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盯著門口。

隨後……

他們看到陸遠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陸遠看起來沒啥氣勢，臉色也不太好看，走進來的時候，順手會議桌旁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鼻涕，擦完鼻涕以後把餐巾紙扔進垃圾桶里，隨後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表情莫名就看起來很無奈……

事實上……

陸遠確實無奈啊！

每到溫度變化或者是換季的時候他一不注意就準會感冒。

而且特么一感冒就是什麼發燒，流鼻涕，咳嗽，一併全來的重感冒，往往還持續好幾天不消停……

陸遠就很操蛋。

自己這身體，辦事的時候也是生龍活虎，看起來也不虛啊……

怎麼對感冒就這麼沒抵抗力？

無語……

陸遠搖搖頭，隨後抬頭看了一眼劉牙牙。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陸遠眼神看起來很平和，同時整個人也沒任何氣勢，甚至比陳聰架勢差遠了，但劉牙牙發現自己竟然不太敢和陸遠對視。

這彷彿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心虛？

畢竟……

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

這個人是陸遠！

人的名，樹的影……

「嗯……今天的事情我聽說……咳，聽說了……」陸遠在陳聰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著所有人，臉上露出一絲憨笑。

「陸總，我們都是在為自己爭利益，畢竟，在高利益面前，我們……我們沒辦法拒絕。」劉牙牙沒有說話，但另外一個主播虎牙妹站了出來看著陸遠。

「我明白，如果給我一千萬的話，我二話不說就跳槽……」陸遠點點頭，笑容真心很燦爛。

「多謝陸總理解，但誠如劉牙牙所說的，我們確確實實對遠程也有些感情……」虎牙妹不太適應陸遠這種笑容。

這種笑容實在是太真誠，而且太平和了。

好像，完全擔心任何東西一樣。

這讓虎牙妹真心不舒服。

「你們要去哪家直播平台，咳，咳，我從來都是沒權利攔你們的，包括我和陳哥都沒有權利攔你們，我知道每個人都是不容易的，同時我也非常理解，畢竟我也好幾次為了錢而做了一些不要臉的事情……咳，咳……」陸遠說完以後，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陸總，我希望我們能得到和許總給我們的待遇一樣，我們畢竟是「遠程」直播的元老，根據市場調查，我們起來撐起了「遠程」直播的半邊天……」劉牙牙終於開口了。

雖然面對陸遠的時候她有些虛，但此時此刻想到自己才是條件的把控者以後，她多出了一些聲勢與強硬。

「許宏的合同是簽五年，五年給你五千萬，但是，你知道五年後會發生什麼情況嗎？」陸遠對劉牙牙的強硬並不在意，只是搖搖頭。

「正因為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情況所以才無法抗拒，至少一年一千萬因為合同的關係很穩，不管未來的直播業怎麼樣，總之這五千萬我是到手了，相比你的畫大餅和空頭支票，我希望有一份穩定的收入。」

劉牙牙盯著陸遠，她覺得陸遠正在忽悠她。

一般當老闆的都不是喜歡畫大餅給你一個未來把你留住，然後讓你為他做牛做馬，為他賺錢？

劉牙牙對陸遠非常不信任，同時覺得自己也有資本和陸遠談。

畢竟，她知道現在這個關鍵時候，自己等人的集體跳槽會對「遠程」直播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她現在就是一個籌碼。

她希望能將籌碼換取更大的利益。

「哦，好吧，那祝你……旗開得勝，一路順風……」陸遠咳嗽了一下。

「嗯？陸總，你是什麼意思？」聽到這句話以後，劉牙牙一愣。

她做夢都想不到陸遠竟然會說這句話。

甚至……

一絲挽留都沒有。

「你不相信我說的未來那我有什麼辦法？我從來都不喜歡花言巧語留下你們，說心理話，你們的買斷費用，我出得起……我也可以簽，但是，如果一簽就是五年的話，對我是有利的，因為隨著網路時代的到來，今後的直播行業必然會水漲船高，五年時間？我覺得你們分成能獲得的利益不止五千萬必然是更多……五千萬就簽你們，真的對我有好處，對你們沒有好處……」陸遠搖搖頭看著所有人，目光很真摯。

同時，有些感慨。

「陸總！我說了，我不喜歡你畫大餅！如果有利益的話，為什麼不簽？我並不覺得你是為我們好，而且，如果我們走的話，你的「遠程」直播肯定要糟到重大的打擊，包括流量方面，你們「遠程」肯定會降一大截！」劉牙牙深深呼了一口氣，眼神之中帶著一絲不信任與強烈的懷疑。

在她心中，她已經將陸遠當成是一個花言巧語的人了。

「劉牙牙……咳，咳……」陸遠又擦了擦鼻涕，隨後笑容逐漸消失：「你忘了「遠程」直播的本質了……」

「什麼本質！」

「抱歉我感冒了，腦袋暈乎乎的，也不想多說什麼東西，我只能說一句，你們離開了，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冬天來了，春天應該也不會遠，這樣吧……劉牙牙，還有各位主播朋友，這樣吧，你們願意留下來呢就留下來，要走的呢就走……「遠程」直播從來都不會束縛住任何人的自由……畢竟，任何人都希望自由，我也喜歡自由，事實上，如果不是公司攔著，很多東西都處理不好的話，我現在就想回家過年了，我其實……真的，想早點過好年……」陸遠站了起來，依舊露著憨憨的笑容。

