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乾旱的穆薩那省,又走過另外一個乾旱的巴士拉省,孫伴山這羣穿着阿拉伯服飾的東方面孔,終於來到波斯灣的邊緣。
伊拉克這條狹窄的海岸線,左邊是伊朗,右邊是科威特。兩個曾經的敵對國,使伊拉克在海運上幾乎失去了空間,更別說是什麼軍事基地了。美國人到是想設立關卡,但面對強硬的伊朗,也不得不放棄這一地區。
一路的行程,孫伴山彷彿又回到了戰爭年代。不但要躲避着美國人的追擊,更要面對一些如佔山爲王一樣的地方武裝。這個團隊中,只有三個人會說外語。周老怪年事已高,衆人還算是有點尊老愛幼的美德。在食品採購和水源方面,都是朱永生和穆水譁帶領一個人輪流進村採購。
在伊拉克雖然百姓們大都說阿拉伯語,但英語也是官方通用語言,不少人還是能聽的懂。
不過,進村採購東西,也要注意當地的風俗習慣。朱永生就是因爲讚美了一句‘哦!天啊,這真是上帝賜給我的禮物!’,結果被那些鐵桿的伊斯蘭教衆們,舉着木棒追了三裡多路。要不是他與人皮張跑的快,恐怕朱永生那身肥肉就要爲上帝殉職了。
司徒家族的走私通道真是無孔不入,迎接孫伴山等人的,居然是一名伊朗籍魚民。當週老怪等人踏上破爛的漁船,沒人相信這樣的船可以開到新加坡。
這條近海漁船,只是接應他們的臨時工具。來到深海,衆人又轉上了一條掛着巴拿馬國籍的貨運船。
“伴山,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舅老爺。”周老怪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我舅老爺根本就不姓周,你賺什麼便宜?”
“臭小子,我的身份,要絕對的保密,知道了嗎!”周老怪狠狠的瞪了孫伴山一眼。
周老怪知道他們要去新加坡,本來想冒充孫伴山的舅舅。但一想到孫伴山稱呼司徒搏龍爲爺爺,乾脆自己也長了一輩,與司徒搏龍成了平輩之交。
在中國,周老怪連瑞木清都不買賬,眼筐子比天都高。冒充一下孫伴山的舅老爺,也算是給孫伴山面子了。就這樣,孫伴山忽然就多出一個孃家長輩。
孫伴山等人上了一條大船,看到衆人上來,船長親自站在甲板上歡迎。司徒老爺子親自安排的貴賓,加上司徒雪吟又特別交代過,船長可不敢怠慢。
“歡迎諸位的到來,我是船長亞代。希望我的服務能令各位滿意,祝大家旅途愉快。”船長亞代微笑的說道。
“伴山,看到沒有,人家司徒家族也算是玩黑道的,瞧瞧人家的手下,這素質都趕上民航領班了。”朱永生羨慕的說道。
孫伴山撇了撇嘴,理都不理朱永生,走到船長的身邊說道:“我是孫伴山,只希望亞代船長能安全的把我們帶回新加坡就好。”作爲司徒家未來的女婿,孫伴山在心理上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一聽說眼前這個瘦的跟麻桿似的傢伙就是孫伴山,船長亞代小腰躬的跟蝦米似的,“孫先生儘管放心,從波斯彎到亞丁灣,所有的海盜都要給我們面子。至於其他方面,美國人與伊朗人爲了不擦出火花,都留了一個安全地帶。我們經常給伊斯蘭世界運送武器,這條航道非常熟悉。”
亞代船長一邊介紹着,一邊把衆人迎進了船上的生活區。這位置並不安全,亞代也不敢多停留,一行人開始了漫長的海上航行。
兩天的時間過去了,海上風平浪靜,真如亞代說的那樣,危險地帶也沒出現什麼狀況。
對於船上水手們的熱情接待,使彼此之間的距離很快的拉近。白天的時候,孫伴山等人都跑到甲板上吹着海風,周老怪也彷彿年輕了十歲,甚至要下水洗個海澡。鳳凰女是火性異能,雖然異能暫時消失,但她對水的畏懼,依然非常強烈。
朱永生也沒辦法,只能象個模範丈夫似的,天天在房間裡陪伴着鳳凰女。弄的船上的水手們,都以爲是這個胖子綁架了誰家閨女。要不然,那美女怎麼能看上他。
這些人當中,最高興的就是穆水譁。他是水性異能,對大海有着天生的親近感。
看着波瀾壯闊的海面,亞代船長一個不留神,穆水譁就跳進了大海。
“天啊~!快,停船~!”亞代船長忙的手忙腳亂,要指揮着船停下來。對於在航行中這樣的跳船,就是老水手也不敢。一個不好就會被旋渦吸進船底,那等於和自殺差不多。
“亞代,開你的船,別管這傢伙,我保證他出不了事情。”看着緊張的亞代,孫伴山漫不經心的說道。
“孫先生,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
亞代船長話還沒說完,就被眼睛裡看到的事情驚呆了。
穆水譁如海豚一樣,躥出了水面。那速度,要比他們這條航行才十二節的貨船快的多了。好象故意要叫船上的水手們吃驚,穆水譁竟然游到船的前面,不時的遊着‘之’字形。
這些水手們,個個都是玩海的好手。但這輩子也沒見過一個人,能向穆水譁這樣。
