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盟貴客造訪，小王有失遠迎。”宋帝王餘和藹的笑道。
凌如霜放開了姜成的手，道：“宋帝王，廢話也不多說了，我們闖殿。”
宋帝王餘彈了個響指，大殿中央一個巨大的圓形出現，圓形中有流動的黑水，時不時泛起一陣浪花。
即將踏入那圈黑暗，宋帝王餘卻對姜成說道：“姜成，如果你真的通過了十方殿，你就會明白很多事情，不過那些事情你絕不會願意明白的。”
疑惑的回過頭去看着宋帝王餘，姜成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帝王餘神秘的一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個殘缺品？”
“殘缺品？”姜成心頭一震，曾幾何時，炎萬塵也說過同樣的話，難道這個宋帝王餘知道些什麼？
凌如霜拉了拉姜成的衣袖，道：“走吧，不是還有人等着你麼？”
被凌如霜拉着進了那圈黑暗，姜成依舊心裡很是不解，說我是殘缺品？爲何？我就是我！我爲何是殘缺品！
心裡十分的不甘，現在，姜成覺得自己的命運似乎真的就像是被定好了一般，即便天機儀在他自己手裡。
難道這一切 ，真的是有預謀的？
想到這些，姜成心裡猛地一緊，想起了他在孽鏡臺裡看到的慕容夜，姜成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害怕慕容夜，但是這應該是內心深處的那種恐懼，深到連姜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害怕他。
或許，姜成的到來，與慕容夜脫不了干係。
落地之後，一陣陰風撲面，姜成用袖子遮住面部，與凌如霜一起頂着陰風前進。
黑暗中，一切不可見，姜成的腳後跟擊打着地面發出“叮叮叮”的聲音，整片天地靜的有些可怕。
“咚咚！咚咚！”
沉重的心跳聲在這片黑暗中迴盪，迎面風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
“滴答！”
水滴滴落的聲音，在這片死寂的空間內，這聲音顯得十分的清晰。
不經意的擡了擡頭，姜成突然發現，他們頭頂上居然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們。
“姜成，你怎麼了？”凌如霜奇怪的問道。
姜成看了看凌如霜，道：“你看看……頭上。”
凌如霜擡頭，與那雙詭異的眼睛對視。
“挖眼小地獄？！”凌如霜驚道，“姜成小心點，這些全是被挖的眼睛，別讓它們飛到你的眼睛裡！”
喊聲剛落，前面的道路似乎突然間就亮了起來，準確的說不是亮了起來，而是閉着的眼睛全都睜開了。
本來黑暗的空間，剎那間一片片的白點，十分的密集，十分的令人毛骨悚然。
姜成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居然有這麼多眼睛。
“嗷！”
一聲古怪的叫聲，那些眼睛飛了起來，朝着姜成他們飛去。
想到凌如霜的提醒，姜成不敢怠慢，右手一甩，紅光乍現，原罪劍出現。
與姜成背靠背站着，凌如霜道：“姜成，我負責你的背後。”
“你的後背也交給我。”姜成嚴肅地說道。
不過，那些眼睛是真的很瘮人，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讓人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反感。
這些眼睛烏泱泱的飛來飛去，似乎多的可以把天空給遮起來。
姜成他們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被漫天的眼睛包圍。
“嗷！”
那些眼睛朝着姜成他們的眼睛飛去。
“風巽·擎天術！”
姜成身體下壓，右腿在身下畫了個半圓，一道翡翠綠色的光柱拔地而起，把那些飛來的眼睛衝了上去。
“道法麼？”凌如霜微微撇頭看了看身後的姜成。
姜成微微一笑，道：“我會的不止這些。”
在急速的風流中，那些眼睛被刮成血肉的碎片，嗚嗚的風聲像是這些異物在狂風中痛苦的嗚咽。
風停了，整個天地彷彿得到了淨化，那些眼球消失了。
繼續往前走着，姜成感覺到了腳下粘稠的感覺，也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想想真的有點噁心。
凌如霜面色嚴肅，手裡再次凝出兩把匕首。
突然，凌如霜停下了。
姜成感覺有點奇怪，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凌如霜眉梢顫了顫，道：“你……你先走吧。”
她這樣說話姜成更感覺奇怪了，道：“你到底怎麼了？我感覺你不太對。”