他再次看著所有人。

陽光照耀下，眾人看著陸遠又咳嗽了一下。

但是……

陸遠的笑容卻很有感染力。

這一刻……

不知怎的，眾人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他們發現劇本完全不按照他們所想的發展。

「你……」劉牙牙瞪大了眼睛。

難以置信地看著陸遠。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輕視。

陸遠的態度讓她很憤怒。

她想說什麼。

但是現在……

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說的。

「陳哥，要不，你和他們聊聊吧，我腦袋實在暈乎得難受……對了，如果要解約的話，陳哥，你現在就給他們合同吧……」

「嗯。」

陳聰看了陸遠一眼，當看到陸遠眼神之中至始至終都有些平和的時候，頓時點點頭。

「對了……」

「什麼？」

「違約金就不要了，陳哥，我上個月月底給你發的郵件，你沒看過吧？」

「什麼！」陳聰懵了。

違約金不要了？

這怎麼可能？

這還是陸遠嗎？

在陳聰的印象中，陸遠就是那種不佔點便宜不罷休的人，違約金這幾百萬，陸遠肯定會要的，

但……

這是幾個意思？

會議室里。

主播門也呆住了。

違約金不要？

有這樣的好事？

不可能吧！

隨後，劉牙牙表情微微變了變。

她覺得陸遠這是在收買人心。

「我上個月發給你的郵件，沒看？」

「啊，沒看啊……」陳聰聽到陸遠這句話以後下意識搖搖頭。

「現在看看就知道了……」陸遠笑了笑，在眾人奇怪的眼神咳嗽著轉身離開。

「哦，好，我現在就看看。」

陳聰點點頭。

當陸遠離開會議室的時候，陳聰馬上打開旁邊的筆記本查到了上個月的郵件。

當看到郵件上面的內容標題以後，他稍稍一愣。

隨後……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眾人。

「這樣吧，陸總既然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陳姐，把合同給他們吧，如果他們都要走的話，就恢復他們自由人……按陸總說的，違約金就不要了……」

「好。」

陳佳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陸遠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合同。

並且讓人擬了一份解約合同。

這個時候……

主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覺得有些不安。

虎牙妹盯著陸遠離開的方向許久，隨後沉默了。

「雖然我知道陸總在作秀收買人心，但我還是謝謝陸總了，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還能再合作的，大夥，簽吧，時候不早了，許總那邊還在等著我們呢。」劉牙牙毫不猶豫地拿起解約合同在上面簽了個字。

其他人聽到陳佳的話以後，也紛紛拿起了解約合同。

虎牙妹陳琳幾個人卻遲疑了很久很久。

「怎麼猶豫了？這是陸總收買人心的手法……不要被這種小利給騙了，命運，還是掌控自己手中好，我們簽了以後，還可以和許總聊聊條件的。」劉牙牙看著這幾人頓時勸說了起來。

「……」虎牙妹和陳琳繼續沉默著。

半晌之後……

至始至終一直沒有說話的陳琳突然搖搖頭。

「劉牙牙……」

「怎麼了？」

「你對許總了解多少，對陸總又了解多少？」

「你什麼意思？」

「我突然覺得我做得不對，真的，我不知道陸總是不是收買人心，但至少，我看到陸總的眼神裡面有著一視同仁，還有，陸總雖然沒多說什麼，但我確確實實在他眼中看到了尊重，我感覺這種尊重在許總眼中看不到……」陳琳搖搖頭。

「你腦子壞了？」

「我不解約了。」陳琳看了看陳聰，隨後站了起來「陳總，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你們繼續聊，我不解約了。」

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對著陳聰鞠了一躬，隨後轉身離開。

「我……我也不解了。」虎牙妹聽完陳琳的話以後也站了起來。

「我也是……」

陸陸續續的，幾個人站了起來，向著陳聰鞠了一躬，隨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真是不懂！」劉牙牙搖搖頭，看著這幾個人。

她覺得這些人是傻子。

不過……

這也沒什麼關係。

畢竟小仙兒等大部分人還是沒有走的，都簽下了解約合同。

在簽完以後，陳聰站了起來。

「那……祝各位前程似錦，雖然離開了「遠程」但還是希望你們能過得好……」

「陳總，我也希望遠程娛樂能好，但是很遺憾，暫時我們不能合作了，但總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希望你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

「沒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謝謝理解。」

「嗯，走吧。」

「好。」

等所有人離開以後，陳聰又默默地瀏覽起了郵件。

「陳總，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那……「遠程」直播豈不是……」

「還好我沒有看郵件。」

「啊？」

「上個月，阿遠就催著我統計一下這差不多一年時間的各個主播數據了，我因為有些事情而耽擱了……」

「統計數據是……」

「要發年終獎了，上個月，阿遠就準備發年終獎，準備過年了……」

「什麼！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呢，怎麼就……」

「誰知道呢……反正他好像比公司裡面的任何人都期待著過年……甚至，我都懷疑如果不是公司一直在運作離不開人的話，他都想讓大家提早放假了。」

「？？？？」

陳佳聽到這的時候，懵了。

「對了，陳姐，你的年終獎也不會落下的……這一次，是整個「遠程」都發……事實上，上個月，阿遠就在考慮發年終獎的事情了……真是的，哪家公司這麼早發獎金？」

「什麼！」陳佳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