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和他離婚，就換腎（高潮）

車子在路上漫無目的行駛着，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路，一遍遍的看着雨刷子掃着車窗上的雨水，眼前一片茫然，車子在路上七扭八彎的，終是在“吱吱”的急促的響了一聲後，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

冷擎頭伏在方向盤上，目光中填滿了痛苦的悲傷，手握着方向盤的邊沿，指甲都泛了白。

拳頭暴怒的砸在方向盤上，車子發出刺耳的喇叭聲，男人低着頭，就像是即將頻臨死亡的野獸，雙目赤紅，雙手無力的垂下來，好像靈魂已經脫離了身體，他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念念和想想不能失去，可是她更不能失去。

她是他的命啊！

健壯的身體開始微微的發抖，心就像是被人凌遲了一般，很痛很痛。

回到醫院，冷擎已經恢復了狀態，只是身上的冷氣越發的濃郁，幾人看到他，看他那沉着的臉色也知道結果，不由的嘆氣，看來只能加緊找其他的腎原了。

可是每個人心裡都很明白，就算再神通廣大，這東西也並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而且念念的身體不能等了。

冷擎走進病房，艾寶兒還在昏睡着，冷擎捨不得打擾她，這兩天她累壞了，現在睡睡也比較好。

走近牀，溫熱的脣瓣輕輕的貼着她的脣瓣，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寶貝兒，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們。”

起身走到念念的牀邊，他搬來椅子坐下來，手掌輕輕的摸上他嬌嫩的小臉，念念睜開眼睛看着他，小小酷酷的眉頭蹙起，小大人一樣的：“爹地，你去哪裡了？”

“沒有去哪裡，就出去走了走。”他低下頭說，看着小傢伙眸子裡的擔憂，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

念念眼尖的看到他眼睛裡的血絲，抿了抿小嘴，小手伸出去牽着他的，疑惑的問：“爹地？你沒睡覺？”

“睡了，沒事，就是外面下雨，進來的時候水進了眼睛，迷了眼，沒事的。”想了想又問道：“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叫東西進來給你吃？你想吃什麼？”

念念搖頭，偏頭看了眼另外一張牀上的艾寶兒，沉默了幾秒，望着冷擎的眼睛，認真的問道：“爹地，我問你一件事，你別滿我，好不好？”

這是小傢伙第一次用這樣軟軟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冷擎心更加酸澀，他點頭。

念念說：“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冷擎一愣，被他握着的手一僵。

念念微笑起來，病房裡蒼白的日光燈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脆弱，他咬着脣說：“爹地，你不用說謊騙我，我什麼都懂的，我已經不小了。”

五歲的孩子竟然說自己已經不小了，什麼都懂了。

冷擎仰頭，喉嚨開始發酸，狠狠的咬牙逼回眼眶裡的澀意，看向他時，佯裝生氣的怒斥：“別瞎說！你不會有事的！”伸手給他掖了掖被角，他又低着聲音，輕聲警告：“這話不能胡說，你媽咪要是聽見了，會傷心的。”

說起艾寶兒，念念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眼眶裡漸漸的浮現出溼意，他說：“我以前其實很討厭你。”

“在外公那裡時，我們過的很好，每個人都對我們很好，可是我知道，媽咪不快樂，她經常拿着手機無緣無故的流淚，卻從來不讓我們看見，那時候我就特別恨你。”

“......”冷擎握着他的手緊了緊。

念念轉頭，看着冷擎，眼淚從眼角落下來，他說：“可是現在我不恨了，也不討厭你了，爹地，你能幫我好好的保護媽咪嗎？好不好？不要讓她們被任何人欺負。”

“要保護，你自己保護！這是你作爲男孩子的職責！”冷擎呼吸有些急促的說，他轉開頭，聲音發啞，急急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病房。

“......”病房的另外一張牀上，艾寶兒死死的咬着嘴裡的被子，卻還是止不住到了喉嚨口的嗚咽，淚水浸溼了整個枕頭，心，如刀絞！

這一刻，病房裡，有艾寶兒的嗚咽聲，有念念的無聲流淚，滿滿的都是悲傷。

出了病房，冷擎直奔頂樓，撐着護欄，大口的喘氣。

閉上的眼睛裡，終是淚滑落。

邁克走在他的身後，走到護欄邊，手撐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靜靜的看着。

身邊這個男人，他認識了有三十多年了吧，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什麼災難，除了陰冷嗜血，他幾乎沒見過他其他樣子，更別說是哭了。

