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牛小子的事先提醒，老焉兒的兒子媳婦想了一晚上對策，終於在第二天早上雙眼發紅一臉疲憊的迎來了警察。

中年婦女裝作很詫異的樣子，「你們是誰？來我家幹什麼？」

警察亮出證件，「我們是X市刑警支隊的，這裡是孟全貴家嗎？」

孟全貴？

中年婦女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還沒想起到底是誰，就聽到男人忙說道，「是是，這裡就是孟全貴家，有啥事嗎？」

有些局促。

警察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見他雖然笑著卻不敢正視他們，畏畏縮縮，十分心虛的樣子，問道，「你在緊張什麼？」

聲音如雷浩然正氣，把男人嚇得渾身一抖，害怕無所遁形。

他這樣，更讓人懷疑了。

男人被幾雙眼睛看得全身不敢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

「我……我沒有。」說話都在抖，不連貫，「我只是有點害怕。」

呃？

遭了。

說漏嘴了。

果不其然，就見剛才問話的警察目若利劍的盯著他，「沒做什麼虧心事，你怕什麼？」聲音冷厲，男人的心又抖了抖。

他低著頭，小聲道，「誰都知道被警察找上肯定沒什麼好事，說不定啥達官貴人犯事了要找替罪羊，就找到咱了。」

「咱沒本事沒後台，也沒錢給你們塞包袱，要抓就抓吧。」

不反抗。

他這樣認命的姿態，讓前來訊問的警察都有種無力的感覺。明明是正義的使者，怎麼到這人的嘴裡就成了包庇犯罪的壞人了。

很無語。

警察說道，「今天來找你，是有些問題想問你，請你如實回答。」

男人睜大眼睛，「回答問題？不是來抓咱去給人頂罪的？」

警察：「不是。」

就見男人鬆了一口氣，「呼，那就好，那就好，咱還真怕莫名其妙就給抓進去了一輩子出不來，聽說牢里關的都是犯了大罪的人，比地獄里的惡鬼還要凶神惡煞可怕，咱這樣膽小，進去了只怕活不過幾個月就得叫家裡來收屍了。」

「不行，死在外面不能進祖墳的，咱就是死也要死在家裡。」

警察聽他越講越離譜，直接打斷他，「你是孟全貴的兒子？」

男人：「是啊。」

「你跟他最後一次聯繫是什麼時候？」

聯繫？

男人舔了舔嘴唇，「昨天。」

昨天牛家的小子說他爹已經死了，人不在了，電話卻能打通，這就說明當時接電話的不是別的什麼人，就是警察。

他不是沒想過說謊，當現在的警察很牛逼的，技術更先進了，啥都查的出來，不如一開始就說真的，還省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露了破綻。

當然，理由他也想好了。

「是我媳婦兒打的，打了兩個，第一個沒接，第二個倒是接了，可不是我爹的聲音呀。我爹都六十五了，聲音不可能那麼年輕的。再說那人說的是普通話，我爹可不會，一輩子的老山碴子口音，改都改不了的。」抿唇，「我猜肯定是我爹的手機被偷了，現在這世道，啥人都有，連個老人家不值錢的老人機都不放過，太不要臉了。」

叨叨叨。

警察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昨晚支隊傳來消息，說孟全貴的手機響了兩次，第二次對方一句話沒說就掛斷了，跟面前這個男人說的完全相符。皺眉，難道他說的是真的，沒撒謊？

「然後呢？」

問道。

然後？

男人一臉不解，「當然掛了呀，那人又不是我爹，說啥？」

「還浪費話費。」

警察問：「你就不擔心？」

男人瘦得皮包骨的臉上乾笑兩聲，「我當時跟人約了打牌，這不到時間了嗎？本來想在打過去的，牌友又催得很，就忘了。」嘟噥道，「再說，不就手機被偷了嗎？多正常。」

作為一個在牌桌子上鬥智斗勇練就了極好的心理素質的人，他最開始還很緊張，但說著說著，就跟平時吹牛一樣了。

胡言亂語。

警察都無語了，為了打牌連家人的都不關心了，什麼人哪。

「你昨天是為了什麼給他打電話的？」

男人眨了眨眼睛，「我給我爹打電話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想他了行不行。

警察：……

「你知道孟全貴去X市做什麼嗎？」

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咋啦？是我爹他出什麼事了嗎？」

很擔心。

抓著警察的胳膊急急的解釋，「你們一定誤會了，我爹都六十五了，肯定不會做什麼違反亂紀的事情，我們是良民。」

被他抓著的警察都忍不住想笑，良民？是看電視劇看多了吧。

不過，這做壞事可跟年齡沒多大的關係呀。

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怎麼會那麼確定你爹是做壞事了？」

男人一臉無辜，「他要是好端端的，怎麼會有警察來找我。」

這不是很明顯嗎。

警察無語極了，看來在大部分人心裡對他們的印象都不好呀，避之不及。

其中一個穿著制服的小哥哥打量了院子一番，慢慢的說道，「你們家挺不錯的呀，瞧這樓房還貼著瓷磚，多氣派。」

被誇。

男人還沒來得及驕傲，就聽中年婦女嗤笑道，「就他那窩囊廢，別說這樓房了，連個草屋都建不起，這是咱公婆……」

呃？

說拐了。

中年婦女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見警察目光緊緊的盯著她，轉頭看向男人，要哭不哭的，「當家的，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遭了。

男人心裡把這蠢貨罵了無數遍，昨晚就再三說過了，別發言。

後背都冒冷汗了，乾笑道，「嘿嘿，我爹他們在城裡撿垃圾。」

只希望這些城裡人認為撿垃圾就是字面上的撿垃圾的意思吧。

果然，警察就笑了。

「撿垃圾能有這麼多錢？」

呵，建這麼一棟房子少說也得小十來萬吧，什麼時候垃圾漲價了。

男人臉都木了。

「同志，你們吃皇糧的當然不知道垃圾什麼價錢了，現在連紙皮都漲了一倍上去，城裡人又愛喝飲料，瓶子拉罐到處都是，很容易撿到的。再說，有的人很粗心，丟垃圾的時候把值錢的東西都丟了，我爹媽撿到了就能換錢。」

「雖然我們很窮，但也不至於一家人連個房子都建不起。」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