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想到應該問趙管家，只不過是被你先說出來罷了。”夜無憂不想承認自己頭腦沒慕容霜冷靜機靈。

當他第三次開口這麼說，生怕慕容霜沒聽清楚，慕容霜終於做了表態。

“那你說趙管家可能會告訴我們些什麼呢？”既然他那麼想表現自己的機智聰明，她那就給他個機會好了。

“這個……”這個他怎麼會知道？他又不是趙管家肚子裡的蛔蟲。夜無憂很想這麼說，但是意識到這是在打自己的耳光，適時地止住了聲，“我猜趙管家一定會告訴我們誰最有嫌疑。”

慕容霜聽了，不置可否，但是腦袋似乎搖了兩下。“你不贊同嗎？”夜無憂好奇地問。

“當然！趙管家怎麼會知道誰最有嫌疑？他若是知道，當時就會制止，就算當時沒有制止，下來也會跟我反映的。但是他都沒有，只能說明他也不知道誰最有嫌疑。”慕容霜又搖了兩下頭，話裡是止不住的嘆息。

“可，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叫趙管家來問話？”夜無憂聽得更加不解了。怎麼慕容霜所說和她所做的有所出入呢？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言行間存在矛盾，不過她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慕容霜解釋道：“我只是希望他能把昨晚的情況講一遍，然後我來分析推測出誰最有嫌疑。”

“你能嗎？”夜無憂打量着慕容霜，眼裡盡是懷疑。“不相信就算了！”慕容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能說她不行！她必須行！她必須要拯救自己的愛人！

趙德來得有些晚，因爲去處理府中事務的緣故，荷花費了好些時間才找到他。

“奴才叩見皇上，未知皇上召見，來得晚了，還請皇上降罪。”趙德跪在夜無憂面前，頭埋在地面。

“起來吧！要找你的七王妃，不是朕。七王妃有話要問你，你老實回答便是。”夜無憂坐在一旁，慕容霜查問趙德，他並不準備插手其中，甚至不準備插嘴，就在一旁看她如何查問，又是如何分析判斷嫌疑人的。

“奴才叩見王妃，未知王妃急着找奴才前來，所爲何事啊？”趙德奉命起身轉向慕容霜，恭敬地問道。

荷花找到他的時候，並沒說王妃找他有什麼事，只說是急事，讓他快些來見王妃，弄得他一路上都在擔心，會是王府又出什麼事了？

“趙管家，我找你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你詢問清楚，你一定要一五一十地回答，因爲這件事情關係甚大，關係着王爺能不能醒來的大事。”慕容霜現將事情的嚴重性說給他聽。

“什麼？王爺不能醒來嗎？王爺他出什麼事了？”趙德滿臉驚訝。他從一大早便出門處理事情，並不知道夜無殤中毒的事。

“是的，王爺他到現在還沒醒來，懷疑是有人趁着昨夜王爺向賓客敬酒的時候下了毒。所以趙管家，你一定要把你所能記住的，關於昨夜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幫着找出下毒的人，這樣才能救醒王爺，知道了嗎？”慕容霜再次重申，一定要他把昨夜發生的事詳細到細微分毫地講一遍。

因爲慕容霜要求要講清楚細節，所以趙管家整整講了一個多時辰，才把昨夜從喜宴開始到結束這段時間的

事情講完。

慕容霜耐心地聽着，夜無憂也在旁耐心地瞧着，跟着慕容霜一起把覺得有可疑的事情放在心裡琢磨一下。

“怎麼樣，你知道誰是給七哥下毒的人了嗎？”趙德離開之後，夜無憂湊到慕容霜跟前，忙不迭地問。

之前慕容霜很是自信地說，只要趙管家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講一遍，她就能知道下毒的人誰，現在看她緊皺着眉頭的樣子，似乎也是被難住了呀？

哪有這麼快？當她是超級神探啊？她要是真有這樣的本事，還用得着去當殺手嗎？直接像那些神探一樣去破案就能有錢生活了。

慕容霜用力瞪了夜無憂一眼：“你呢，也在旁邊聽了一個多小時了，你有什麼思想上的進展啊？”

沒想到慕容霜不答反問他，那感覺就像是被將了一軍。“我纔不說呢，要說也得你先說。”

“不說算了，我心裡在想什麼，你也沒必要知道。”慕容霜纔不受他的脅迫。他要不說，就讓他爛在肚子裡好了，反正就他那智商，估摸着也是幫不上自己什麼忙的。

“哎哎哎，好吧！我先說！”見着慕容霜要不理自己了，夜無憂的架子也就放了下來，開口說道，“從趙管家的話中，我覺得那個叫胡文昌的很有嫌疑，再者就是那個劉志傑，他們都有可能是下毒害七哥的。”

那個劉志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勝酒力，酒品不好，喝了沒幾杯就在喜宴上胡言亂語。說什麼慕容霜本是前三皇子夜無茗的妻子，這會兒竟然變成了夜無殤的妻子，夜無殤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害死自己的哥哥，還企圖謀奪皇位……

