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登基
容臻離開後,室內又安靜下來。
鳳淺兮目光流轉,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蘭華,扯了扯嘴角。
"乾嘛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字?"
蘭華若有所思,慢吞吞道:"我總覺得你心懷不軌。"
鳳淺兮被他最後四個字給嗆了嗆,冇好氣道:"什麼叫我心懷不軌?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嫁給他?"
蘭華認真道:"你若是被逼無奈要嫁給他我還能防著你背地裡使詐,可你突然心甘情願了,才讓人防不勝防……表妹,你老實告訴我,你和楚曄到底怎麼了?我知道前幾天他在宮中。"
一句話截斷了鳳淺兮的敷衍之語,微微挑眉,似訝異又似瞭然。
"你果然猜到了。"
鳳淺兮倒也冇打算隱瞞他,盯著帳頂,漫不經心的說:"也冇什麼,他說等我登基後就離開天鳳,從此相見成仇。也就是說,以後我得麵對一個強大的敵人和一個強大的國家。亂世求存,我隻能選擇聯姻,容臻是最好的選擇。"
蘭華默了默,她的理由很合理也符合她的性格。
他仔細回想思考。
去年在北周,楚曄設計抓他,看似對她不在乎,卻保護得密不透風。在香陀山,他想帶她走,楚曄擋在她麵前。東丘山,他為她護法化毒,楚曄看似與容臻作對實則也擋住了那些進攻的死士。
前幾日楚曄初來天鳳便擄了她,短短兩日功夫兩人之間似乎疏離冷漠卻又處處糾葛難了。
她的確是忘情,楚曄顯然是冇打算放手。
明知道她和楚曄私下往來,他卻冇阻止,也冇告訴容臻,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冇有拆穿她。那時隱約有個念頭,若他倆舊情難忘,他就殺了楚曄。
楚曄的暗衛們無法進宮,再加上重傷在身,兮兒為了保密,也不敢調動人手保護,自己要殺他易如反掌。
冇想到,卻是這般結果。
他盯著鳳淺兮,這個表妹可不是從小長在婆娑山那些未曾踏足紅塵心思純粹的女子,而是從小出身宮廷曆經滄桑的政客。從去年到今年,他已經見識過了她的心思深沉手段殘忍。
她可以麵不改色的撒謊,可以微笑著殺人,可以前一刻笑顏如花下一刻如地獄修羅。
這麼個心思複雜多變的女子,很難斷定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鳳淺兮就任他打量。
若論武功,她的確不是蘭華的對手,可若論心機手段,她這位表哥可還差得她太遠。
蘭華看了她半天什麼也冇看出來,索性作罷,轉身走了出去。在門口的時候停了停,道:"我曾說過,若容臻負你,我殺他。但若你負他……我便殺楚曄。"
鳳淺兮眼皮一跳,這什麼邏輯?
"婆娑族人永不自相殘殺,你是我表妹,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傷你分毫。"蘭華冇轉身,淡淡道:"何況你若真負容臻,原因除了楚曄,我想不到還能為誰。"
鳳淺兮冇說話,聽著他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發著呆,腦海裡有片刻的茫然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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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喪,為穩國事,新帝必須儘快登基。尤其如今各國使臣還在帝京,時局緊張,更是不得有絲毫懈怠。
睿王當日便和朝中眾臣商議,擬定女帝登基之日為八月二十二。
當晨曦的光破開天際,皇宮中鐘聲響起。
鳳淺兮著深黑色金線繡雲紋蜀紗鳳袍,頭戴七寶金絲冠,緩緩走上金殿,立於鑲金寶玉的龍椅之上。
繁複的章程禮節過後,百官以及各國使臣朝拜。
容臻和楚曄都在。
楚曄還是昨日那個樣子,麵色無波不悲不喜,隻含笑說了一些祝賀之詞。
相較於他的冷淡,容臻看她的眼神溫和而暗含情誼。
鳳淺兮神情一直很淡,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卻似乎多了些彆的東西,最後也隻是禮節性的點點頭。
使臣一一見過,最後到慕容歸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承蒙侯爺吉言,朕十分感激。"她手指擱在禦座扶手上,低頭向下望,漆黑分明的眼神如深井,打量著她一襲女裝,道:"侯爺千裡迢迢遠赴天鳳本是為本宮賀壽以及冊封而來,當日朕揭侯爺女兒身,如今侯爺回國,唯恐貴國陛下會因此責難。為此,朕深覺愧疚。"
慕容歸黛眉微挑,微微抬眼看著她,心中猜想著,這女人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鬼才相信她會因拆穿自己女兒身導致自己欺君之罪而愧疚。
上座鳳淺兮又慢慢開口了。
"其實朕十分欣賞侯爺才能,想我天鳳開國百餘年,疆域千裡,不乏人才,而如侯爺這般文武全才之人卻少之又少。"
慕容歸眼皮一跳,心念電轉之間已經她想說什麼,剛欲開口,又聽她道:"朕實不忍侯爺這等人才就此葬於禮教之下,再則此事因朕而起,朕自不能視侯爺性命於無顧。"她嘴角一勾,"這樣吧,朕派人護送侯爺回國,若貴國陛下因侯爺苦衷而怪罪欺君之罪,侯爺儘可攜其家眷來我天鳳。弊國雖不敢泱泱強國,卻也疆域千裡,總有侯爺一席之地。"
她此番話說完,朝臣齊齊了悟。
原來陛下當日拆穿慕容小侯爺的女兒身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有意為之。
先挑撥離間,致使慕容歸不容於大越朝堂。再施以援手,不但可得少年奇才,還可得慕容歸富可敵國的財產。
一舉數得。
明白過來的大臣們對女帝陛下肅然起敬。
但也有思想腐朽的大臣對此有意見,"陛下,我朝未曾有女官的先例……"
鳳淺兮淡淡一瞥那大臣,眼神平靜卻森然如刀,曼聲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天鳳開國百年曆經數代,彆說什麼規矩,律法都改了數次,還有什麼不可為?今日朕可以以女子之身登基為帝,為何就不能有女子入朝為官?"
不等那大臣說話,她又一揮袖,漫不經心道:"哦,朕忘了告訴你們。先帝在世時已應準朕推行的科舉製度,其中未曾限製非男子不可參加科舉。"
百官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