“我的天,他是人還是魚?就算是魚,也不可能遊的這麼快。”亞代嘴裡喃喃的說着。他跑了這麼多年的船,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船長,二十海里外,好象有兩條快船向咱們開過來。行駛速度非常快,估計是亞丁灣海盜。”駕駛室裡,傳來大副的彙報。
“升海王旗,不要管他們!”亞代滿不在乎的說道。
陽子與孫伴山一聽,覺得很奇怪,不明白‘海王旗’是什麼東西。
船的桅杆上,被水手們拉起一面血色大旗。上面繡着一條金龍,龍上面一個大大的‘王’字。底邊上,卻是用阿拉伯文字繡的一行字。
“靠!司徒老頭還真敢折騰,怎麼看着象大清艦隊的旗幟。”孫伴山指着大旗,笑着對陽子說道。
“孫先生,可別小看這面旗幟,這可是多少兄弟用命拼出來的。”亞代很嚴肅的說道。在他的眼中,對那面大旗幟充滿了敬意。
“哦?這面旗幟難道還有什麼來歷?”陽子也非常感興趣的問道。
“當年司徒老爺闖天下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小,我的父親可是跟隨司徒老爺最早的人之一。”說到這,亞代臉上洋溢着一股自豪感。
“那時候,亞丁灣及馬六甲海峽,都是海盜橫行的地方。當年司徒老爺帶領着那幫老人,展開了與海盜的對抗。經過幾年的拼殺,大家互有傷亡。但有一次,死神海盜聯合了西海霸,劫持了司徒家的三條貨運船。雙方約定,進行一場血拼,贏的一方,永久稱王。就是那一戰,馮伯率領着八十名死士,打着海王旗幟,在大海上血拼了一天才真正的勝出。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六個人,我父親就是其中的一位。從那以後,這面血染的海王旗,才真正的成了大海中的旗王。”對於這段歷史,亞代每說一次,心中就充滿了強烈的自豪感。
“天,馮伯?就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老管家?他也會打架?”孫伴山怎麼也不會想到,看似很文弱的馮伯,當年還這麼威武。
“那當然,馮伯‘鎮海狂蛟’的名號,在海盜中誰不尊敬。”亞代一提起馮伯,語氣中是一片尊敬。
陽子與孫伴山笑了笑,他倆可都熟悉馮伯,要不是亞代介紹,根本不會想象到馮伯還有一段風光的往事。
兩條快船慢慢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雙方速度的差異,快船很快就接近了貨運船。
“周院長,老孔,你們先進艙,大家小心點,對方有武器。”陽子的目光銳利,離着老遠,他就發現了對方船上,站着幾名持槍人員。
亞代微微一笑,“放心吧,任何人要做海盜,初上道的時候,都會接受海盜法則。否則,他會被其他海盜吞沒。”
孫伴山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點了點頭。他不相信亞代,但絕對相信司徒搏龍那老傢伙的能力。
“我原來還以爲海盜船都很破爛,看這兩條快船,可是非常先進啊。”孫伴山手扶着欄杆,欣賞着‘海盜船’。
亞代也非常奇怪,孫伴山不懂,他可是跑海的老行家,一眼就看出這兩條快船的價值。在他的印象中,亞丁灣至馬六甲根本沒有哪個海盜集團有這麼先進的快船。如果說他們不是海盜,但從他們的穿着打扮和使用武器這條上看,絕對的海盜行爲。
更令亞代奇怪的是,對方好象對海王旗沒什麼反應。一般情況下,海盜們看到這面旗幟,會主動發出電碼,表示一下尊敬,然後離開。而這兩條快船,卻是一左一右,伴隨着貨運船,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大副,使用公共頻率,問一下他們是哪一家的財使(劫持者)。”亞代用對講機吩咐着大副。
貨運船的駕駛倉裡,大副用三種語言,對兩條快船發着詢問電碼。
“朋友,我們是‘海’字貨運船,不知道閣下身靠哪個碼頭,頭頂哪條龍?最好大家不要發生誤會。”
大副用的是海上黑話,那意思你們是哪個國家的海盜,跟着哪位海盜王混飯吃的。
“停船,否則~死!”對方的船上,只發出了這樣的一條電碼。
“不對!他們不是海盜,大家快進船艙!”
陽子大喊了一聲,一伸手,拉起孫伴山就往船艙裡跑。
兩條快船的船舷上,各站着十名手持武器的蒙面海員。從他們奇異的舉槍射擊的姿勢上,陽子一眼就看出這不是一般的人。這種射擊姿勢,是美國海豹突擊隊海上射擊的特有姿態。
幾年前,陽子曾經跟着瑞木清,在海軍基地中專門看過中國的海軍們研究這樣射姿,印象非常深刻。
距離貨運船不到二百海里的一條大型美艦上,羅奇列中將正品着上等的紅葡萄酒。與他一起在艦長室的,還有專門研究對華政策的威爾遜議員。
“威爾遜議員,一條貨運船在公海上遭遇海盜,這樣的情節,我相信中國就是想提出抗議,也找不到我們美利堅的頭上了。”
羅奇列中將微笑的看着手中的紅色液體,等待着他們優秀的突擊隊員們,傳來美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