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覆的權衡和考慮之後，石鐵心最終放棄了重在感知的觀心天眼，選擇了重在攻擊的扭心魔眼。

貿然學習觀心天眼的風險太高，以某位老苟逼的性格，不會一時興起就去直面深淵。扭心魔眼與現有能力的搭配也確實不錯，具備進一步開發成玄心斗術的潛力，實用性比觀心天眼高。

何況扭心魔眼也不是瞎子，該有的心靈視角一樣有，不像觀心天眼那麼廣闊那麼幽邃，但總比觀瀾天眼強的多。

攻擊力，才是最強的自保能力。

大不了日後拿天賜金光硬砸，把觀心天眼的能力合併進來。到那時候，就算真的直視了深淵，至少在深淵帶著惡意回望你的時候，可以賞它一發扭心魔眼，看誰扭曲誰！

人生的結果正來源於選擇。

在交錯而過、四目相對的剎那——

嘭咚。

彷彿心臟在泵動。

神秘的力量從石鐵心的雙目中震蕩出來，順著交接的目光如漣漪般擴散、傳導、聚攏，而後盡數灌注到襲擊者的雙眼深處，在襲擊者的心靈底層做成了一個難以察覺的結構。

這就是種魔。

類似盜夢空間的夢境植入。

魔眼的種魔要比那旋轉的陀螺更強大，更可怕，因為它針對的從來都不是普通婦女，而是修行者。

它植入的不是單一的念頭，而是一個後門，可以理解為在某人的心靈里加塞了個「保險箱」，保險箱里不僅能放陀螺，還能放尖叫雞，放悲傷蛙，什麼都能放。

魔眼大成后，想放就放，想收就收，說觸發就觸發，說刪除就刪除。最牛逼的是刪除之後還能找回，比最頑固的流氓軟體還棘手。

但到底植入的成功不成功，就看雙方水平、狀態、靈性、意志的綜合比較了。

「距離很近，威力沒有衰減，我們滿念氣滿靈性三脈純粹，對方靈性不全、三脈不純、念氣即將耗盡、沒有心靈系技能，種魔成功率很高。」異界參謀部在分析這一次種魔的效果：「但對方畢竟銳氣剛極，念頭穩固。我們的魔眼是初學，不能保證穩定種魔，還要再打個加強針。」

「所以，委屈你一下——繼續演。」

於是石鐵心被念動力拍到了地上。

血流了出來，真的在流。

炸比球炸在了背部，應身那裡存了那麼多銳氣硬是一點沒動用，全靠身軀硬頂。焦糊是真焦糊、殘破是真殘破。炸比球的威力超過了體質的承受上限，石鐵心咬牙忍耐，只保留完整的眼球。

他料定這悶騷的傢伙必然會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果然，對方來了。

於是他轉動脖頸，一隻眼睛看著對方：「為……什……么……」

對方回答了，但不論他回答什麼都無所謂，因為根本目的從來都不是套話，而是——

嘭咚。

第二次泵動，魔眼的波紋悄無聲息的鑽進了對方的眼瞳。

加強針，注射完畢。

在心靈視角中，石鐵心已經可以看到一枚魔種鑽進了襲擊者的心靈。魔眼修為還很淺薄，所以那枚魔種很稚嫩。但滿靈性就是滿靈性，再稚嫩的魔種也一樣靈光璀璨，快速在對方心靈里生根發芽。

現在，到我的獵殺時間了。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在你看到的地方』的錯覺？」

襲擊者渾身一僵。

他聽到了來自身後的聲音。

精通物理學的他非常清楚，聲音傳來的方位從來都不可靠，任何懂點聲學的修行者都可以改變聲音的傳播軌跡。

可隨著那聲音一起傳來的，還有一種源自心底的悸動，一種忽然湧起的情緒。

那情緒在心底橫衝直撞，最後凝結成一個念頭：

糟糕，中招了！

「糟糕，中招了！我看到的是假的，他一直都在我身後！」襲擊者猛然回身，一身銳氣凝聚在拳頭上轟然向身後打去。

轟隆，銳氣形成血球碾過虛空，帶著巨大的威力轟向了是石鐵心暗示的方位。

但身後空空如也，哪有石鐵心的身影？

襲擊者的雙目瞳孔猛然縮緊。

同時，地上殘破的石鐵心一躍而起，身上全部傷勢瞬間消失，通過高級通道扔給了火星軌道上的石鐵柱。

這點小傷，石鐵柱分分鐘就能恢復。

同時，大量銳氣從異世界灌入了石鐵心的身軀，瞬間充滿了他的經脈。

趁著襲擊者一拳打空的時候，石鐵心一記飛腳直踹襲擊者的后心。若是踢實，一腳了賬。

但就在襲擊者這拳打空、瞳孔縮緊到最小的一刻，他腦中殘存的念氣忽然暴走。一個奇特的符號嗡的亮起，而後啪的一下破碎開來，釋放出大量的存儲念氣。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三思！」

這是他時時刻刻給自己留下的後手之一，發生徹底出乎預料的情況時才會爆發的數學系超能知識——三思後行。

襲擊者的大腦像超頻后的電腦一樣超高速運轉著，讓時間都彷彿變慢了，快速分析著一切。

「身後沒人，我卻以為身後有人。」

「我為什麼會被騙？為什麼那麼篤定對方在身後？為什麼會忽然基於感覺，而不是基於數學，做出了激發大量念氣打向身後的決定？」

「原因只能有一個——這一切都是對方引發的。」

「他使用某種手段，偏移了我的感知，扭曲了我的判斷。」

「以此特點，加上鹿鳴書院的特色，得出一個結論：」

「我，是被催眠了。」

「但我的視覺並沒有傳遞假信號，說明對方催眠深度不足以扭曲我的基本感官。」

「換句話說，他那句話是虛張聲勢。」

「他就在原來的位置。」

「那麼當下的最優行動策略是——」

三思完畢，繼而後行。

左手一握，念動系能力發動，襲擊者的身軀忽然平平挪開兩米。同時旋身轉體，把血色拳芒一兜一轉，轟然打向了測算的位置。

轟隆，石鐵心的飛腳剛好與血色拳芒打在一處。

「好心術！」石鐵心也不得不贊了一句，襲擊者的判斷、反應、變招，都是他斗過的人中最強的，實乃出類拔萃之才。

不過襲擊者畢竟失了半招先手，血色拳芒被石鐵心一腳踢爆，銳氣直指襲擊者的胸口。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