“我沒有不太對，你先走，我要休息一下。”
“可是我感覺你……”
“我說了我要休息一下！”凌如霜突然大喊了一聲，寂靜的黑暗中迴盪着她的喊聲，然而姜成卻發現，凌如霜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呼吸也愈發沉重。
黑暗中的安靜只是短暫的，不一會兒就充滿了凌如霜“咚咚”的心跳聲和她“嗯嗯”的呼吸聲，她的樣子很痛苦，豆粒大的汗珠在她額頭上冒出，身體也十分疲憊的彎了下去。
她兩眼越來越迷離，身體也越來越沉重，就像是餓了很久一樣。
就在姜成疑惑之時，本來寂靜的黑暗中傳出了紛雜的“嗡嗡”聲，那聲音很密集，讓人聽了心裡發毛。
“它……它們來了……”凌如霜嘴裡呼着沉重的氣，一條條綠色的血管從她脖子後爬到了她的脖子前。
“怎麼回事？！”姜成突然震驚的大喊了一聲，過去扶她，卻發現有一隻巨大的蟲子吸附在了凌如霜的脖頸上。
那隻蟲子是灰色的，長着兩對半透明的翅膀，八條如同銀針般的腿，眼睛是大大的圓形，黑色的，而它的嘴巴上，則是伸出一根細長的針刺進了凌如霜的脖子裡，而且現在似乎還沒完全刺進去，還在慢慢的前進。
“滾開！”姜成抓在那隻蟲子上，入手的一剎那，姜成感覺到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絨毛，那種絨毛很詭異，一模它就感覺它像是活了一樣在姜成手下蠕動。
姜成收回手，發現那些絨毛居然在往他的手掌心裡鑽。
“呼！”
一團火焰從手心升起，將那些怪東西燒成了灰燼。
“姜……姜成……這是吸血蟲，你……你別碰它，它後背上的毛，是……是活的，它們會鑽進你的身體裡，藉助……你的血來孵化成新的吸血蟲。”
一根根綠色的血管從凌如霜的脖子上鼓起，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該死！我怎麼把它弄下來！”
“你……你快走吧，躲起來，你沒聽到嗎？一大羣……一大羣吸血蟲來了……呃啊！”一聲低吟，凌如霜脖子上的綠色血管爬到了她潔白的臉頰上。
“靠！”姜成沒別的辦法，雙手附上火焰，然後抓住了吸血蟲的身軀，生生地把它往外拔。
“嗡嗡！”
姜成看見了，那一大羣吸血蟲，它們彷彿是聞到了鮮血的味道，爭先恐後的朝着姜成他們撲來。
“嗯……”姜成每拔一次，凌如霜就痛苦的低吟一聲。
“快啊！快啊！它們要過來了！”姜成心如火焚，但是那隻吸血蟲居然咬的那麼緊，姜成拔的時候連凌如霜皮膚都帶起來了。
“別管我了……你快……”
“閉嘴給我老實待着！”姜成大聲斥責道，然後眼中一道紫光閃過，“星雲大法！”
“呼~”
那隻吸血蟲被姜成星雲大法的強大力量撕扯着，不一會兒，它的身體就乾癟了下去，就像是被吸乾汁液的水果一般。
“啊……”凌如霜的身體虛弱的趴在了地上。
姜成把乾癟了的吸血蟲拔了下來扔掉，然後把凌如霜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感覺怎麼樣？”
“跑……快跑……”
釋然的一笑，姜成搖了搖頭，道：“已經晚了，它們，把我們包圍了。”
“嗤！”
一股疼痛感自背後傳來，姜成回頭一看，發現那些吸血蟲把針刺進了他的後背裡。
“嗤！”
“嗤！”
“嗤！”
一隻又一隻接連不斷的咬在了姜成的後背上。
爲了防止凌如霜被咬到，姜成把凌如霜按在地上，然後用身體護住她。
“姜……姜成，不要……”
“嗤！”
姜成咬着牙，皺着眉，汗水滴在了凌如霜的額頭上。
凌如霜能感覺到，姜成那撐在她腦袋兩側的兩條胳膊在顫抖，凌如霜彷彿能感覺到，感覺到姜成此刻有多麼的痛苦。
被數以千計的吸血蟲一起叮咬，這感覺絕對比死了還難受。
“姜成，夠了，夠……了……”凌如霜哭了，這是她第二次爲姜成流下了眼淚，“你瘋了嗎？！爲什麼要做到這一步？當初在三界盟也是這樣！我值得你……”
“值得！”姜成堅定地回答打斷了凌如霜的哭喊，“很……值得。”
“嗤！”
“呃！”姜成眉頭隨着吸血蟲的叮咬而皺了一下，碧綠的血管從姜成的袖子裡蔓延到他的手掌上，還有的爬上了姜成的臉，朝着他的眼睛爬去。
姜成的臉，此刻被一根根碧綠的血管佈滿，十分的恐怖。
“如霜，你告訴我……”
“嗤！”
“呃！你告訴我……我這並不算是愛，可是……即便我知道這不是愛，我還是會像……”
“嗤！”
“呃！會像飛蛾撲火那樣撲向火焰……”姜成看着身下的凌如霜，身體也逐漸壓了下去，他已經快感覺不到自己的胳膊了。
“姜成……別說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害了你！”
姜成苦笑了一聲，用佈滿碧綠色血管的臃腫的手溫柔地撫摸着凌如霜的臉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