要是以前誰說他會哭，會流淚，他一定會哈哈大笑，指着那個人說神經病，可是現在，他親眼見證了，見證了這個男人的悲傷，他的淚水。

衝擊力太大，太猛，他想，他對那三個人的愛已經到了極致吧，不然這樣流血都不皺眉的男子，又怎麼流淚。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邁克沒有回頭看他，還是看着外面，目光沉靜：“這個世界上生老病死，是有定數的。”作爲醫生，他這輩子是真的看慣了生老病死。

正所謂閻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過五更。

冷擎垂着頭，好半響才擡起頭來，眼眶通紅充血的看着外面，邁克低頭在口袋裡掏了掏，找出一包煙來，點燃了遞給他。

煙霧中，他說：“他的要求是和寶兒離婚。”

邁克蹙眉，不過不算意外的樣子，這要求像是那個男人會提出來的，這樣的要求算是趁火打劫吧，是男人都會不恥，可是不包括陷入癡念中的男人。

是啊，冷天宇對艾寶兒的愛，早已經成了癡念，甚至能說是一種病態。

“你打算怎麼辦？”邁克嚴肅的問。

冷擎彈了彈菸蒂上的灰，目光沉沉的看着遠處，沒做聲，邁克收回視線，也不再吭聲，兩人都望着遠方。

在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距離外，艾寶兒像是瞬間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僵直的靠着牆壁慢慢的跌坐在地板上，目光無神的望着前面，臉色白的沒有一滴血色，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女鬼一樣。

離婚？

救念念？

腦子裡，這些字眼在不停的轉換，頭就像是被針扎一樣的疼。

淚眼模糊中，眼前是一雙黑色的皮鞋，她順着鞋子慢慢的擡頭，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到，都是一樣的痛楚與悲痛。

她問，聲音含着顫抖：“老公，怎麼辦？”

冷擎垂下眼簾，薄脣抿成一條縫，很緊，他彎下腰把坐在地上的艾寶兒抱進懷裡，沒有回答她的話，也沒有柔聲輕哄，只是用手不停的的摸着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輕撫着。

艾寶兒雙臂巴着他的腰，力道大到她身體都顫抖了起來，眼淚順着她的臉流到冷擎的胸口，冰冰涼涼的，和他的心是一樣的溫度，艾寶兒啜泣嗚咽，幾乎不能自抑。

兩人身上都是悲傷與哀慼，邁克不忍再看，轉開頭。

“寶貝兒，寶貝兒......”他輕聲喚着她，心疼到了極點，想要將她攔腰抱起，艾寶兒卻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伸手激烈的推開他，腳步匆忙的往樓下跑。

“寶貝兒！”

冷擎擰緊眉頭，在後面追，艾寶兒停在階梯上，扶着牆壁低泣，聲音一度哽咽：“你別過來，讓我好好想一想。”

“你要想什麼？離婚？你休想！”冷擎怒吼，聲音暴戾。

艾寶兒轉頭看他，笑了，卻笑得比哭還要悲傷，她說：“我去求他，他會肯的，我去求他，他一定會肯的！”嘴裡胡亂的重複着這幾句話，艾寶兒又開始往樓下跑。

冷擎看着她飛奔的背影，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再追。

艾寶兒跑的很快，到了樓下，她要去開車，卻在原地轉悠，似乎都找不到車子，她很焦躁的在原地走來走去，旁邊有車子緩緩的駛到她身邊，車門打開，李煜說：“上來吧，我送你。”

上了車，艾寶兒也沒說地址，李煜的路線卻是朝着冷天宇的公寓而去。

車上的氣氛很沉默，李煜靜靜的開着車，偶爾透過後視鏡看一眼身邊的小女人，眼神裡帶着濃濃的心疼與憐惜。

艾寶兒看着窗外快速後退的景物，無聲無息。

到了公寓樓下，李煜停下車，轉頭問道：“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艾寶兒睜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沒有回答，李煜還想說話，艾寶兒卻突然起身，並低聲說道：“不用。”

看到艾寶兒，冷天宇並沒有一點點的意外，他把她迎進來，捋了捋她額角的碎髮，就像是沒有看到她憔悴的臉一樣，笑着說道：“吃飯了嗎？我正在做晚飯，你先坐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很快的。”

艾寶兒沒有反抗，沉默着被他擁着坐在沙發上。

冷天宇蹲在她面前，溫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乖，等着啊，我很快就好了。”

說完，他就起身走到餐廳，在一邊的雜物架上拿了圍裙繫上，一邊繫着，一邊和坐在沙發上的艾寶兒說話：“今天下午我特意去菜市場買菜，都是你愛吃的，很新鮮呢，你好久沒吃過我的菜了，這次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艾寶兒擡起頭，心情複雜的看着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

