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突然收回了拂塵，淡然看着袁倩倩，“我可以放了他，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他說着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雖然不知道他要提什麼要求，但不拘寥還是忍不住大喊：“不要，不要答應他。”他竭力喊着，也不知道袁倩倩是沒有聽到，還是不願意聽。

“你說。”袁倩倩沒有絲毫猶豫。轉而看向在他身旁的不拘寥，淺淺一笑。

就這樣一個笑容，卻讓他像發瘋了一樣不斷的想要衝出陣法。

明明所謂陣法自己面前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就是走不出去。把所有會的不管是什麼用的招數都用過了，但這陣法就是打不破。

“我的要求不過分。只要你能受我三掌掌風，我就放了他。如何？”

他明知道袁倩倩不是自己的對手，這三掌下去她是死是活都說不準，卻偏偏提出了這種要求。

不拘寥更是知道他不能讓他打她，轉而對那老者說：

“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何必這樣爲難她。你明知道，和她商議這樣的事是沒用的。”

“你當真這麼覺得？那你怕是低估了你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我偏偏相信，她願意爲了你做任何事。”

說罷，揚起了掌，面向她低聲問了一句：“小鳳凰，你可有準備好？”

袁倩倩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老者抿脣一笑，朝她憑空打過去一掌。這一掌至少用了他八成魂力，轉眼間天地狂風大作，這一片林子上空的雲擰成了一團。

不拘寥絕望的閉上了眼，然而再睜開，卻沒有想象中鮮血淋漓的畫面。

袁倩倩安靜地站在原地，閉着眼。他以爲那老者良心發現了沒有對她做什麼。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捂住心口，一口血吐了出來。那血染紅了胸前大片衣服，從嘴角緩緩流下來，滴落在衣服上。她拼命將嘴裡舔腥嚥下去，睜眼看着老者。

“還逞強？”老者問，卻沒有得到回答。

他掌中運氣，直勾勾看向袁倩倩。

這是不拘寥第一次嘲笑自己，他愛的人爲了他連生命都不在乎了。

然而他只能在一旁看着，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他想要保護她，可是他連自己面前的陣法都走不出去。

第二掌將袁倩倩退出去很遠，身體飛了出去，撞在樹上跌落下來，滾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然而她還是固執的扶着地面，連摔了兩次才站穩，喃喃說着：“還剩……最後一掌了。”

老者眯起了眼，若是換做普通人，受他這兩掌早已經奄奄一息了，怎麼可能還有站起來說話的力氣。

其實前面兩道掌風已經用了他不少魂力，這第三掌明顯弱了許多。然而袁倩倩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這第三掌打在身上，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陣法也順着被解開。身邊束縛自己的力量沒有了。他狂奔着想到袁倩倩身邊去，但那老者突然用黑綾將他束縛，揮手將他甩在了一邊。

“放開他。”

因爲力氣耗盡，袁倩倩聲音低沉了許多，卻很決絕。

“放？好這不是已經親手收回陣法了。只不過他自己逃不走，可不怪我。”

“你……”老者這樣出爾反爾，她心裡一時着急一口血有噴了出來。

不拘寥費力站起身，撕扯着捆着自己的黑綾，聲音因爲方纔叫喊已經變得有些沙啞。

“你怎麼那麼傻，幹嘛爲了我做這麼大犧牲。不值得，這不值得。別管我了，你快走！”

“我不會走的。”她從容的說着，“我答應你的我做了，你是不是也該履行承諾，放了他？”

老者眼珠一轉，用手敲着自己的腦袋，像在想什麼事。突然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我不是記得，我還讓你跪下來給我叩三個響頭嗎。”

不拘寥在一邊大聲罵道：“老賊，你別得寸進尺！你若是不想放我早些說，何必換着法子爲難倩倩。”

然而他話音剛落，卻見袁倩倩竟真的朝着那老者跪了下來。

這一跪，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不在意自己身爲鳳族的尊嚴。

在她心裡，不拘寥比什麼都重要。哪怕是那老者要她再受三掌，她也不會推辭。

她把頭重重磕在地面上，顫動的不止是地面的塵土，還有不拘寥的心。

老者顯然也沒有想到袁倩倩會真的照做，不免有些詫異。他轉而看着不拘寥，眼裡滿都是厭惡。

“你應當清楚，他是不拘寥，並不是龍皇子。爲你死了的是龍皇子，不是不拘寥，不是這張臉。”

他仍然拿龍皇子宣正和不拘寥長相一樣這件事說事，一口認定她是爲了龍皇子才救不拘寥的。

第二個響頭，有血液從額頭緩緩流了下來，在臉上蔓延着，猙獰可怖。溫熱的液體在臉上淌着，轉瞬眼前也微微泛紅。

大概是那血迷了眼，她用手指抹去，再度叩下了頭。

“我怎麼會不清楚，你是不想再重蹈覆轍，不想再看着這張臉從面前消失，是不是。所以，你救的只是龍皇子，不是不落帝國當今太子。”

果真像不拘寥想的一樣，那老者根本不可能放了自己。

他只會提各種無理的要求，把袁倩倩當螻蟻一樣玩弄。

她擡起頭，看着那老者坑騙了她之後仿若勝利者的笑容，突然紅了眼。她終於明白過來，那老者想要的是她的鳳凰血，所以不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她。

如今要救不拘寥，只能用那個辦法了。她突然在原地不動，緩緩閉上了眼。

老者以爲她放棄掙扎了，扔下不拘寥不去理會，轉而緩緩走到了袁倩倩面前。他忍不住心中的歡喜，仰天狂笑着，伸出手想要抓她。

袁倩倩突然擡起頭，整個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仔細看這才發現，她身上似乎被火焰包圍着。剛剛觸碰到她的手臂，觸電般收回了手。那樣的灼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了的。

他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袁倩倩緩緩站起了身，身上的火焰越燒越烈。她開口，發出的竟然是鳳凰的叫聲，直衝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