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海龍說的那個地方，陳歌微微一愣：「你說的那個海明公寓是不是在一個家屬院最裡面？外面堆著很多垃圾，看起來很破舊？」

「你去過？」這回輪到王海龍兄弟倆驚訝了。

「我前天晚上才從那裡回來。」陳歌也沒想到會這麼湊巧。

「你知道路正好，今晚我們兄弟倆也會過去，我爸脾氣很倔，咱們先在樓下集合，等人齊了再上去。」

商量好以後，王海龍兄弟兩個就離開了。

「王聲龍老家在第三病棟旁邊，他出事那晚看到的怪物會不會就是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的？後來他進入第三病棟后，似乎又出了更大的問題，這一切好像都跟第三病棟有關。」陳歌看著王海龍兄弟走遠。

「王海明身上有一個從第三病棟帶出來的怪物，王聲龍身上似乎也有一個怪物，他們都選擇住在海明公寓……」陳歌忽然想起了302房間年輕人說過的一句話，他曾聽到王海明身上兩個聲音在爭吵，其中有一個叫罵說如果不是害怕被紅衣抓住，早就撕破臉皮把另外一個人給殺掉了。

「難道王海明身上那個怪物一直在忌憚的，就是王聲龍身上的怪物？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說王聲龍身上的怪物是和張雅同級的紅衣！王聲龍才是海明公寓最很恐怖的存在？」

這個問題有些複雜，陳歌飯也顧不上吃，坐在鬼屋門口的台階上，細細推敲。

王海明身上那個怪物不願意和王海明撕破臉皮，它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們讓302房年輕人為他們捕捉活物，從最初的麻雀、流浪狗，到活人，目標一點點放大，他們就像是在小心試探某個存在的底限。

同樣都是鏡鬼，陳歌鬼屋裡那個就肆無忌憚，找到落單的活人就會下手。與之相比，海明公寓里王海明身上的怪物就要低調太多了。

很顯然王海明身上的那個怪物在害怕，如此推測的話，王聲龍身上的怪物就算不是紅衣，也要比普通鏡鬼強出很多。

「這第三病棟到底有多恐怖？有比鏡鬼還恐怖的存在就算了，按照現在的情況看，這兩個還僅僅只是跑出來的，封禁病區里隱藏的怪物數量估計更多！」

陳歌用力揉著太陽穴：「三星恐怖場景已經這樣了，四星通靈鬼校該有多恐怖？」

站起身，陳歌又給高醫生打了電話。他不確定高醫生是否有時間，如果高醫生比較忙的話，他就決定自己一個人過去了。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那邊傳來了高醫生的聲音：「陳歌？有事嗎？」

「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想問問門楠的情況怎麼樣了？燒退了嗎？」

「輸了一天液，神智總算是清醒了，不過他現在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甚至可以說要比我之前預想的嚴重很多。」高醫生語氣凝重。

「不應該啊。」陳歌很是不解，他已經幫門楠解開了心結，黑色手機上的試煉任務也完成了，怎麼門楠的病情反而還惡化了呢？

「你聽我說，門楠清醒過來后，我重新對他進行了一次精神方面的測試，結果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高醫生頓了頓，似乎是走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才繼續說道：「門楠的身體里藏著三種不同的人格，一個是正在成長的自我人格，也就是我們看到的正常的門楠；另一個是他代入了去世母親身份的人格，這個人格認為自己是門楠的母親。我懷疑這個人格應該是門楠幼時目睹母親被害，心理受到超強度刺激，大腦為了保護身體才產生的自愈型人格。」

「那第三個呢？」

「第三個人格出現的次數最少，現在無法做全面分析，我只能肯定確實有第三人格的存在。這個人格很特殊，它不會成長，而是一直停留在門楠幼年的時候。我無法和它交流，它每次出現的時間很短，不過每當這個人格操控身體的時候，門楠那種對於人格心理學的天賦就會百分之兩百的發揮出來！」

「這麼說門楠的天賦和第三人格有關？」

「是的，我從未見過一個人能擁有那種天賦。」高醫生對門楠的評價很高：「不過為了保護他的天賦不被破壞，也增加了治療的難度。普通藥物會強化他的主人格，淡化其他的人格。這樣一來，他的那種天賦就會受到波及。所以我現在正和其他專家進行商討，準備為門楠量身定製一套治療方案。」

疾病救治好的同時，那罕有的天賦也將消失，這不知道對門楠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陳歌見高醫生很忙，也就沒有說王聲龍的事情，畢竟也不能老麻煩人家：「好，那祝門楠能早日康復，我就不打擾了。」

他說完就準備掛斷電話，誰知道高醫生竟回道：「你找我是有事要說吧？門楠現在還太虛弱，心理治療要放到身體恢復后，這段時間我也不算太忙，你有心理疾病方面的難題隨時可以諮詢我。」

聽到高醫生這麼說，陳歌也不客氣，直接將王聲龍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高醫生聽完后又是沉默了好一會：「行，今晚我跟你一起去，正好門楠的生活用品還在海明公寓沒來及拿走，我本來就準備抽空過去的。」

「多謝了，高醫生。」

「你謝我幹什麼？你的事情我都聽高汝雪說了，作為一個心理學愛好者，你能如此熱心，義務為患者做到這種地步，說實話，我不如你。」高醫生聲音里頗有些慚愧。

「心理學愛好者？高汝雪是怎麼跟你說的？」陳歌哭笑不得，總覺得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

「你的鬼屋裡運用了很多心理學上的技巧，可以看出你平時閱讀過相關資料和書籍，有機會我也要過去參觀參觀。」高醫生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

「過獎了。」陳歌擦著額頭的汗，把西裝革履的高醫生放進自己鬼屋裡折騰半個小時，那出來后估計人設都要嚇崩塌了。

高醫生笑了一會，聲音又恢復平靜：「自學心理學的有很多，但是能像你這樣認真切實為患者做事的萬中無一。你為了給王欣治病，打電話央求我的時候，其實挺讓我感動的。心理病的痛苦只有經歷過才會明白，很多人沒走過他們走過的路，所以不會知道那有多坎坷。其實我一直想替王欣和門楠謝謝你，是你的義無反顧，讓他們可以掙脫枷鎖，輕輕鬆鬆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的電話，陳歌被高醫生誇的暈暈乎乎，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陳歌其實是個品格極為高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