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武乙獲知殷立不見,一通好找。
他令人把玄霜宗上上下下找了一遍。
可惜搜尋半天,連根人毛也沒找到。
他認為殷立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八成是給潛入神殿的竊賊擄走了,於是一氣之下來到客卿雅居。客卿雅居在山腳湖泊邊上,是個幽靜的好住所,兩個兜天府的求學生正在院子里讀書撰著,看見武乙氣勢洶洶的闖將進來,忙起身參迎。
武乙沒有搭理他們,只朝屋門喊話。
「九宮,把我的人給我交出來!」
九宮真人聽喊,推門出來,拱了拱手,輕笑道:「原來是武乙教宗,有事你派個人傳喚一聲即可,何必勞你親自登門。」說時,引手院中石凳,續道:「這院子倒是清凈,咱們坐下說話。流星,看茶。」
只等這話說完,武乙一個瞬步疾走,扣其手脈。
而後,咬開葫蘆蓋,灌了口酒,似笑似怒說道。
「不用看茶這麼麻煩,我有酒,不喝茶。」
他這一舉動,把九宮真人的幾個徒弟驚嚇到了。
不過誰也沒敢吭聲,臉如死灰的你看我我看你。
九宮真人不愧是仙家,面對武乙的不友善,他臉色如常,既不還手也不掙扎,任由武乙扣他的手脈:「哈哈哈……,也對,教宗是好酒之人,也巧了,我這裡剛好剩有兩罈子瓊漿一直沒捨得喝,乾脆你我對飲如何?」
「對飲自然好,不過你得先把人還我。」
武乙措詞帶笑,笑得白眉怒展,目光如刀。
說話之際,他還催提內息,手上暗暗使勁。
九宮真人手腕吃疼,急忙也以內勁相抵抗。
「把人還你?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武乙把臉湊到近前,從牙縫裡擠出一抹像刀子般的笑容,細聲說道:「都是活了千兒八百年的老王八,誰哄得過誰,昨晚的事你我心照不宣,不過我的人不見了,要麼你還我,要麼指條明路讓我去找,否則我跟你沒完。」
九宮真人搖搖頭,苦笑:「教宗,你前言不接后語,我愣是一句也沒聽懂,你的人不見了,跟我有什麼相干?你玄霜宗布有結界,這人嘛走不了,要不你回去再找找,或許他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你好好想想。」
「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武乙自言自語念了念,凝眸稍想。
突然靈光一閃,脫口道:「你是說隕神之殿!」
九宮真人聳聳肩,淺笑:「我可什麼都沒說。」
「你可真是只老狐狸。」武乙撒開他手,伸指虛點,轉身正要離開,突見玄霜宗方向有一束金光衝天而起,那金光射穿雲層,緊跟著天空雷光滾滾,在雲層雷光之內隱隱顯現出一座神府星宮。
此景一現,所有人立時呆住了。
武乙和九宮昂頭望天,齊聲道。
「離……離境天宮!」
兩人面面相覷,渾不知所以然。
九宮真人緊接著愕道:「天帝加持,唯菩提靈骨可破,難道那小子……!教宗,此事非同小可,我倆需得趕去瞧瞧。」說時,極是不甘的咬咬牙,提步要走。
「本監之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武乙伸手攔下他,而後自顧投去。
九宮真人的臉抽搐了兩下,只得止步。
……
這時候,大潑猴已經破界而出了。
它就好比脫籠的猛獸,見人就追。
玄霜宗上下無一敢戰,品書樓里的孔丘孔聖人平時糊裡糊塗的,這會兒驚聞動靜,嚇得往桌子底下一鑽;廚娘、劉肥、高幹等人瞧見大潑猴站在天帝神像頂上垂胸怒吼,驟然變大,更是驚嚇得如鳥獸般散去。
太乙瞧見天空異象,正趕來查探。
武乙攔下九宮真人,也匆匆回趕。
等他們趕到時,玄霜宗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兩人不及多想,雙雙出手,把大潑猴暫時封印在了谷中,然後又同時往隕神之殿一鑽,當看到整個神殿已經坍塌成谷,太乙愕然失聲:「啊!這是菩提靈骨失竊之象,這,這怎麼可能?師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乙只顧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太乙順著話茬說道:「嗯,確實不大可能,大潑猴有看護之責,它既然活著,菩提靈骨就不會失竊,可眼前……。師弟,此事太過詭異,這不像失竊,怕是另有因由。」
武乙正色道:「不要猜了,先找到殷立再說吧。」
太乙怔了一下,問:「你是說這事跟殷立有關?」
武乙難得嚴肅一回,苦嘆道:「或許吧。」
兩人剛起念頭,有人忽來報說,找到殷立了。
當下更不遲疑,同步同驅的來到殷立的歇所。
玄霜宗的學子們都好奇的聚在殷立的歇處,此時殷立發著高燒,虛弱無比的躺在床上,而廚娘正在給他把脈問診。太乙和武乙把聚在門外的看熱鬧的學子們一一驅離,然後進屋湊到床前,問廚娘剛剛是誰找到殷立的。
廚娘回道:「是學生背他回來的,他剛剛昏倒在崖底,像是生病不輕,全身發燙,所以我給他把了脈,發現他脈象異常,又不像生病,倒像是……像是喜脈,讓人看不懂。」
太乙和武乙聽罷她話,面面相覷。
接著,武乙擰葫灌酒,撫須哈笑。
「喜脈,竟是喜脈,難道……。」
太乙輕咳一聲:「師弟,慎言。」
武乙斂了斂笑,令廚娘先行退下。
然後坐上床頭,也探殷立的脈象。
而此時,殷立直挺挺的躺著,看似昏迷,其實是裝睡不醒。
他的神智很清楚,只不過他心裡早就醞釀好了出逃的計劃,為求成功出逃,他不得不裝作病重昏迷,因為他失蹤了一天,加上隕神之殿恰巧又在此時崩塌,他沒法向二教宗交代清楚。而且他的心思很重,早就料到二教宗心有疑慮,此刻或許只有裝昏才能打消二教宗對他的設防。
雖然是裝睡的,可他滾燙的身子不是假的。
這熱量是菩提靈骨迸發靈力后留下的餘力。
餘力沒有灼感,卻也疲軟無力,難受的很。
武乙診完脈象,眉開眼笑說道。
「看來沒錯,這的確是喜脈。」
太乙道:「虧你還笑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