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兵臨城下
邱老太傅心中疑惑深深憂心忡忡，麵上神情卻不改，接了聖旨，派人立即去邊關宣讀。
而隨著鳳晞朕的名聲大噪，她帶著的那支軍隊，也聞名天下。
鐵甲軍。
傳說在十一年前東丘一戰後已經滅絕或失蹤的鐵甲軍，竟然再次橫空出世，天下人為此震驚嘩然，又將目光齊齊落到西南方，那個原本最弱，此時卻躋身大國的天鳳身上。
剛繼位不久的太熙女帝，也成為了各國政治階層關注的目標。
此乃後話，暫且不談。
正月初三。
天鳳睿王鳳衍從西北群山裡出來，生擒北周大將楚銘，然後帶著三十萬大軍，直攻定州行宮。
正月初五。
定州行宮，碧浮宮。
琴音寥寥，香氣微微，眉目如畫的男子和絕色傾城的女子相對而坐。一個彈琴，一個品茗，神色專注而迷醉。
忽有腳步聲匆匆而來，打破這一刻的寂靜。
鳳淺兮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皇叔來了。＂
琴聲一停。
對麵楚曄緩緩抬頭，亦微微一笑。
彼此相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神情。
＂殿下……＂
侍衛的腳步聲遠遠的停在殿外，稟報聲也刻意的壓抑，生怕驚擾屋內之人。
＂天鳳睿王率兵軍臨城下……＂
那侍衛話還未說完，緊閉的門忽然打開，然後疾風一掃，他隻見眼前一物飛速掠至跟前，他驚駭之下下意識要躲，卻見那物在他眼前停下，平平躺在半空中。
這是需要用絕頂真氣操縱，才能讓物體平放在空中紋絲不動如在地麵上。
他倒抽一口氣，眼中交織著驚訝和敬佩。
＂將這把劍交給睿王，告訴他，本宮在行宮中靜候睿王相聚。＂
侍衛心中疑惑，殿下的意思是，要談判？可兩軍開戰，如今對方已經兵臨城下，天鳳那邊遠遠占據了上風，如何還有談判的必要？再說了，齊王還在天鳳手上，那睿王如何肯入城談判？
不過他相信殿下英明神武，睿智絕倫，殿下這樣說，必然有其深意，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可以揣測的。
於是他恭敬彎腰，＂是。＂
他離開。
室內楚曄微笑看著鳳淺兮，忽然道：＂你早就有冊封鳳晞貞為親王之意吧？為的不止是要對她論功行賞，更是要通過她徹底廢除天鳳皇室庶出公主卑賤的地位。你登基前就推行科舉，雖然效果顯著，但難免觸怒大部分人的利益。而你登基之後，又提女子入官，更是讓一幫老臣心懷不忿。若你再貿然更改天鳳朝臣們幾十年腐朽思想，將皇室庶出公主的地位拔高至頂峰甚至封王，這無異於一個引子，會立即點燃大臣們的怒火，屆時會出現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所以你選擇徐圖緩之，給鳳晞貞立功的機會，一步一步提升她，再放權給她，擊退強敵，擴疆土。這等豐功偉績，冊封親王在情理之中，冇有人敢對此有異議。＂
鳳淺兮靜靜的聽著，不說話。
＂你初登大寶國事不穩，雖然在此之前朝中大臣已被你換了一批，然一國之政，繁榮又盤根錯節，你提拔新人，他們在熟悉職務之前卻不能更好的為你所用，所以你需要強大的左膀右臂來為你穩固政權。睿王手握兵權，又對你忠心不二，然他是武將，又鎮守一方。亂世天下，頃刻便戰火四起，他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輔佐你。朝中文有邱太傅，還差一個不常年領軍作戰卻極有號召力的武將做你最有利的堅實後盾。這個人，自然是鳳晞貞。＂
楚曄凱凱而談，將鳳淺兮七巧心思如抽絲剝繭一一解開。
＂除此以外，鳳晞貞是女人，你需要這個契機，一個女子能封王為將的理由，來為你日後廣納賢才做基礎。＂他微微的笑，眼神裡有著對這個女子的激賞，＂天下各國不乏國風開朗者，卻也冇有女子入朝的先例。哪怕是慕容歸，也是女扮男裝入朝為官。而這天下各國之中，不乏有滿腹才華之女，聽聞此訊息後定慕名前往。當日你登基對慕容歸說那句話，實際上是對天下女子的暗示。＂
他悠悠一歎，道：＂泱泱天下，才子才女多不勝數，而各國不乏有賢君者，縱然禮賢下士，卻少有敢於用他國將才者。如今你開此先例，日後各國人纔不分男女，定然源源不斷向天鳳湧來，再加上經此一戰後天鳳兩地告捷還占他國領土，國威大振。假以時日，天鳳必為強國之列，甚至蓋過北周南齊。＂
鳳淺兮端著茶杯，低首微笑。
＂冇那麼誇張。＂她曼聲道：＂當然，若北周少了曄太子你，南齊少了臻太子和尤皇後，大抵我天鳳要做這天下第一強國，也不是冇可能的。＂
楚曄笑笑，忽然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聲音似窗外飄來的那一絲若有似無的風，轉瞬即逝。
＂會有那一天的，很快，一年而已……＂
他這句話說得很輕，隔著幾步近的距離，又失去了內力的鳳淺兮根本冇有聽見，不由得蹙眉，問道：＂你說什麼？＂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麵傳來長長的稟報聲。
＂啟稟殿下，天鳳睿王求見。＂
鳳淺兮神情收斂。
楚曄卻淡定自若，＂讓他進來。＂
＂是。＂
一盞茶後，外麵再次響起腳步聲，聽得出來很急切，不過刹那就已走了進來，隨即空氣陷入一陣低氣壓的沉默。
鳳淺兮緩緩抬頭，對著風塵仆仆滿麵震驚的睿王一笑。
＂皇叔，好久不見。＂
鳳衍猛然回神，大步上前。
＂陛下，您真的在這裡……＂
他忽然住了口，腳步也頓住，停在了三步之外。
麵前是一堵牆，一堵透明的牆。隔著薄薄的牆，他可以看清那相對而坐的男女神色從容，未見絲毫戾氣仇怨。
他眼中神色翻湧如海，久久無法停歇。
鳳淺兮悠悠歎息一聲，＂哎，不是要談判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曄不回頭，隻對她淡淡一笑，繼續撥弄琴絃。
＂早就聽聞睿王擅音律，尤其對古琴極為精通。正好，這一曲還未完，煩請睿王聽一聽，若有不足之處，還望指點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