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接到於珊瑚母親的電話時愣了一下，「您是說您的女兒要求現場直播才答應採訪？這個我不能做主，必須得請示領導才行。」
幾分鐘后，他把電話掛斷，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還直播，就你？
嘁！
他是想涼一涼於珊瑚，卻沒想到，於家母女一直沒等到回應，就轉而答應了另外一家。
電視上。
畫著精緻妝容的美女主持人說完開場白，下一秒，就見她笑吟吟的轉頭看向身後。
只見一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從門後走出。
恩。
兩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
於珊瑚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美女主持人面帶微笑看著鏡頭，「大家想必心裡也很疑惑，珊瑚看上去就像個小孩子，居然已經二十三歲了。這就跟今天節目的內容有關了。」
此時，窩在沙發上玩遊戲的王小明抬頭看了眼電視屏幕，入眼便是個看起來明顯畸形的侏儒女孩兒，他撇嘴，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嘖，又是賣慘，現在的節目不賣慘就做不下去嗎？」
媽媽端著水果過來，一看開始了，忙坐下來。
電視屏幕上，穿著一身公主紗裙的於珊瑚抿了抿嘴，「我六個月大的時候，就沒奶吃了，媽媽打聽到天牧的奶粉比較有名，給我買了喝，才沒多久，就曝出天牧奶粉有毒這件事，雖然媽媽及時給我停了，但我還是出了事，大家看我現在跟普通小姑娘沒多大的差別，其實就在不久之前，我還是別人眼裡的怪物。」
說著，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好幾張照片。
有舊有新。
無一例外，照片上全都是一個頭大身小的女孩。
於珊瑚抬頭看著大屏幕，「這是我二十多年所有的照片。」
一片沉默。
她知道是節目效果，心裡並不在意也不難過。
兩分鐘后，美女主持人問道：「看珊瑚你現在的樣子，除了身量矮一點，跟正常人差不多了，是因為找到了什麼神奇的方法嗎？比如做夢夢到個白鬍子老爺爺送你幾顆靈丹妙藥？」
於珊瑚就笑了，歪著頭，「我猜你一定是最近追劇中毒了。」
美女主持人掩嘴輕笑：「哎呀呀，可不是嗎，近段時間播出的劇都特別好看，特別是那部〈冷清師妹愛不完〉，真是太太精彩了，我每晚都要追完才睡覺，偷偷告訴你，我這已經是三刷了喲，裡頭的女主真是美上天！」
恩。
廣告無縫銜接，不錯。
於珊瑚彷彿沒有察覺，點頭道：「是呀是呀，何無霜真的太美了，關鍵她運氣好得不行。」
「不過，我運氣也挺好。」
話鋒一轉。
美女主持人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怎麼，珊瑚都不恨嗎？」
「恨？我當然恨。」
於珊瑚笑著看向她，「你肯定想不到，我在兩個多月前心裡還充滿了怨恨，想尋死，但更想看到天牧事件的罪魁禍首去死！」
「我詛咒他們，真的，每天都咒罵一百遍。」
美女主持人：「……」
於珊瑚雙手輕輕的放在裙邊，笑語盈盈，「像我這樣的人，真的找不到活著的希望，可能是老天憐憫我，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
她看向鏡頭，「做了錯事，總會有報應的！」
報下來，很爽的！
不信，看陳家呀。
美女主持人只得往下接，「哦？做夢？珊瑚做了個什麼夢？」
於珊瑚：「我夢見一個聲音在對我說，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因為再過不久，有人欠下的債就會還了。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我小時候的一鄰居。我就想起來了，那小孩當初也吃了有毒的東西，還沒一歲人就沒了，難為他還記得我。欠了我的總會還給我，我當時沒聽明白，現在——」她微微一笑，「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我的身體就好了。」
「還有身高，也在長。」
「幸好我沒有自殺，不然就等不到這現世報了。」
所有人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再細想陳家，呃，聽說前頭不久就申請破產了。
恩。
一家也搬離了別墅區。
美女主持人乾笑兩聲，「珊瑚，這夢裡的事情當不得真……」
還沒說完就被於珊瑚打斷，「你這話可是錯的，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了虧心事呀，有本事就別怕半夜有鬼敲門了。」
她嘻嘻笑，「我們還活著，沒有辦法，但他們死了，總會有辦法為自己討回公道的。」
美女主持人打了個冷顫，真的，有鬼嗎？
可陳家這極速的衰敗，不，應該用崩潰來形容更加貼切，是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事呀。
於珊瑚看著鏡頭，面無表情，「他們，會為我報仇！」
觀眾們：……
這明明是個訪談節目，怎麼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恐怖故事。
不過，真有報應嗎？
聯想到最近網路上頻頻曝出的各種食品安全事件……
其實，真應該好好管管了。
民以食為天。
現在的食品，安全問題日益突出，堪憂呀。
不吃吧，又不可能。
吃吧，又有問題。
怎麼辦？
誰知道今天桌上的魚是不是在避孕藥里游泳長大的。
將心比心……不對，無良商家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很快。
其他城市的天牧倖存者也被挖出，看著一個個明顯好轉了的樣子，再看看已經銷聲匿跡的陳家，吃瓜群眾們心裡有了一個答案。
缺德事做不得！
電視屏幕上，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面帶微笑：「我相信我會有恢復正常的那一天的。」
砰！
一隻遙控器狠狠的砸在屏幕上，陳善洛喘著粗氣，一段時間沒見，他頭髮已全白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陳家已經付出了代價！」
「該死，你們都該死！」
「你們只是失去了健康，憑什麼要整垮我家！」
……
破口大罵。
門突然打開，鄉村土味青年陳邦同學一臉困頓，「爸，你可不可以小聲點，我還要睡覺……」
「睡睡睡，怎麼不睡死你！」矛頭很自然的調轉。
陳邦打著哈欠，「你罵有什麼用，陳家垮都垮了，早知道有今天，你當初干那事做什麼，好好的牧場，非要整瘟了，最後還把發瘟的牛做成牛肉乾賣出去，你也是夠夠的了！」
「別吵了啊，累死了，我要睏覺。」說著把門重新關上。
陳善洛氣得腦袋發昏，「逆子！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