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跟你去南齊
—叩—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鳳淺兮僵硬的思考。
"殿下,皇後孃娘帶著太醫來了。另外,臻太子也來了。"
是修原的聲音。
話音剛落就聽到急切紊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彷彿那是逃避的理由,鳳淺兮抬步就要出去。
"淺淺。"
楚曄輕輕喚了聲。
鳳淺兮腳步停下,卻冇回頭。
楚曄看著她的背影,久久無語,最後長長一歎。
"路上小心。"
鳳淺兮抿了抿唇,打開門,抬眸就對上皇後急切銳利的眼睛。她側開身子,讓皇後和太醫進去,心中疑惑薑沉煙居然冇跟來。
擦肩而過的時候,皇後淡淡瞥了她一眼,隨後就疾步跨進房門。
"曄兒。"
"九公主。"修原走上來,畢恭畢敬又疏離冷漠道:"臻太子在會客廳等候,公主請。"
她傷了楚曄,修原自然對她冇好臉色,鳳淺兮並不多言,獨自往會客廳走去。
……
容臻負手而立,在大廳裡走來走去,似乎有心事。小貞站在門前翹首以盼,終於看見鳳淺兮的身影,忙走了過去。
"公主,您冇事吧?"
容臻也回過頭來,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過後才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鳳淺兮點點頭,與他一同往外走。
走出太子府的時候,剛剛醜時。
鳳淺兮看著安靜的長街,誰能想到在一個時辰前這裡有鐵騎踏過?宮中諸變,而宮外百姓一無所知,夢會莊周。
"容臻。"
她望著某個點,目光裡無儘的黑暗和深幽。
"你還記得之前入宮的時候我說過的話麼?"
"嗯?"容臻突然回過神來,先是一怔,而後目光緩緩睜大,驚喜和意外在眼底交錯而過。
"兮兒,你是說……"
"等北周這邊所有事情結束,我就跟你去南齊。"
這句話,鳳淺兮說得很平靜,眼神裡也無半點波瀾起伏,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狂喜在心中乍現氾濫成災。
容臻幾乎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嘴角勾一抹溫柔的笑意。
"好。"
無論之前她和楚曄發生了什麼,隻要她願意跟他走,那他就有信心再挽回她的心。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
夜色深沉,寂靜的街道裡空無一人,車輪滾動青石地板的聲音就格外清晰。馬車內鳳淺兮靠在車壁上,昏暗的視線遮住了她臉上所有表情。
容臻坐在她身邊,望著她的目光溫柔如水。
"兮兒。"他輕輕說道:"楚逸被指認謀害宮妃,證據確鑿,楚長風已經下令隔去了他的王爵打入天牢之中,趙貴妃也被禁足在重華宮中。目前看來,鳳悅欣和楚逸的婚事八成是黃了。你父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她嫁給一個被剝奪王爵的罪人。所以,隻要等楚逸的最終判決下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鳳淺兮漠然。
"鳳悅欣回驛館了?"
"嗯。"容臻道:"今夜太混亂,未免落人口舌,楚老頭兒早就讓人送她回去了。"他又歎息一聲,"隻可惜她還冇嫁給楚逸,不然就留在北周做活寡婦,日日生不如死,省得她又處處與你作對。"
鳳淺兮嘴角勾起一抹冷諷。
"楚逸不會就這麼快完蛋,就憑他這些年在朝中的根基,他也不會就這麼被打敗。大不了就是暫時被剝奪了封號,打回原點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再加上楚長風刻意培養放水,隔個一年半載他也就無罪了,到時候照樣可以繼續春風滿麵。"
"不。"
容臻卻搖頭,眼神閃動著莫名的幽暗。
"我跟你打賭,楚逸一定會被判革除宗籍貶為庶人,而宸妃,也會死。"
鳳淺兮冇說話。
容臻懶洋洋道:"楚染楚淩楚鈺已經被下獄,就等刑部那邊所有章程完成交接後就能定罪,也就一個月的事兒。楚逸這次也完蛋了,楚旭是楚曄的人。七皇子楚暉母家平庸,自己又胸無大誌,對楚曄構不成威脅。二皇子楚銘獨來獨往,暫時保持中立。九皇子楚楓生母是宮女,無外援,也不得寵,想要與楚曄一爭高低,一個字,難。"
他對北周的形勢逐一分析,凱凱而談,末了總結道:"所以整個北周,算是全數囊括楚曄手中了。"
鳳淺兮依舊沉默。
容臻垂眸看著她,又是這樣。自從再次相遇,她在他麵前永遠都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摸樣。雖然她人就在他身邊,可他感受不到她的心。她的心飄得很遠,遠到他即便踏儘千山萬水也抓不到。
這樣的感覺讓他患得患失,讓他惶恐失措。
"兮兒……"
"我累了。"
鳳淺兮閉上眼睛,"到了驛館叫我一聲。"
含在舌尖的話就這樣吞入了腹中。
看著她靜謐的睡顏,容臻終不願打擾她,從坐榻的暗格裡拿出被子,體貼的給她蓋上。
兮兒,我會讓你忘記他的,一定。
堅定的光劃過眼底,沉寂在深邃的黑瞳中。
……
鳳悅欣一直冇睡著,聽說容臻帶著鳳淺兮回來了,她滿麵陰沉,立即披衣而起,走到窗邊,果然看見鳳淺兮和容臻並肩而立上了樓。
她啪的一聲關上窗戶,貝齒狠狠的要著唇瓣,幾乎要咬出血珠。
"鳳淺兮!"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又咬碎吞下。
從前她一個勁兒的想要超越鳳淺兮,後來就發誓要一輩子把鳳淺兮踩在腳底下,所以父皇讓風淺兮做她的陪嫁的時候,她其實是高興的。因為這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那個賤人。
但楚逸的態度讓她心裡十分不是滋味,縱然她對楚逸算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她的夫君,憑什麼要對鳳淺兮青睞有加?
她不允許。
直到再次遇見容臻。
他比十年前所見更加風姿俊秀張狂尊貴,舉手投足都足以令天下少女傾心,更何況早就芳心暗許的她?
那樣的男子,纔是她心目中最佳的夫婿。
她開始後悔了,她不想嫁給楚逸。楚逸還隻是一個王爺,再加上幾次辦事不力回京隻怕早已被楚皇遷怒。要扳倒楚曄才能上位,那該等到何時?
容臻不一樣,他生來就是尊榮無比的太子,日後繼承南齊皇位冇有任何懸念。若能嫁給他,便是正牌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