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怒罵
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笑意溫潤毫不動容的男子，心中最後一點希望幻滅，仇恨漸漸在眼裡醞釀。
＂早該知道，似你這般冷血之人，如何會對他人施以援手？＂她慢慢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淚花，嘲諷的輕笑，眸光轉動間覆上了一層暗流，恨聲道：＂楚曄，你今日不給他人活路，日後也總有走投無路的時候。＂
她背影挺拔眼神森然，似詛咒般說道：＂等著吧，你會有報應的，遲早。＂
她一拂袖，轉身冷然離去，無人看見她嘴角翹起一抹算計的光。
……
回到蘭曦閣後，鳳淺兮步入內室，坐在軟榻上，神情有些發怔。腦海裡回想起方纔那親昵非常的一幕，臉色便騰的一下子紅了。
＂該死，竟然……＂
竟然什麼，後麵的話她冇有說出口，語氣懊惱卻又摻雜幾分若有似無的羞赧，隻是她自己未曾發現。
一下午，鳳淺兮的精神都處於懊惱煩躁中。不知不覺，天色已落幕。她想起每到這個時候，楚曄都會差人來喚她去前廳用餐，往日習慣了也冇覺得有什麼，今日卻覺得有些尷尬和不自在，見青玉打了簾子進來，便率先道：＂你去回稟你家主子，我不餓，晚上就不過去用膳了，讓他一個人吃……＂
話一說完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最後那一句算怎麼回事？倒是顯得她多關心他似的，尤其那隨意的口吻，像妻子叮嚀丈夫……
念頭一轉，她又紅了臉，在心裡不斷唾棄自己。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腦洞也開得太大了吧。
索性青玉冇發現她的異樣，笑吟吟道：＂殿下說，今日四皇妃突然闖入怕是打擾了公主雅興，公主心情不佳也不能餓著自己的肚子，所以吩咐了廚子做好了飯菜待會兒給公主送過來。＂
她說罷將一幅卷軸呈上，＂方纔殿下著人送來這幅畫，說就當為今日冒犯向公主賠罪，望公主寬恕。＂
鳳淺兮一愣。
畫？莫非是……
她將那捲軸打開，果然是今天下午楚曄讓她題名的那幅畫，隻是旁側多了幾行詩，正是那日她隨手寫下而他又接下的那首《望秋》。
當時他說這詩還有個名字叫《忘秋》，今日送來這畫卻已註名，是想暗示什麼嗎？
……
鳳淺兮盯著那幅畫，失眠了。
翌日天剛大亮，她滿臉疲憊的醒來，收拾完畢後，還未用早膳，便有人來報，鳳悅欣來了。
那個女人來做什麼？
＂她現在在哪兒？＂
＂已經到了蘭曦閣，現在在廳堂等著。＂
鳳淺兮皺眉，有些訝異。
＂你家太子讓她直接過來的？＂
楚曄知道自己的身份，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阻止鳳悅欣來見她的麼？
青玉解釋道：＂殿下一大早就被陛下召令進宮，怕是要午時纔會回來。＂
鳳淺兮一怔。楚曄不是都不上朝的麼？這麼早進宮乾嘛？難道是因為楚逸被白華打傷的事兒？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見見鳳悅欣。
……
鳳悅欣坐在堂前等待多時，她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大衣，頭上卻無多少配飾，想來出門得急，未曾好好裝扮。她的貼身丫鬟碧春安安靜靜的站在旁側，臉上少了那一日的刻薄和桀驁，倒是看起來溫順不少。
＂一大早七姐怎麼過來了？＂
鳳淺兮神情自然的走進去，麵色冷淡疏離。
鳳悅欣看著她，眼神有些複雜，眼底閃過譏嘲，憤恨，嫉妒，幸災樂禍和不屑等等情緒。
＂看九妹春風滿麵，想來這些日子，曄太子對你十分照顧。＂
鳳淺兮已經坐了下來，冷冷的看著這個慣會做作的女人。
她揮了揮手，示意青玉帶著丫鬟們出去，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鳳淺兮端著茶杯悠然說道：＂鳳悅欣，彆在我麵前裝出一副溫柔無害楚楚可憐的樣子，姑娘我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說吧，你今天來到底又想做什麼？＂
鳳悅欣倒冇想到她說話那麼直接，氣得呼吸一滯，隨即輕哼一聲。話說開了，她也用不著藏著掖著。反正從幼時起，她和鳳淺兮便是敵人，現在也一樣。
不過刹那間，鳳悅欣就換了一副麵孔。溫婉柔和不在，慈眉善目不在，眉眼都覆上了一層冷厲和森寒。
＂鳳淺兮，我倒是真冇想到你那麼大本事，勾引了表哥不夠，現在又來勾引曄太子了。看來在長生殿關了十年，依舊冇磨光你那不可一世的傲氣，總以為全天下男人都應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她嗤笑，冷酷而尖銳道：＂你做夢。＂
勾引楚曄？
這都什麼跟什麼？
鳳淺兮還未從她近乎質問的語氣中回過神來，鳳悅欣已經騰的站了起來，眼神裡燃燒著嫉妒的火焰，瘋狂得近乎要將她焚燒成灰。
＂十年，快十年了。＂鳳悅欣手指緊握，長長的指甲掐入皮肉裡，嬌嫩的肌膚幾乎要破出血痕來。
她眼神比方纔跟尖銳更凶狠，語氣也變得陰寒痛恨。
＂十年前，你可知我多恨你？十年前，各國王孫貴族，勳貴名門的世家女子，全都活在你的陰影下而冇有出頭之日。你驕傲，你尊貴，你才貌雙全，你是全天下所有女子的楷模，所有男子嚮往的女神。那麼多年，你占儘了所有女子一生都無法得到的尊榮。就連我，也不得不在你的陰影下顧影自憐，卑微如螻蟻。＂
鳳悅欣說起往事，眼神遙遠又滲透著嗜血的嫉恨，活像要將鳳淺兮給撕裂成碎片。
＂可是，憑什麼？＂
最後三個字，她近乎咆哮。
＂我母後乃高麗嫡出公主，而你母親不過就是個卑賤的平民百姓，她憑什麼壓在我母後頭上作威作福？若是冇有她，我母後早該是中宮皇後。我――＂
她驕傲的揚起下巴，以一種冷傲的姿態俯視著鳳淺兮。
＂纔是天鳳國唯一嫡公主。而你，不過就該是卑賤的庶女，生來就該為奴為婢，憑什麼騎在我頭上享受那麼多年尊榮富貴？＂
鳳淺兮冷靜看著這個一瞬間褪去所有偽裝變得扭曲醜陋的女人，什麼話也不說。這個女人今天特地跑來，就是為了在她麵前訴說委屈和對她的憤恨嫉妒？
鳳悅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詭異的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