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子心情特好,一想到晚上會有兩位美人在側,臉上的那些傷突然間就覺得沒那麼疼了,連走路的步子都變得輕盈起來。
“站住!去哪?”諸公子剛走到院子,老遠見自家老爹從門外回來,下意識的捂着自己的臉就要轉身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
不曾想他的詭異舉動挑起了諸尚書敏銳的神經,不由得就出聲就住了他。
諸公子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裡,老半天沒敢轉身,只是強自鎮定的道:“沒事,爹,我正要回房去讀書呢。”
諸尚書聞言就更奇怪了,他兒子什麼時候對讀書感興趣了?就算是偶爾背得幾首詩詞,那也不過是爲了附庸風雅,用來泡妞用的,讓他修身治國?那簡直不可能。
“你把臉轉過來!”諸尚書總覺得之前驚鴻一瞥看一了點什麼,但由於諸公子轉身過快,他沒看清楚,但那心虛的動作已足夠勾起他的興志了。
諸公子聞言暗暗咬了一下牙道:“爹,人家老累了一天了,你有什麼好看的啊。”
諸尚書一聽更怪異了,越是不讓他看就說明越有鬼,當下不由得兩步跨上前來,直接就走到了諸公子面前,諸公子顯然沒料到他爹居然那麼突然的就要竄到他面前,當下趕緊又把身子又轉了半圈,避過了諸尚書的視線。
這下他轉身動作雖然快,但也足夠諸尚書看清楚了,當下眉心跳了兩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扳過來,瞬間,那滿臉的鞭痕簡直觸目驚心。
諸尚書目光一寒,厲聲問:“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諸尚書向來護犢子,他不問他家寶貝兒子究竟闖了什麼禍,而是首先問是誰居然敢傷他的兒子。
那可是他從小寶貝到大的心肝,連他都捨不得動他一根指頭,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他的兒子下如此狠手?
心頭火突突的竄着,諸公子看出自家老爹臉上的慍色,本來還怕被問是不是又出去闖了什麼禍來着,沒想到他爹果然愛他如眼珠子,此刻見了他臉上的傷便止不住的發怒了。
諸公子當下眼珠子一轉,一臉可憐的控訴道:“還不是被兩個跋扈的臭丫頭,不由分說的便上前打我,說是我擋了她們的路。”
諸尚書心疼的看着諸公子臉上的傷道:“是哪家不長眼的姑娘,你告訴爹,爹替你去把她們抓來。”
諸公子當下笑嘻嘻的搖着諸尚書的胳膊道:“幸虧孩兒帶了護衛出門,這會兒她們已經被抓回府了。”
諸尚書聞言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隨即問:“關哪了?帶爹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居然敢在我的頭上動土。”
諸公子在猶豫,因爲他把人帶回來本來就目的不純,如果讓他老爹知道人此刻已經在她房裡了,恐怕他老會氣得暴血管吧。
猶豫了片刻,諸公子剛要喚聲爹,卻見門外飛奔進來一名護衛,見了二人忙慌張的行禮道:“大人,宮裡的衛兵包圍了尚書府。”
諸尚書聞言眼角一擡,不可置信的道:“什麼?”
只見那名護衛又重複了一遍道:“大人,咱們被宮裡的衛兵包圍了,怎麼辦哪大人?”
諸公子顯然也有些被驚到了,下意識的扭頭看着他爹。
諸尚書從踏進府門開始就一直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右眼還跳得厲害,此刻府邸突然被圍了,恰好印證了他心裡的那股不安,但是他腦子裡思索了片刻,自認從來沒有得罪過宮裡的人啊,宮裡的衛後爲什麼會圍他的府邸?
諸尚書下意識的轉頭看着諸公子問:“老實說,你最近是不是闖什麼禍了?”
諸公子想也沒想的便搖頭:“爹,您是知道的,孩兒最近都在府裡,沒出去過呢。”
諸尚書將信將疑,扭着對上了護衛焦急的臉,強自鎮定道:“走吧,出去看看。”
他話音未落,一隊人馬便已經闖了進來,浩浩蕩蕩的就將他們幾個給圍住了,哪裡還給他們出去先禮後兵的機會?
諸尚書完全懵了,瞪看掃了一圈圍住他們的人問:“不知諸位此番何意?”
這時,之前上茶樓找綰綰的那兩名護衛站出來面色不善的指着諸尚書道:“諸尚書,我們只當你無能,沒想到你居然狗膽包天,居然敢抓公主,識相的趕快把公主給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將你這尚書府給剷平了。”
諸尚書心裡一個咯噔,公主?他什麼時候抓了公主?
諸尚書看向諸公子,諸公子心裡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慌亂,他今天只是抓了兩個好看的姑娘而已......
諸公子甩了甩頭,堅決否認道:“什麼公主,我不知道。”
衛兵嗤笑着:“茶樓小二明明說明你們把公主給抓了,你還想抵賴,待會兒我們要是搜出來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罷,衛兵已經大手一揮,衝身身後的那幫兄弟道:“給我搜,即便把這府邸翻過來,也要給我找着公主。”
“是。”
一幫人領命後便如蜂涌一般的,朝着府內四下裡竄了開來,諸尚書見狀早已氣急敗壞,這幫人憑什麼說搜就搜,他好歹也是個朝廷五品的官員,就憑這些小兵的一句話,說闖就闖了,說搜就要搜,到底誰給他們的權力?
