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先是一怔，在發現同自己說話的人皇金像之後，不由得大怒：“混賬！你終於肯出現啦？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爲師早已登極樂，修身成爲仙，怎麼會死呢？”人皇金像繼續張嘴大笑着，全然不顧慕容霜那一臉的怒氣。

“是啊，你已經修身成仙，登極樂世界，你不會死了，所以你就可以害人了是吧？大混蛋！”慕容霜一臉怒火燒得極是厲害。

“真是無禮，哪有這麼罵自己師父的？師父從小沒把你教好。”笑聲停住之後，換成微怒。

“你……我罵你怎麼了？你把我害成這樣，我不該罵你嗎？還敢稱是我師父，哪有這樣害自己徒弟的師父啊？我告訴你，我早想罵你了，只是你跟縮頭烏龜似的藏起來，讓我沒辦法罵到你。現在你出來了，我還不趁機罵夠嗎？”只有傻子纔不罵！

“夠了夠了！”人皇聲音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口口聲聲說師父害了你，請問你師父我怎麼害你了啊？在你和夜無殤非要放棄根骨，成爲凡人之時，爲師我又不是沒有警告過你。成爲凡人之後，就會有許多凡人的苦惱，到時候都要靠你們自己去解決，爲師我再也不能助你，當時說得很清楚，而你也答得很肯定！而今，怎麼罵起師父來了？”

聲音越到後面越透着委屈，像是被慕容霜欺負了似的。慕容霜氣結：“原來你當時就已經知道我和夜無殤要遇到這樣的劫難啦？你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們？”

既然他當時知道，當時不說清楚，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想袖手旁觀了就提當時了？

“爲師當時卻有算到你和夜無殤命裡有一劫難，只是並未準確地算出究竟是何劫難，你讓爲師如何開口同你講？”人皇反問慕容霜。

“可是……可是你也總得提一提，就算暗示也暗示得明顯一點吧！”他那樣子，根本就算什麼也沒說嘛。

人皇嘆息道：“徒兒，你怎麼不懂啊？就算爲師已然算出你和夜無殤有劫難，也是不可以說的，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啊……”

“啊你的頭！什麼天機不天機的啊？那最可惡了，明明可以幫着避過劫難，但是卻因着什麼狗屁天機道理不肯出來，非要看人受罪纔開心，這不是變態嗎？混賬師父！變態師父！”慕容霜不滿於師父的話，破口大罵道。

人皇聽了，聲音更加委屈了：“哎，師父我頂着被她譏笑不守承諾的危險出來幫你，你非但不感激爲師，還這樣罵爲師，真是讓爲師我好傷心啊！”

“我讓你傷心？你還讓我傷心呢……等等，你剛纔說你是來幫我的？”慕容霜這才從人皇的話中回神過來，聲音突然小了下去，怒氣也跟着降下去。

“你罵爲師那麼多天，現在連爲師的廟宇都拆了，讓爲師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要是再不出來，還不知道你要做出什麼事情來。”人皇傷感地說道。他拿這個徒弟就是沒辦法，從小到大都是那麼霸道，只能哄不能罵，一惹着她，她還把你罵死。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徒弟纔是師父，他是徒弟，受盡委屈。

“這……呵呵呵，師父，不是這樣子的！”慕容霜趕緊滿臉堆笑，竭力否認

道，“其實我拆了那間廟呢，是覺得那間廟不好，想給你換個更好的地方，不是要你無棲身之所。”

“真的嗎？”人皇是何許人也？怎麼會相信慕容霜這漏洞百出的謊話？

“當然啊！師父你想想，我若是真的要你無棲身之所，就該把你扔在街上，讓你露宿街頭，又怎麼會把你搬到這裡來呢？爲了能讓你的金像搬進來啊，我可是連門都拆了！你若是不信，就自己看看好了！”慕容霜飛快說道，聲音輕如流水。

“狡辯，霜兒你從小就這德行。”人皇嘆了口氣，輕聲笑道，“罷了罷了，爲師沒有及時出現，是讓你找得着急了！你放心吧，這件事情，爲師會替你擺平的！”

“真的啊？”慕容霜聽後欣喜不已。“當然是真的了，爲師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人皇頓了頓後說道，“只是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幫助爲師才行，怕要爲難你了！”

“師父，你要我做什麼，直管開口就是了，再難我也不怕！”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師父肯幫忙，她已經開心死了，自然會全力相助，又怎麼會怕爲難呢？

“嗯，那好！你去自殺吧！”人皇說道。“什麼？自殺？”慕容霜大驚，“師父你要我去自殺？”

“沒錯！”人皇回道。“爲，爲什麼啊？你怎麼能叫我去自殺呢？”慕容霜感覺自己腦袋嗡嗡作響，無法再繼續思考。

“只有你自殺了，爲師才能去見那個人啊！”人皇長長地嘆了口氣。

“什麼呀？這叫什麼話嘛？”慕容霜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把所有怒氣和雜亂的思緒全都壓下去，“你讓我去自殺，就是爲了找個理由去見那個人？”

