而且,解藥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研製出來的,在沐風谷跟在宮裡也沒什麼差別。
還有另一個原因,便是他覺得自己的事情,必須自己解決,他不想父親爲了自己勉強自己留在這裡,受這凡塵俗事的煩擾。
至於平安麼,他真的不能想,想得越多毒發的便越頻繁。
第二日,牧容便跟綰綰一起起程回沐風谷了,但終究是不放心的,於是將牧曉風留了下來,並傳了他套針法,生怕像上次恭敬王府的那件事情再發生,到時候他人在牧容谷,鞭長莫及。
牧曉風雖一臉不解,但是牧容壓着他學了一晚上,他也沒有繼續追問,畢竟是神醫之後,他再不濟也能迅速的撐握要領,記了個八九分。
“行了,爹走了,等宮裡的這些事情告一段落你再走。”牧容拍了拍牧曉風的肩膀,沒有明說,但是牧曉風也不笨,自然知道自家老爹指的是什麼事。
他沒有問,他自然清楚自家老哥怕是遇到**煩了,至於是什麼,他們不說,他就自己查。
“知道了,你們走吧。”牧曉風不耐煩的衝他們揮了揮手,綰綰上前抱了他一把,被他滿臉嫌棄的推開了,然後衝他們擺了擺手。
“雖然你看起來不太靠譜,但是長這麼大也沒闖過什麼大禍,所以,娘也沒什麼不放心的。”綰綰說着,拍了拍他的臉,然後翻身上了馬。
牧曉風的臉一黑,不悅的看着自家母親,她什麼意思?就算是誇他,能不能誇得稍微正常一點,有這麼自帶損傷的誇獎麼?
什麼叫你看起來不太靠譜?
他什麼時候不靠譜了?
不能不說,牧曉風雖然紈絝,小事上不靠譜,但是大事上卻很靠譜的,抓捕莫離的時候他不也沒出什麼差錯麼?
所以,綰綰雖然覺得他有點不靠譜,但還是沒太質疑他的本事,同意將他留了下來。
牧曉風臭着一張臉回到紫蘭殿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於是大刺刺的往那一坐,嚷嚷着要在這裡用晚飯。
“牧二公子今天怎麼有興志跑這來用膳了?”樑世子顯然覺得很稀奇,畢竟,他這幾天對着四面牆壁,除了一天三頓之外,連個活物也沒有見着。
此刻牧曉風願意留大這裡用飯,他突然間覺得自己臭了幾天的嘴終於有救了。
“洛叔叔說這幾天說不定會有刺客潛進來殺你,我不來就憑我哥,所是自身都難保吧。”牧曉風沒好氣的伸手抓過盤子裡的一隻蘋果便啃了起來。
牧如風那書呆子,除了會煉藥還會幹嘛?居然說他不靠譜,這種時候就需要他了吧?
牧曉風真是越想越覺得不爽,一個蘋果沒吃飯,牧如風剛好出從內殿出來了,頓時臉色更差了,整個就跟別人欠了他錢似的。
“咦?平安呢?我難得來這裡蹭個飯,怎麼能不叫上她。”牧曉風是典型的遷怒,在綰綰那裡討了個不爽,便跑到牧如風這裡來找刺激。
他不高興,誰也別想好過。
據說牧如風跟夏平安有好幾天沒見面也沒說話了,搞不好是吵架了,宮裡一個都避而不提,他偏要提。
果然,一提夏平安,牧如風的臉便沉了下去,面色不善的看着他道:“你幽蘭殿沒有飯吃麼?幹嘛跑我這裡來討罵?”
牧曉風裂牙一笑,賤賤的道:“因爲我被母親大人嫌棄了,心裡不痛快,所以稟着兄弟兩有難同當的原則,來找你一起不痛快。”
牧如風嗤笑了一聲:“原來是被母親大人變相的誇獎了,那你可要多吃點,不然情緒鬱結在胸,排不出去,說不定臉上會長很多痘痘的呢。”
樑世子坐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兄弟倆脣槍舌戰的殺了幾個來回,不由得便壓低了自己的氣息,生怕戰火漫延至自己身上。
他這才知道,牧如風雖然平時對他說話態度不好,但那話的確已經算是最好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