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敢去找那個賤人，老子打斷你的狗腿！」王父怒吼道。

而王林少見的沒有玩手機，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對兩人的話沒有半點意見。當然，王茂長這麼大也從沒見過他爸對爺奶的話有違抗過，完全就是言聽計從的乖寶寶。

但那時只是以為他沉溺遊戲對別的事情不關注不在意而已。

「嗯。」

王茂低低的應了一聲，飛快的換上鞋，就往房間里走去了。

腦子還很懵。

可要說他媽不要他，不知為何王茂的心裡猛地慌張起來了。

不會吧？

然而聯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到奶奶家裡都快兩個星期了，他媽硬是沒有來看過一次，就連電話也沒有打過。

真的放棄了？

王茂雙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很無措。

事情並非到此結束。

思如明言不會出一分錢，當著社區的人說只當沒生過兒子。

沒有額外的經濟來源，靠兩個沒有養老金跟其他收入的老人要養活四個人是很艱難的事，就算王母王父小有積蓄，可總是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再說那是兩人的棺材本呀。

不能動。

王母真是急得頭髮都白了。

還氣！

正在上初中的王茂就首當其衝的成了牽連的對象。

並非偶然。

王母要操心家裡的經濟本就很煩躁了，特別是手裡錢不夠。

買菜都要算計來。

以前有李慧珍每月給的生活費外加什麼買葯看病的錢，日子過得還算滋潤，畢竟房子是自家的，沒物管，一月只有幾塊錢的清潔費，水電也用得不多，額外的支出很少。

對兩個老人來說，兩千多塊錢全部用來吃飯，能吃很不錯。

現在，沒了。

不光如此還盡往外貼。

每天都要給王茂十塊錢的伙食費。

王母怨氣重重。

「你媽是個賠錢貨，生了你這個討債鬼！」

「老娘就該你的？」

「天天問到要錢，有本事去找你那個賤人媽要去。」

……

各種很難聽的話。

王茂心裡就感覺到他從備受寵愛的孫子變得比乞丐還不如了。

自尊心……不，已經沒有自尊心了。

家裡因為錢的關係氣氛變得十分緊張，王茂的伙食費也降了對半，他一改之前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很殷勤的幫王母做家事，掃地洗衣等力所能及的事，不用招呼主動干。

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

是討好。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王母對李慧珍的厭惡是日積月累的，恨屋及烏，雖然王茂有意的奉承，但她只要一想到是李慧珍的兒子，就高興不起來。

甚至……心裡充滿惡意的念頭。

拿那個賤人沒法，還拿她兒子沒法嗎？

王母對王茂所做的一切都不滿意，在罵的同時都要帶上他媽。

每當看到王茂低著頭沮喪又委屈的時候，她心裡都很解氣。

王茂就站著，雙拳緊握了又鬆開，反覆幾次，手心都是汗。

他不想上學了。

想打工。

但王茂沒錢，一分錢都沒有，他根本無法離開這個小縣城。

事情彷彿陷入了死局。

王母不甘心，又去找了思如好幾次，無非還是想讓她給錢。

又哭又鬧。

無果之後就到社區跟居委會訴苦告狀，「我那狠心的兒媳婦呀……」

社區也很無奈。

雖說有些人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可惡，但到了老了又很可憐。

更何況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社區只能又去找思如做工作。

思如冷笑，「你們這些人真好笑，不去找她親兒子說養老的事，來找我這個都快離婚的人幹什麼。」

社區：……

呃？

這老太每次來鬧都說兒媳婦的壞話，一時就忘了她還有兒子。

說實話。

在社區上班的多數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媽，還真的沒人覬覦兒媳婦的錢的。也許是傳統思想根深蒂固，認為養家糊口是男人的事。

婆媳矛盾……

這王老太的心也太貪婪了。

想要錢不曉得問她兒子要嗎？就盯著兒媳婦的那點點工資。

一般人都會認為正經事業單位的工資比私人小公司要多得多。

社區沒有執法權，只能調解。

勸。

不聽勸也沒法。

再說李慧珍話里都說出離婚這兩個字了。

社區被這一家子冥頑不靈頑固不化的人弄得煩躁無比。

王林在某天下班后找到思如，「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思如：「談離婚嗎？」

王林臉都木了。

話題終結者，這天還真沒法往下聊了。

「你就那麼想離婚？李慧珍你有沒有想過離了娃娃怎麼辦？」

思如皺眉，「你什麼意思？」

王林：……

他的意思很難猜嗎？應該沒有人會覺得父母離異是件好事吧。

「你不想要兒子？」

思如冷笑一聲，「王茂可是跟你姓的，別妄想把他丟給我。」

拒絕拖油瓶。

王林深呼吸一口氣，「我從沒有想過要跟你離婚。」

思如面無表情，「你現在想也來得及，不然我想也可以的。」

王林：……

「李慧珍你別這樣。」

他抿了抿嘴唇，本就普通的臉因為最近的煩心事顯得蒼老，「我知道你對我家很有意見，但咱倆都結婚十幾年了，王茂也馬上要高中了，你看周圍誰家不是這麼過來的。」

「再說，離了婚你一個四十歲的女人能找到啥好的？」

「你就忍心看兒子被人說是沒媽的？」

「真的，你別再鬧了，我就當那天的事沒發生過，至於我媽那裡，我會勸她不要再打你工資的主意了，咱們還像以前一樣過。」

「行不？」

說完這話，王林很煩躁的點燃一根煙抽起來。

思如歪著腦袋看他，「以前一樣過？」

王林似聽出她語氣里的嘲諷，說道，「家務是吧？我會分擔。但你也清楚我從小就沒幹過這些，做起來肯定不熟。」

「我也會負擔一部分的家庭開支。」

他充滿誠意的眼睛看著思如，「以前是我錯，請你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

嘔！

從小到大他就沒說過這麼噁心的話，不過希望李慧珍能信。

但思如搖頭，「我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林我不想把下半輩子再浪費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