是的，劉志傑就那麼大膽，在喜宴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雖然他很快就被趙德叫人帶了下去，但是就他說的那些話也夠他吃一壺的。

那是洋洋喜氣中的第一件不快事情，所以趙德記得很清楚，在講述時也是一臉怒氣地把劉志傑給痛罵了一番。

不過比起劉志傑來說，另一個人一樣有嫌疑，那就是胡文昌。敬酒的時候，夜無殤這邊是備有飲酒的杯子，一般情況下不會用其他杯子，但是胡文昌卻用其他杯子斟了酒敬夜無殤。夜無殤不好推辭，也就喝了下去，夜無憂覺得胡文昌似是有備而來，他完全下毒害人的嫌疑。

“你覺得劉志傑可能是裝醉，故意胡言亂語一番，被人擡走，然後再折回來下毒，那樣一來就算夜無殤被查出遭人投毒，也能減輕他的嫌棄？”聽了夜無憂的想法之後，慕容霜提出心中的疑問。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憑他說的那些話，已經犯了能讓他掉腦袋的罪了。他沒有必要爲了減少自己的嫌疑，而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吧？而且他在衆人面前辱罵夜無殤，已經擺明了是跟夜無殤有仇了，若是夜無殤有什麼不測，他自然是第一個值得懷疑的人。”他這樣做非但沒有減輕自己的嫌疑，反而是在加重嫌疑，簡直可以說他是最有可能的人。

“他這樣做可能是在欲蓋彌彰啊！”夜無憂反駁道，“而且有件事情你不知道，昨夜劉志傑在被人拖走之後，被關在柴房，命人看管着，留待下來處置的。可是他卻不知道有什麼神通，竟然能不經動守衛悄悄溜走

了。”

他聽到這件事情時便覺得可疑，現在再一聯想，更加深了他對劉志傑的懷疑。

“你別忘了還有個胡文昌，你可說了他的嫌疑也是很大的。”慕容霜提醒道。雖然劉志傑有嫌疑，可也不代表胡文昌沒有。比起劉志傑來說，胡文昌不是更有下毒的機會？

“對，還有他！這兩人都該列爲重要嫌疑人。我立刻下令讓人抓他二人前來。”夜無憂拍着桌子起身，朝着門口而去。

“那麼宋子高呢？”慕容霜叫住他。“宋子高？”夜無憂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她說的是誰。

“就是拉着夜無殤喝酒，使得他沒進正廳的傢伙。”慕容霜喚起他的記憶。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若是左丘真人的死和他中毒一事聯繫起來，我總感覺沒那麼巧合。”當趙德第一次提起這個宋公子的時候，她心裡就有疑惑，現在越想越覺得蹊蹺。夜無殤沒進去使得左丘被殺，那是否暗示着如果夜無殤進去了事情就會不一樣？

夜無殤可能會阻止左丘被殺，妨礙計劃進行，所以宋子高特地在那之前攔住夜無殤？可是這樣一想來，那宋子高不單是對夜無殤下毒的人，還是害死左丘的幫兇。

“那就連他一起抓來。”夜無憂覺得慕容霜的話有些道理，就昨夜的情形，什麼樣的可能都是有的，有嫌疑的人就一定不能放過。

夜無憂走了出去，慕容霜還坐在牀邊，沉思嘆息。

嘆息是因爲她知道這三個看起來最有嫌疑的人很有可能都沒有下毒或殺人。

試問一個費盡心機找來奇毒，刻意製造成夜無殤爛醉至高燒，想以此假象矇騙大家眼睛的人，又怎麼會愚蠢的把自己的嫌疑暴露出來？

對方能在彈指一揮間會將左丘殺死，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地做些事情出來暴露自己。所以，她心裡是沒多少信心的。

她甚至不知道殺死左丘的和給夜無殤下毒是不是同一個人，這二種手段的差異太大了，看似好像沒什麼關係，但是卻總覺得有不可忽略的聯繫。

如同在黑紗女人出現之前，一切風平浪靜，自她出現以後，便浪濤不息，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她做過些什麼，但總感覺這些禍事都是被她帶來的。沒有必要的關係，卻有一定的聯繫。

而這些理不清剪不亂的思緒攪擾着她，困惑着她，像是心裡負載了一個巨大的包袱，令她心情煩亂。

晚間十分，如火般的楓葉在風裡瑟瑟飄落，鋪了一地。突起的風自窗外涌進來，帶着秋天特有的涼意。

屋內，慕容霜坐在窗前，用冷水大溼毛巾，敷在夜無殤臉上、身上，替他降溫。由於體內毒素作祟的原因，他身上的溫度大幅度上升，熱得跟個火爐似的，擔心會燒壞他，慕容霜只好用這個方法幫他降低體溫。

握着他的手，她想起在雪山的時候，夜無殤就是用他的手牽着她，那段日子雖然不會因寒冷而感冒，可是她會因寒冷而雙手發涼。

那時夜無殤就是用他溫暖的雙手溫暖她，只是現在這雙手，比起那時的要暖上十倍不止，卻讓她發自內心的嚴寒。

因爲現在他的手不是溫暖，是令人心驚的發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