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被打了兩巴掌，莫凡整個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思如，「雁貞……」
思如微笑，「這下疼嗎？」
莫凡下意識點頭答道，「疼。」瞳孔一縮，嘴唇抿得緊緊的，臉上發燙，一張臉漲的通紅，看著思如，「為什麼？」
聲音裡面，有種努力壓抑的憤怒跟氣急敗壞。
「呵。」
思如揚了揚白皙纖細的手，莫凡條件反射的迅速後退一步，反應過來，頓時就有些尷尬了。
呵，才兩次呀，他這是怕了嗎。
就聽到思如漫不經心的說道，「哦，手癢了。」
抬眸看他，「你有什麼意見嗎？」神情平淡，眼睛里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意見？
莫凡當然有，特么的當眾被打臉了呀，呵，還是兩次。裡子面子全沒了，不用猜都知道別人心裡怎麼嘲笑他的。這叫他往後怎麼在基地里混。
「我……」
話還沒出口，就被一聲尖叫打斷。
「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薛柔明顯是被思如那毫不留情的兩巴掌給嚇得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垂下眼眸，眼裡閃過一抹幸災樂禍，就對思如指責道。
她一臉緊張擔憂的看著莫凡，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臉，「莫凡哥，很疼吧。」手指顫抖著，想接近又不敢的樣子，生怕會弄疼了他。
莫凡臉頰上兩個鮮紅的手指印觸目驚心，看著有些嚇人。
他頭一撇，躲開薛柔的手，目光十分陰沉的看著思如。
薛柔動作一僵，有些尷尬，故作淡定的收回手，她站在莫凡身邊，紅唇微抿，一臉怒氣，「莫凡哥是你老公，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他，他對你那麼好。」
質問的很是理直氣壯，當然，如果臉上沒有那一閃而過的得意就更完美了。
思如輕輕一笑，眼裡滿是嘲諷，「你也知道他是我老公了，我打我老公，關你什麼事。」
「呵，你特么誰呀。」
冷笑道，「有那管閑事的時間，不如回去把自己洗乾淨點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雖然骯髒，但洗洗還是能看的，說不定就騙到個頭腦簡單實力還不錯的傻逼呢，到時候衣食無憂安全無虞呀，多劃算。」
「不過我家就算了。」思如搖頭，「不回收垃圾，我嫌臟。」
轉頭看著莫凡，「而把垃圾撿回來的人，更臟。」
她一臉冰冷，眼中的冷漠疏離猶如冰刺一般扎在莫凡的心裡，讓他渾身一顫。
他動了動嘴唇卻沒說話，從沒有一刻如此清晰的認識到，林雁貞是真的恨他，恨極了。
薛柔心裡恨死了思如，開口閉口就是臟。
是，她是有過那樣不光彩的一段，但又怎樣，為了活下去，一切都是值得的，在生死面前，尊嚴驕傲什麼的，狗屁。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呵，基地這麼多女人，有哪個還是乾淨的。
還有你，那不為人知的三年多，誰知道你幹了什麼。
薛柔很想懟回去，但她有包袱，要保持形象，思如那般粗俗不堪明裡暗裡的諷刺，她說不出口。
只能可憐兮兮的望著莫凡，「莫凡哥，她這樣……的一個人，根本就不配你對她那麼好。」
不溫柔不賢惠，潑辣暴力蠻橫無理，從她身上看不到一點美好，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林雁貞的缺點，她能不重複的說上三天三夜。
「莫凡哥，你這麼委屈，我看了心好疼。」
薛柔雙目含淚，臉上滿是心疼，白皙細嫩的手握在胸口，身姿纖細柔美，惹人憐惜。
吃瓜群眾忍不住感嘆，真美人呀。就算臟，他們也願意抱回去養著，這世道，誰都一樣，不如找個養眼的。
呵。
想那麼多幹什麼，及時行樂才是王道，醉生夢死呀，說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是啊。」
就聽到一個輕飄飄的聲音，語氣無限惆悵。
「我這麼不好，所以當初被拋棄是理所當然吧。」
「活該呢。」
珠珠一臉呆萌，眨著眼睛，「媽媽，什麼是拋棄？」
她還小，很多事都不知道。
思如低頭看她，「拋棄，恩，簡單來說，就是媽媽不要你了。」
珠珠：……
愣了下，癟著嘴就哭了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抱著思如的腿，「媽媽，別不要我，珠珠會聽話，會很乖。」
她哭得很傷心，思如卻沒有安慰她，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
抬頭，看著莫凡，「想必當初你一定很慶幸吧。」
勾起嘴唇，「終於擺脫了我這個大累贅，呵，口口聲聲說著有多愧疚多深情多悔不當初，如果再重來一次，你還是不會回去救我們的吧。我們死了，都是末世的錯呢，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無能為力呀，是這樣的吧。」
「愧疚，煎熬，痛苦無比。但那又怎樣，才不過三年，就如花美眷在側，問心無愧。」
「珠珠呀，我們都是被拋棄過的人呢，所以能成為母女，是天意吧。」
莫凡猛一抬頭，就對上思如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心裡震驚錯愕無比複雜，怎麼會……
就聽到思如嘆息著說道，「只是沒想到你眼光那麼差，連那種垃圾都看得上，果然，末世人的品味都變得這麼奇葩了嗎。我記得，你以前是有潔癖的呀。」
思如的話咄咄逼人，但又都在理，莫凡想要反駁，呵，卻發現竟無言可對。
「雁貞，我……」
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無話可說。
周圍一片寂靜，思如的話像是一顆炸彈落入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無所適從。
思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莫凡，「你也不必感到抱歉，不需要。就像她說的，我沒那麼好，你也忍了太久，夠了。趁著末世，扔掉不喜歡的東西，輕裝上陣，誰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被拋棄的人，可是很多的。誰又比誰好到哪裡去呢。」
「是吧？」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挽回彌補的。
愧疚後悔又怎樣，能讓人重新活過來嗎？
林雁貞死了，她不恨莫凡，大難來時各自飛嘛。但她的女兒珠珠，還那麼小，如果有爸爸在身邊……
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