“是啊，爲師曾經允諾過再也不會去見她，她此舉可能是想要逼爲師破例，而爲師若是沒有名目的話，只怕會……”人皇沒有繼續說下去，話語間透着無奈。

“會被她笑話你不守信用是吧？”這個，黑紗女人之前已經在無意中透露過了，混賬師父之所以遲遲不肯現身助她，就是因爲那什麼永不去見的狗屁承諾。

慕容霜話裡的譏諷，人皇聽得出來，笑得有些促狹：“是啊，不過這也是原因之一。爲師之所以讓你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她雖毒辣，但還是很講道理的。如果你死了，並且是因她而起，那麼爲師去找她，她便沒有道理，到時候就會交出解藥救夜無殤，也不會再做傷害夜辰國百姓的事，唯有此舉才能解決整件事情。”

人皇說話期間，慕容霜一直盯着人皇金像，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巴，心裡的火氣一點點上升，又一點點被她壓了回去。

“但是我自殺了就不會再活過來了呀！”他一直都是在說自己跟那個人之間的事，說他有多爲難，重點都不在她身上。而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她真的照着他說的去做了，會不會真的死。

“所以才說有些爲難你啊！”人皇有些尷尬地回道。

“這才叫有一點爲難我嗎？這可是要我的命啊，你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啊？”慕容霜怒聲道。她真的沒有想到師父答應幫她解決事情的前提條件竟然是要她犧牲自己的性命，他就不會覺得他這麼做可惡嗎？她和夜

無殤經歷了那麼多困難，纔能有相愛相守的機會，可是如今，爲了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情，就要把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給葬送掉嗎？

她不能接受！要她和夜無殤再次陰陽兩隔，相愛而不能相守，她怎麼能夠接受？不可以！這件事情是說什麼，她也不會答應的！

“如果你不答應，那爲師就真的沒辦法了。”人皇聽到了慕容霜的心聲，小聲說道。“威脅我是嗎？”慕容霜震怒，“以前那個爲了幫助我和夜無殤在一起，不惜親自下凡在人間待上二十多年，經歷各種人間苦難的好師父去哪裡了？如果說你之前那樣竭盡全力地幫助我們，是爲了現在要拆散他們，那你可真是全天底下最可惡的人，是我錯看你了！”

如果要他們現在這樣分離，當初又何苦拼命地幫他們呢？他這樣做根本就是在耍人嘛，這個混蛋師父，實在是太氣人了！

“你……霜兒，你先別那麼激動，先聽爲師把話說完好嗎？”人皇聽到慕容霜的咒罵，欲哭無淚，聲音更加無奈。

什麼？他的話還沒說完？這個師父還真是……不一般的變態！“你還有什麼話沒說完？是不是要告訴我這樣做是一件大功德的話？如果是，那你就不必說了，我不要聽。”直覺告訴慕容霜，他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不是！”人皇好氣又好笑，“爲師是想告訴你，你就算死了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你還有重生的機會，因爲爲師已經讓月老把你和夜無殤的紅線拴得死死的，你們的緣分還很深，不會那麼容易斷的。”

“是嗎？”慕容霜還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可你剛纔說的是也許我還有重生的機會，那如果我沒有呢？不也照樣得死？”

“就算真的是這樣！只要你和夜無殤的紅線綁在一起，你們下一世仍有機會在一起。若是你不願意同爲師搏一搏的，那麼……其實你也可以等和夜無殤下一世的緣分。”人皇輕輕笑道。

本是在安慰慕容霜，可是這樣的話，被慕容霜聽進耳朵裡，那感覺就像是被人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寒意頓時沁入骨髓。

“你……混蛋！”哪有師父跟自己的徒弟說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個能改變人類命運的人皇，他說這樣的話根本就是打了袖手旁觀的心思了呀！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如果她不願意爲夜無殤死，那麼就只有看着夜無殤死在眼前，多殘忍的話？

“霜兒……”人皇的聲音裡滿是無奈，“你莫要如此生氣！爲師會盡力幫你爭取重生的機會的。”

“這句還像人話！”慕容霜聽了他這話才轉怒爲笑，“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去死吧！”

如果她和夜無殤之間必須死一個，那就讓她死吧！讓她愛的人活下來，那樣，就算她沒有重生的機會，在九泉之下，只要看到心愛的人活得安好，那她也就能安心了。

“師父，在我自殺之前，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啊？”慕容霜仰頭問道。“問吧！”人皇爽快地回道。

“你和剛纔那個黑紗女人，還有製造連環殺人案的女人，你們三個是什麼關係啊？”這個問題纏繞在她心裡很多天了，現在她要選擇死亡了，想知道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