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嗎？李淑芳內心其實也摸不清男人這又是允許她回娘家又是買東買西到底是為了啥。

愛？

也許吧。

畢竟當初榮哥為了她可是花了十塊錢彩禮。

女兒女婿回來買了許多吃的，但鄰近中午，李母也來不及做，只做了一大盤土豆片炒大肥肉，切了半隻烤鴨，又炒了兩個時令蔬菜，咬了咬牙，煮了一大盆新鮮麵粉揉的麵條。

能不大方點嗎？看誰家女婿能給岳家拿這麼多東西的，吃的用的，還給老頭子稱了五斤玉米白酒，可把他美得，就差攬著女婿的肩膀喊哥倆好了。

李母想著家裡多了女兒的私房，不再一貧如洗，甚至可以給十九歲的小兒子相看媳婦了，揉面的力道也大了，眼裡寫滿了喜悅。

堂屋裡。

穿著破舊爛衫的年輕男子一臉崇拜的看著思如，「姐夫，江州真的有那麼好嗎？比京里還好？」

他不信。

在二子的心裡，時不時能看到小汽車跟穿著西裝皮鞋的外國人的京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繁華，富庶。

思如微笑著點頭，「當然，遍地都是黃金。」

二子：……

乾笑道：「姐夫是在說笑了，那江州真要是遍地黃金的話，那當地人豈不是一低頭就能撿著金子了，還做什麼工作，每天的工作不是撿金子嗎？我可沒聽說有個黃金做的城市。」

真要有，他還留在老家種地？早淘金去了。

看來這個陌生的大姐夫也有點皮呀！

思如嘴角抽搐了下，默默的側過臉，喂，大兄弟，你這樣具化黃金，讓我不知該怎樣往下接了呀。

李父瞪了兒子一眼，「傻！你四不四傻呀！」

二子委屈，「我沒有，我這不是聽姐夫說嗎？」

「你姐夫的意思是江州的人都有錢，手指縫裡落一點就夠咱們這樣的窮人家過一年了。話說——」李父看向思如，「女婿，是這樣嗎？」

思如木著臉，「哦。」

反正你們高興怎樣就怎樣吧，她無所謂的。

二子新得的兒子還不到兩個月，已經長得很白嫩了，裹在一條半新的小被子里睡得香甜。

父子倆都沒說話。

生怕引得思如不高興。

很快，李母笑眯眯的出來說道，「上桌吧，馬上就能吃飯了。」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家裡來客人時，女人家是沒資格上桌吃飯的，只能在廚房裡吃。

幾大盤菜端上來，女人們就退下了。

偌大一張四方桌，就仨，這飯吃得寂寞了。

思如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我去叫娘她們一起。」

「別。」李父阻止道，「男人家吃飯喝酒，有女人什麼事，你別去了，就讓她們在廚房裡吃，反正飯菜都一個鍋里出來的，也餓不著。」

這話說得其實不對。

即便是一個鍋里炒出來的菜，端上主桌的盤子里基本是肉，蔬菜是名副其實的配菜。

而女人們吃的，是，有幾片零星的肉，但都是不好看的邊角料，就連配菜都是不好吃的。

大不一樣。

這也是當時女人地位太低的真實寫照。

思如很固執，「什麼客不客人的，都是一家人，沒有在兩張桌子上吃飯的道理。再說，娘跟淑芳小蘭在廚房裡忙活了半天，爹你不心疼你媳婦，那我還心疼我媳婦呢。這麼大一張桌子就咱三個人吃飯，爹你不覺得冷清？」

「你們先喝著，我去去就回來。」

說著站起來就往廚房去了。

李父放下酒杯，嘆了口氣，「我沒看錯人。」

「當初把你大姐嫁給他是對的。」

二子弱弱的來了句，「難道當初你跟我娘不是眼饞那十塊錢的彩禮嗎？」他記錯了？

不會喲！

李父心裡的感概瞬間消散，瞪著二子，「你亂說什麼！也不想要是沒有那十塊錢，你能娶上媳婦？做夢！我這還不是為了家！」

二子：「……哦。」

廚房。

聽到思如說讓她們都去桌上吃，李淑芳還好，家裡沒那麼多規矩，但李母跟小蘭都驚呆了。

這……

「我、我們還是不去了，就在廚房吃挺好的，還方便給你們熱菜燒湯。再說，你們男人家喝酒聊天，我們女人摻合個啥，不去不去。女婿你快去吃吧，不然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我們這菜也挺多的，你就別操心了。」

李母原本端著的碗已經放下，見女婿特意來喊她去桌上，她臉上越發慈愛，家裡的男人可沒這麼好。

可惜她思想固化了，跟李父說的話簡直一模一樣。

不去。

就是不去。

覺得女人家在廚房吃飯上不得桌面是理所當然的。

思如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娘，哪有一家人分這些的。走走走，一起去，都一起，媳婦，跟你妹妹把菜端著，還有飯。小丫，把弟弟牽著，跟爹到桌子上去吃，就這小板凳的，坐著吃飯多難受。」

見李淑芳一臉為難的不動，思如皺起眉頭，瞪眼睛，「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我的話嗎！」

「gogo，行動！」

小蘭一臉懵比，小丫喊道，「爹你罵人。」

你說狗了。

轉頭委屈的看著李淑芳，「娘，爹罵我們都是狗。」

思如啞然失笑。

見岳母大人跟小姨子臉上都有些不好看，忙解釋道，「小丫，爹不是罵人。那是一句英文，意思是快點動起來，你以後就知道了。」

小丫：……

是這樣嗎？

如果是英文的話，「我上學了就去問老師。」

思如：隨你。

不過，小丫頭如此不順從的樣子，挺好的。

不奴。

當家的發了話，李淑芳能不聽？趕緊手腳麻利的把碗盤子一收，跟唯一還沒出嫁的妹妹小蘭端到外面桌上。小丫也牽著才四歲的表弟爬到了長條凳上。

李母局促不安，偷偷看了下李父的臉色，見他並沒有發脾氣，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坐滿了。

也算是其樂融融。

李母的手藝，說句大實話，沒有林母的好。

那一大片雪白的肥肉炒得膩死人，思如光是聞著就反胃。倒是那兩盤小青菜她吃了不少。

這一頓，所有人都吃得滿足。

飯後。

李淑芳跟李母小蘭收拾桌子洗碗，思如跟岳父大人談事情。

什麼事？

當然是談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