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房？

路大川都懵了，睜大眼睛看著路勇，「你要幹什麼？你幹什麼要賣房子？我知道了，這一定又是你那個好媳婦想出來的吧。」

他氣極。

「老子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不賣，死也不賣！」

態度很堅決。

猛站起來想去大罵一通，但看到面前的路勇，他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悻悻的坐下。

慫兒子。

被個女人拿捏住，唉，也幸好他沒跟老太婆走，要是沒人看著，指不定家都要遭敗完。

路大川對陳瑜反感至極，反感她所有一切。

路勇賴著性子，「爸，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拒絕，好歹聽我跟你解釋一下，再做決定嘛。」

路大川擺手，「我不用聽，我是不會答應賣房子的。」

反正只要是那陳瑜出的主意，他都無條件反對。

一直到底。

路勇：……

他想起陳瑜的話，必要時可以用懷柔政策。

恩。

一切都為了拿錢……不，為了賣房。

如果是硬來的話，老頭兒的脾氣也很不好。

「爸，我這回真的有事。」見路大川不為所動，路勇一咬牙，「我知道是之前的所作所為傷了你跟我媽的心，但你們就沒責任嗎？我從小就被管得死死的，二十好幾了工資還你們掌著，出去跟朋友吃飯耍都沒有面子。」

「還有陳瑜……」

「爸，我保證，只要你允了這事，我跟陳瑜往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再把我媽接回來。」

「我媽不是想抱孫子嗎？沒錢怎麼養得起娃。」

「爸，你就同意吧。」

「我們怎麼都是一家人，家和才能萬事興。」

他言辭懇切，表情也十分的誠懇，路大川有點被說動了。

人到老年，其他的都是浮雲了，只為兒孫。

後代好就行。

房子……房子錢財終究是要留給後人的。

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又摸出一個陳舊的打火機，開裂布滿凍瘡的手顫抖著幾次都沒點燃火，路勇都替他著急了，從新買的羽絨服里掏出新式的打火機，啪的一下揭開蓋子。

「爸，用我的。」

路大川看了一眼，點燃煙，慢慢吐出一口煙。

「你賣房幹什麼？」

路勇：「買鋪子，恩，順帶再買個電梯房。」

路大川：……

「兒子你是不是說錯了，賣房，再……買房？」

有點懵。

路勇解釋道，「爸，我是有原因的。你看我現在年紀也大了，總不能一輩子下苦力吧。再說你跟我媽想抱孫子也得花錢來養，所以我打算買個鋪子做生意，反正咱們家的房子也夠大，賣了的話再買個小點的電梯房也夠。」

「有鋪子，有住房，過幾年等生意走上正路了，我跟陳瑜再給你跟我媽生個孫子。」

多好。

多理想。

他人到中年，其實也有點想有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恩。

只是有點。

可忽略不計的。

路大川卻沒有被他所編織的藍圖忽悠到。

他皺眉，「做生意？你會做生意？」他不信。

路勇眉宇間很不屑一顧，「那有什麼難的。」

「我都想好了，就在學校邊買個鋪子，位置好點，開個超市生意就很不錯的。你看學校那麼多學生，賣點紙筆，賣掉零食什麼的。就算最後虧本了，還可以把鋪子租出去嘛。」

怎麼都不會虧。

「爸，你就聽我的，我保證不會虧本的。」

真的。

路大川還是不敢應承。

「不行，那房子不能賣，我不同意賣掉的。」

也賣不了。

路勇很憤怒，「爸，我真的不是一時興起的。」

「難道你就不想我干出一番事業來嗎？就不想我們一家的日子過好，不想抱孫子嗎？」

路大川搖頭。

嘆氣道，「我不敢。」

「你肯定沒算過，但我跟你媽都很清楚，從你跟陳瑜結婚到現在，寬寬都十歲了，九年了，我一共搭了你們不下四十萬塊錢。」

「四十萬，不少吶！」

「也許在你們眼裡並不算什麼，可那都是我跟你媽這些年辛苦在工地上搬磚賺來的。」

「很累。」

「你自己也體會過，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不管是寒冬臘月還是炎夏酷暑都得干。」

「是，四十萬分到每年就四萬多點，分到每個月也才三千多。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三千多塊錢能幹什麼，根本不夠生活的。」

「呵，別人要還房貸車貸，要養孩子要養老人，還要日常生活人際交往，旅行購物等各種費用，三千塊錢當然不夠，遠遠的不夠。」

「但路勇，你不同。」

「你什麼負擔都沒有。」

路大川掰著手指開始一樣一樣的數，「你吃住在家裡，不需要付房貸也無需租房，就車子的油費過路費。你沒娃，奶粉錢尿片錢以及教育費都省了。我跟你媽也從沒問你要過生活費，當然人情世故也是我們送禮。」

「你還有工資。」

「算起來一個月得用七八千，我們這農村，糧食跟蔬菜地里都種得有，就只買點肉。」

「路勇，你花錢那麼大手大腳毫無計劃性……」

他搖頭，「我是不敢把賣房子的錢交給你的。」

不敢。

路勇眼裡憤怒翻湧。

「你說我花錢多，現在哪個年輕人花錢少。」

「十年花你四十萬很多嗎？」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賺得太少不夠花銷的。」

「現在的物價那麼高，能跟你們那個時代的比？一百塊錢根本就買不到兩樣東西。」

「衣服鞋子這些不該買嗎？」

「我真是沒有辦法跟你溝通了，有代溝！」

不說也罷。

他看著路大川，「你不支持我的事業也行，錯過這次機會，若是以後我賺不到錢了，你到時別怪我不出錢給你買葯，說我不養你。」

聳肩，「我不是不養你呀，我是沒有錢嘛。」

「怎麼養！」

「拿什麼養！」

「就是告到村上鎮里，他們都管不了這事。」

耍無賴。

路大川氣得直喘氣，「你……你是在威脅我！」

路勇睜大眼睛，「我威脅你？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而已。難道爸你認為我說錯了？」

路大川：……

「想要我賣房子，做夢！」

路勇一臉無所謂，伸出手，「不賣房子也行，我沒錢了，你再給我拿一萬塊錢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