諸尚書的額角血管突突突的跳着,強壓着一股怒火道:“這位小哥,老夫這裡可是尚書府,你們說搜就搜,可有皇上的旨意?”把皇帝都搬出來了。
諸尚書說完一臉傲氣的昂着頭,看也不看這些衛兵,心裡在盤算,萬一沒把人搜出來,他要怎麼跟皇帝申訴。
衛兵嗤笑一聲:“我們三公主的事情,一向不需要經過皇上,諸尚書要是覺得冤枉了,可以到皇上面前去告我們。”瞧瞧,這些衛兵囂張的,三兩句話便將諸尚書給嗆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等等,他剛剛說的是三公主?
三公主?
這三個字無疑像三塊石頭一樣,一下一下的砸着他脆弱的心房,要知道,如果真的是三公主,那麼他可真是把禍給闖大發了,連皇帝都不管她,誰敢惹到她頭上去?
誰都知道,這炎頌的三公主在炎頌是個特殊的存在,她的待遇高於朝野上下的任何人,因爲她是女的,所以根本不存在功高震主之疑,而她的那些哥哥,自然也都是寵着她的,皇帝對她更是疼愛有嘉,除了皇位不能給她,幾乎全炎頌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歸她所有。
試問誰敢得罪這位三公主?先不管她的地位如何的超然,單說她那麼功夫,這炎頌又有誰能拿下她?如今他們居然大言不慚的說三公主在他府裡,這,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腦子裡千迴百轉,諸尚書就是不信。
諸公子的臥房裡,蘇欠跟綰綰正在吹着牛,兩個女人正在商量什麼時候動手合適,卻聽得門外一陣陣的腳步聲,而且光聽聲音就知道,人數還不算少的。
蘇欠不禁跟綰綰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稍片刻,一陳衛兵便闖了進來。
“屬下參見三公主。”衛兵自然認得綰綰,此刻見綰綰跟蘇欠兩個人好手好腳的坐在坐茶旁聊得正歡,儼然一副來作客的樣子,哪裡有半分被抓的慘樣?
綰綰點了點頭,有些微訝的問:“你們怎麼來了?”
衛兵恭敬的道:“回三公主,是附馬爺讓人出來找您回宮的,說是宮中出了急事,他處理不了,不曾想一到茶樓便聽說您被諸公子抓了,於是他們就回去搬兵來了。”
綰綰一聽樂了,看了蘇欠一眼道:“這麼說咱們不用費盡心機的想什麼時候去給那諸尚書下馬威了,此刻兵多人多,還怕他個區區尚書府不成?”
蘇欠:“沒想到你的人動作倒挺快,看來沒咱們表演的機會了,直接上主菜吧。”
綰綰聳了聳肩,無奈道:“只能如此了。”
“那,三公主,咱們這就回去吧。”衛兵恭聲道。
綰綰點點頭,衛兵頓時分列兩邊,讓出一條道讓綰綰跟蘇欠走出去。
院內,諸尚書還在絞盡腦汁的想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解決,他內心複雜極了,自然是不相信諸公子抓回來的那兩個姑娘裡頭有一個是三公主,但是看他們這架勢,就算不是,翻完了他的府邸大概也不會給他道歉什麼的了。
有三公主撐腰,這些衛兵一向不把人放在眼裡。
思及此,諸尚書恨恨的瞪了諸公子一眼,諸公子心虛的低下了頭,嘴裡咕噥着:“我抓的那兩個不可能是公主,如果是公主,那她爲什麼不亮身份?而且,還那麼容易被我抓到。”
諸尚書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低罵道:“你個笨蛋,萬一她就是想讓爹下不來臺,故意被你抓的呢?誰不知道這三公主不僅文武雙全,而且詭計多端,就你,十個都不夠好玩兒的。”
諸公子不服氣的別過臉去,平日裡他爹雖然常罵他頑劣,但卻從不曾這麼貶過他,而且還拿一個女人跟他比。
但下一秒,他伸手撫住了處己臉上的鞭痕,回憶了一下打鬥的場景,以那姑娘揮鞭的力道,她應該不至於被擒纔對,就自敵不過人多,跑總是可以跑掉的,可她爲什麼明明就傷了他那麼多人,最後還是乖乖被抓了呢?
而且回憶一下她整個被抓的過程,她臉上似乎沒有半點被抓的慌張,難不成,她真的是故意的?
這個想法令他一下子便惶恐起來,手心早已泛出汗液,額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害怕。
正焦灼間,只聽一道清麗的聲音從內院傳來:“喲,諸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令郎居然這麼熱情,派人浩浩蕩蕩的把我給請過來了。”
光聽這聲音,還沒回頭,諸尚書的背脊已經下意識的僵住了,額上的冷汗瞬間便滑了一來,內心早已哀嚎四起。
木然的,僵硬的扯出一抹笑,直挺挺而又機械的轉身。
然後,他便對上了綰綰那張笑魘如花的臉,她笑得越燦爛,諸尚書心裡就哭得越厲害。
他,果真是惹了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