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點一點的西移,眼見着一個時辰過去了,山上卻沒有半點動靜,查副使有些急了,這幫人該不是不願意把人送下來吧?雖說強攻的話也不是不行,只不過要費點時間,能夠兵不血刃解決的事情,自然要比費時又費力的強。
“查副使,前面好像有人馬衝下來了,看樣子是來跟我們開打的。”一名上前查探的兵士急急的奔過來彙報。
查副使聞言皺眉,心裡暗罵,這幫土匪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他們要找死,那就讓他們死好了。
不到片刻功夫,一個頂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領着一陣小嘍嘍浩浩蕩蕩的晃到了山腳下。
“是何人要跑來跑老子搶女人?給老子站出來!”
查副使眯起了眼眸,那個開口粗聲大氣的中年男子正敞開衣襟站在那裡,一副天氣的土匪氣質霸氣側漏無遺。
“你就是這山匪頭子?”查副使問。
山寨老大財大氣粗的應了一聲:“對,就是老子。”
查副使淡淡的笑着:“這樣吧,咱們打個商量,你把你抓的那個女人送過來咱們瞧瞧,看是不是咱們要找的人,如果不是,咱們馬上離開,不防礙你。”
山寨老大聞言仰天一笑,彷彿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末了,止住笑聲道:“你們是在說笑麼?老子的女人豈是你們想看就看的?再說了,萬一讓你們看到漂亮,不是你人們要找的人你們也會說是,到時候我又不是知道是真是假,豈不是要乖乖的送給你們?”
查副使這輩子算是長見識了,頭一回見到如此自大而又自負的人,都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居然話裡話外都在挑釁,要知道一旦打起來,就他們這些個人,還不夠他們掃蕩的呢。
不過方盡於此,他也不想再多費什麼口舌,而且偷眼往夏司麟那邊瞟了一眼,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很不煩了。
對他來說,如果山上被關着的那個真是蘇欠,他連一秒鐘都不願等,即便不是蘇欠,他也想盡快的知道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他好抓緊時間到別處找,雖然會失望,但還是會重新提起精神抓緊每一分鐘拼命的找。
“既然這樣,咱們就不用再客氣了,兄弟們,給我上。”查副使一聲令下,身後的那幫兵士就開始蜂擁而上了。
山寨老大見他們攻上來了,忙一揮手,讓衆手下統統閃到山石後邊隱蔽。
山寨老大這所以自信,是因爲這座山地形崎嶇,易守難攻,此刻見夏司麟的人攻了上來,他們早就散到了四處藏匿,一旦有人衝上來,他們就見一個打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加上這是他們的地盤,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該往哪裡逃跑。
但是,山寨老大根本不知道他在跟誰打,也不知道在等他的這一個時辰裡,其實人家並不是傻傻的坐在下面乾等。
以夏司麟的兵慣有的素質,他們每到了個地方,都要先了解地形,不管開不開打,先探好路徑和地形總是沒有錯的,而且他們一向以效率高著稱。
一個時辰對他們來說,打一個小山寨,夠了。
所以此刻攻上山來的兵馬也沒有盲目的到處衝殺,他們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山匪們會往哪裡藏,會採用什麼戰術,並提前在那個地方等着,山匪想截殺他們,結果被反截殺了。
一路哀嚎聲四起,土匪被殺得節節敗退,一路退到了山上。
“老大,我們頂不住了,怎麼辦?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一名小嘍嘍附在老大身邊,苦着一張臉問。
山寨老大這時候還想強撐,聞言一口唾沫星子噴在小嘍嘍臉上,罵道:“滾你媽的蛋,你們佔據了天時地利還讓人打上山來,還在這裡叫,還不快給老子下去殺了他們。”
山寨老大罵着一腳踹在那名小嘍嘍屁股上,小嘍嘍被踹得往前飛了兩米,摔到地上啃了一嘴的泥,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哭了。
他們大多數人都認爲無論是人數還是戰鬥力都比不過對方,他們老大又不是很會打仗的那種,但是偏偏又喜歡死撐,嘴巴可比拳頭還要硬,這會兒他金口一開,讓大家去打,結果看着人一個個倒下,死絕,心裡面那叫一個氣苦。
但誰讓他們是小嘍嘍呢?老大根本不聽他們的,剛愎自用到沒朋友。
“快,山上還有石頭,快推下去,壓死他們。”山寨老大突然間想起了這麼一出,大聲揮舞着拳頭在那叫囂着。
那些小嘍嘍只好走到山路一側,拼命的推着山上的石頭。
這座山的山石不是很容易鬆動的那種,所以他們推了半天也沒推動兩塊,等他們把石頭推下去了,沿着那條路攻上來的人早看見了,見石頭落下,閃身便避過了。
輕易到就像打遊戲一樣。
夏司麟已經失了耐性,他們在前面打,他早就摸到了後面,一路摸上了山,直搗山寨老巢,奔着寨子裡房間最好的那一間走去。
一看那裡面又土又假豪的裝飾他就知道這一定是山寨老大的房間了,徑直踏進去,果然,牀上躺了個衣着亮麗的女人,夏司麟心頭一緊,快步走至牀前,掀開遮擋在女人臉上的髮絲,手不禁意的抖了一下。
看衣着可以看出她還沒有被怎麼樣,而除了髮絲凌亂一點之外,身上基本上也沒什麼傷,夏司麟心裡一鬆,頓了半晌的手終於將髮絲全部都從女人的臉上撥開了。
髮絲下面露出了女人精緻細膩的臉,但卻不是蘇欠,他仔細看了一下,這張臉也不似貼了人皮面具或是被易容過的臉。
夏司麟自認爲是不什麼心善之人,惻隱之心什麼的,百年難發一次,更何況他此刻心裡裝的都是蘇欠,根本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和心情去管別的女人的閒事,只要不是他的蘇欠,他誰都不想管。
所以夏司麟抽手就準備走人,但是人還沒走出兩步便被牀上躺着的女人的給一把拽住了衣袖。
夏司麟顯然不料到這個女人居然會突然間醒過來,他側目看過去,只見女人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叫着:“這位公子,你不是山寨的人,可不可以帶我走?”
