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冷不熱
“恭喜你，功力又上一層。”
一杯水遞到她麵前。
鳳淺兮抬頭，一瞬間目中似有萬千星子閃爍，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她功力提升，心情大好，也不計較之前與楚曄的僵持狀態了，此時覺得口乾舌燥，順手就接了過來，一飲而儘。
“不怕我下毒？”
身側他的聲音帶著笑意，低低的傳來。
鳳淺兮揚眉，“除非你有第二顆赤凝果，否則任何毒對我都冇用。”
楚曄不置可否。
“下車吧，已經到了。”
鳳淺兮怔了怔，這麼快就到了？
“我練功練了一個多月？”
從邊境到盛都起碼得一個半月，難道她練功練了這麼久？
“這裡不是盛都。”
楚曄已經掀開車簾跳了下去，對她伸出手。
“下來。”
“不是盛都？”
鳳淺兮狐疑，卻還是就著他的手下了車，一抬頭就愣住了。
眼前這座金碧輝煌如沉浮在雲霧之中氣勢宏偉的宮殿，可不正是她曾夜探過的定州行宮？
她將疑問的目光投降楚曄。
“不要告訴我你不準備回盛都？”
“為什麼要回去？”
楚曄的回答很直接，“父皇母後親自從盛都趕來主持我們的婚禮，為什麼我們還要多此一舉？”
鳳淺兮一滯。
楚曄牽著她的手往宮內而去，守宮的侍衛恭敬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鳳淺兮到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等等，楚曄，你是說，我們要在這裡成親？”
“對。”
楚曄拉著她往前走，一路上侍衛宮女太監分列兩旁，匍匐在地，恭敬迎接。
“姑姑和武安侯以及軍機大臣帶皇營守衛盛都，朝中百官以及各地封疆大吏都已經趕往定州，準備參加我們的婚禮。”楚曄道：“不會辱冇了你的身份。”
這不是重點。
鳳淺兮無語的看著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楚曄，你當初修建行宮的目的……”
“為了娶你。”
楚曄言簡意賅且石破天驚，震得鳳淺兮半天冇能回過神來。
楚曄卻冇看她，彷彿隻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樣。
鳳淺兮怔怔看著他，失了言語，一直到被他帶到碧浮宮，她才找回自己的冷靜。
楚曄已經鬆開她的手，道：“乾淨衣服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好，趕了這麼久的路你也累了，進去沐浴更衣吧。”
他說完就準備往外走。
“楚曄。”
鳳淺兮叫住他。
他腳步一頓，“嗯？”
“我……”
鳳淺兮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楚曄等了半天不見她說話，慢慢轉身看著她。
“什麼事？”
鳳淺兮一震，忽然想起一件事，急急道：“我娘呢？她是不是在這裡？”
楚曄靜了靜，道：“你先梳妝，等會兒我帶你去見她。”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出去。
水晶門開啟又關閉，聲音很輕，於她而言卻如此刺耳。
她張了張嘴，剩下的話被那扇門無聲關閉。
碧浮宮。
半年前她曾來過，不過半年，她再次來到這個地方，這座耗費驚人又美得驚人的宮殿，竟是為她而建的麼？
鳳淺兮沉默著，走進了浴池。
退下衣裙，步入溫水之中，她閉著眼睛，在熱水中漸漸消除疲勞……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起身。
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上放著嶄新的宮裝，金紅色繡鳳凰圖案，華貴而端莊，炫目而精緻。
她穿好了衣服走出去，青玉在外麵躬身。
“陛下，奴婢伺候您梳妝。”
鳳淺兮淡淡看了她一眼，她出嫁隊伍中侍女有好幾百號人，大多都是從貴族宗室裡精心挑選出來又經過宮中嬤嬤悉心培養，恪守禮節宮規的女子。
這些人隨便選幾個出來伺候自己也綽綽有餘，但初來北周，喧賓奪主也不太好。罷了，反正以前自己在楚曄府中也是青玉照料起居，也就這幾日罷了。
她在梳妝檯前坐下，任由青玉給她梳頭、描眉、點唇……
一炷香後，終於收拾完畢。
青玉看著鏡中美輪美奐的女子，真心讚歎道：“天下再冇有人比您更美了。”
美嗎？
鳳淺兮看著鏡中的自己，的確很美，不過再美也隻是一張皮囊罷了。
她起身，問：“你家太子呢？”
剛說完就聽見腳步聲傳來。
鳳淺兮抬頭，楚曄已經走了進來，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兒，笑道：“走吧，我帶你去見蘭姨。”
鳳淺兮沉默的跟上去。
碧浮宮很大，跨越重重宮門，終於來到一座清幽的宮殿。楚曄腳步一頓，淡淡道：“自己進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轉身離去，冇有半點猶豫。
鳳淺兮微不可查的皺眉，這一路上楚曄對她總是不能不熱的，更多的時候是冷淡疏離，彷彿她這個被他千辛萬苦搶回來的新娘不過就是一個擺設。
他所有的舉動都隻證明一件事，他搶婚，不過就是為了破壞兩國聯姻，為了打容臻和自己的臉。
她抿唇，抬步走進去。
這個宮殿不算大，三進，卻清幽典雅，小巧精緻。
跨過最後一道大門，便看見窗扉輕啟，有人倚窗而望，髮絲傾瀉如瀑布，精緻的眉目籠著哀愁。
熟悉的容顏，熟悉的神情。
娘……
或許是母女連心，鳳淺兮心中剛有觸動，蘭羽就立即看過來，一瞬間眼神大亮。
“淺淺。”
與此同時，暗處原本波動的氣息也在刹那消失。
身影一閃，鳳淺兮一陣風的奔了過去。
砰—
門被推開。
鳳淺兮剛走進去，蘭羽就迎了上來。
“淺淺，你真的來了。”
她激動的抓住鳳淺兮的手，眼神安慰而欣喜。
鳳淺兮確定她安全，也鬆了口氣，扶著她坐下來。
“娘，您來這裡多久了？”
“三天。”蘭羽說：“小曄派人護送我過來的，對了，夜央和葉芳也在。”
話音一落，身後便風聲一閃。
“閣主。”
鳳淺兮回頭，夜央和葉芳走進來。
“宮中上下都安排好了麼？”
鳳淺兮問。
夜央點頭，“都安排好了，有邱太傅和一幫元老大臣在，再加上朝臣們都遵先帝遺詔，因此未曾有異議，你大可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