廚房裡慢慢的飄出香味，冷天宇突然偏出身體，問她：“寶寶，一個人坐着會不會無聊，電視遙控器在茶几上，你要不要先看電視？”

艾寶兒搖搖頭，冷天宇寵溺的笑了笑，說道：“嗯，那我動作快點，很快就能吃了。”

三菜一湯擺上桌子，冷天宇解下圍裙，牽着艾寶兒坐下來，給她滿滿的添了一晚飯，夾上她愛吃的菜：“吃吧，你今天一天肯定顧不上吃飯。”

艾寶兒低下頭，扒着飯，菜放進嘴裡，卻食不知味，眼淚一點點的在眼前暈開，擋住了視線，又落在面前的米飯裡。

冷天宇卻像是沒有看見般，只是不停的要她吃飯，不時的給她夾菜，笑得深情而溫柔。

艾寶兒擡起頭來，聲音哽咽，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天宇，我......”

“你看你，怎麼哭了，乖，多吃點，沒人和你搶的。”

冷天宇打斷她的話，椅子往她那邊挪了挪，伸手撥開她散在臉側的頭髮，露出那張瑩白嬌豔的小臉，他的動作很溫柔，指腹輕輕的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淚水，笑着說：“我的寶寶真漂亮。”

說完，他笑的更加的舒心，是啊，這是他的寶寶，是他漂亮的寶寶，這是他的啊。

指尖一點點的下移，摩擦上她粉嫩的脣瓣，看着她睫毛輕輕的顫抖，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白兔，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脣，脣瓣貼上她的，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嘆息。

他有多久沒有吻過她了？

太久了，久到他幾乎要忘記了那種感覺，那種靈魂都顫抖的感覺。

艾寶兒擡眸，對上他漆黑的眸子，這雙眸子她太熟悉了，六年前，她無數次的和他對視，看着裡面填滿了屬於她的柔情，屬於她的寵溺，好似從開天闢地開始就有。

餐廳裡很安靜，安靜到連對方的呼吸都可以聽見，冷天宇伸手慢慢的攬住她的腰，大手在她的背後輕輕的順着她絲滑的長髮，聲音很輕很柔，幾乎貼着她的耳垂，他說：

“寶寶，我愛你，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好愛你，我曾經想過要忘記你，但是我失敗了。”他牽着她的手，慢慢的附上自己的胸口：“這裡刻着一個名字，叫艾寶兒，刻上了，就再也弄不掉了，想要這個名字消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死。”

艾寶兒開始嗚嗚的啜泣。

冷天宇往後面挪開一點，雙手捧着她的小臉，薄脣一點點的吻着她的臉，那麼的珍惜。

“你看，你想要救念念，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們多麼的合適，對不對？”他開始笑了，似乎已經看到了以後美好的生活：“我不在乎他們是誰的孩子，只要是你的，我都會珍惜，都會愛護，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你願意嗎？”他最後問。

願意嗎？

艾寶兒閉着眼睛，心如刀割的疼。

痛苦。

無措。

絕望。

淚流滿面。

冷天宇用手背輕柔的擦拭着她的淚水，動作小心到彷彿她是一個瓷娃娃，稍微用點力氣就會碎了。

“寶寶，寶寶。”

他深情的低喚着她，俯下身體，把她整個人都抱進自己懷裡，感覺她填滿自己一直孤寂的懷抱，頭埋在她的肩窩處，聞着那曾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香味。

“寶寶，和他離婚，只要離婚，我們就能很幸福在一起。”

艾寶兒在他懷裡呆然的愣了幾分鐘，然後開始劇烈的掙扎，脫了他的懷抱，她退了好幾步，冷天宇悵然的看着她，眼神莫名的看了她幾秒鐘，轉身進房間，出來時，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遞到她面前，四個字映入她的眼簾。

離婚協議。

艾寶兒愣了片刻，咬着頭，死死的咬着脣，說：“我不會和他離婚的！”說完，她落荒而逃，身後冷天宇說：“寶寶，我不着急，我會一直等你。”

跑出房間，艾寶兒的腳步就遲緩了下來。

走到樓下，她扶着車門就開始吐，她剛剛吃的東西並不多，但是現在卻像是要把膽汁都要吐出來，她蹲在地上，眼睛早已經哭不出眼淚了。

李煜過來扶她，她順勢躺進他懷裡，聲音沙啞而疲倦，就像是喃喃自語：“你說我是不是前世做了太多孽，所以這一生，老天要這樣來折磨我？”

定定的看着她，李煜說：“不會的，老天會憐惜你的。”

可是這樣的安慰，太過空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