她一看夏司麟的穿着,雖然他穿的不是戰袍,只是普通的赤色錦袍,但是她還是一眼便能認出來,這個人不是土匪,而且看他的氣質,絕對不是普通人,更何況,能夠輕易闖到這山上來的,又豈能是一般人?
夏司麟被扯住衣袖,面露不煩,眉頭深深的皺起,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隨便拽他衣袖的,而且是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女人。
女人似乎看出了夏司麟眼中流露的嫌惡,趕緊鬆了手,利落的翻身下牀,跪在地上再一次乞求道:“公子,一看您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闖到這山寨來的人又豈是等閒之輩?既然公子能毫髮無損的上山,也一定能把我帶走的,求求公子行行好,帶我走吧。”
帶我走——
這三個字又深深的刺痛了夏司麟,他的瞳孔一陣收縮。
曾經蘇欠跟他說過,在她們那個世界裡,有一種甜點的名字叫做提拉米蘇,是一位士兵即將赴前線戰場,但是家裡什麼也沒有,於是妻子把家裡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做成了一種糕點,這種糕點就叫提拉米蘇,意思是帶我走。
此刻眼前的這個女人,乞求他帶她走,夏司麟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愣神,鬼使神差的居然動了把惻隱之急,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就走吧。”
女人喜極而泣,立即叩頭千恩萬謝。
夏司麟已經走出了屋子,女人起身趕緊跟上。
山上打得熱火朝天,山寨老大就只剩被圍攻的份了。
“那是老子的女人,你小子怎麼上來的?”山寨老大這會兒剛好眼尖,一眼便看到從他屋內出來的夏司麟,一眼便瞄到了躲在夏司麟身後的女人,伸着一隻手指着夏司麟的鼻子道。
夏司麟理都沒理他,徑自拽着女人就往山下走。
山寨老大覺得自己被無視了,擡腳便擋在了夏司麟面前,挺了挺那十月懷胎般的肚子,瞪眼示威。
夏司麟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說實話,他內心很佩服山寨老闆的勇氣,居然敢不依不饒的挑釁他,就連一直躲在夏司麟身後的那個女人都忍不住對山寨老大報以同情的目光。
一個不知不覺能夠摸上山來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而山寨老闆不但不忌憚,居然還敢攔着去路,這跟找死有什麼分別?
人貴有自知知明,很顯然,山寨老大並沒有這種可貴的品質,他依然如巍峨的大山一樣昂首堵在夏司麟面前,下巴擡得老高。
夏司麟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只吐了兩個字:“讓開。”
山寨老大以爲夏司麟怕他,底氣很足的挺了挺肚子道:“不讓又怎滴?”
夏司麟冷冷一笑,手已經出掌,山寨老大微微有些驚,想要閃身,他以爲他已經閃得夠快了,可是由得他身軀比較龐大,他只來得及挪動一下下,就被夏司麟一掌拍中肚腩,最後如炮彈般的倒飛出去。
“哎喲喂!”山寨老大怪叫一聲,以一種非常狼狽的姿勢躺在那裡,後腦勺還磕在了尖石上,地上立馬滲出了一灘自,一股血腥味在山上瀰漫。
夏司麟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彷彿多看一眼都有礙觀瞻,不忍直視。
這邊查副使率着衆兵士已經將土匪全部都制住了,擡眼看了一眼夏司麟牽出來的女人,頓時吃了一驚:“王爺,這不是王妃啊。”
夏司麟瞥了他一眼道:“本王沒瞎,不就你說。”說着便徑自帶着人往山下走,查副使暗暗吐了吐舌頭,沒敢再接腔。
他看得出來,夏司麟似乎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救這位姑娘,只是不知道這會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