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鐵心則搖頭：「這些我知道，我也不是向他們道歉，我是向你道歉。他們是為自己，但你不一樣，你是為大家。」

「那是，我多偉大啊！不過呢，向我道歉就更不必了。」大光頭抬起了厚實的手掌：「你還記得我多次向你強調的話嗎？一炮而紅，一炮而紅。意思就是說，一個炮拳打過去，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石鐵心不由笑起來。

大光頭也拍了拍石鐵心的肩膀，也正拍在疼的地方。

「你不用顧慮那麼多，負擔那麼多。炮拳勇毅，出則無悔。小石頭，你現在還太弱小了，必須輕裝上陣。直到那一天，你強了，更強了，才能一件一件重新背負起來。而現在，你這小兔崽子，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再說了，你以為我就一籌莫展嗎？」大光頭扭過臉來，臉上油膩而姦猾：「我特么早就想好辦法了！先撒錢僱人把你炒作起來，然後蹭熱點包裝推送一波，再去社會公益組織、人權組織等地方塞塞錢讓他們搖旗吶喊一下，風波不就炒起來了？」

石鐵心不由恍然：「那些記者是你找來的？」

「那當然，不塞錢誰幫你宣傳啊？而且，賀沖他說餓死我們就餓死我們？那小王八犢子又算個屌啊，在他家裡還有家庭地位嗎！」

也是，賀沖花了那麼多錢廢了那麼多功夫，結果因為被石鐵心打的太慘了，根本不可能參與三四名角逐，所以金榜定序定在第四位，與天賜金光無緣。

關鍵是他在小鄉試上出了個大丑，現在名聲已經臭不可聞。

「再說了，別說是他，就是他老子，在整個星工聯合集團里也不算什麼人物。」老光頭嘿嘿樂了：「你不知道，你這一個冠位要是真利用好了，我們院的就業環境反而還能大大的改善一番呢！」

說曹操曹操到，張全正在雞蛋裡挑骨頭的時候，第二波挑人的企業來了。

這一次的企業代表更多，而且表情親善許多。他們帶著不少記者一起過來，拍照攝像整了個全套。在鏡頭下，這些企業代表都是良心企業，全都是幫扶遺孤解決生存困境的大好人，與遺孤院實現了名利共贏。

而「恰好」同框的張全則被拍成了尖嘴猴腮三角眼的反派形象，很快便傳到了網上。

「在我這兒撒野？給你臉了還！」司徒鎮南雙手抱胸一聲冷哼：「老子戰友遍天下，條條野路通羅馬！」

看到老光頭還是如此狡猾，石鐵心終於寬下心來。

在此處長大，他真的不希望因為自己而給遺孤院帶來什麼災難。

石鐵心又想起一事：「那個司家大少爺的事……」經過了這些日子的鋪墊，石鐵心覺得也可以幫老光頭牽牽線了。

老光頭卻一下子回絕：「那大少爺的事我知道，你個人私交就好，不用給我引薦。」

不用？

「整個遺孤院上下，除了你，誰都入不了他的眼。這線，牽不上，也沒必要。

「對了，之前牧原區教育局局長過來了一趟。作為慰問嘉賞，給你送了一整套六大心術第二層的秘籍。質量不好不壞的，比沒有強，待會兒上我那裡去拿。另外，一些正學給我來電，希望你能夠報他們那裡。」

石鐵心問道：「有沒有獎學金？」

「別的正學多少有一點，土木一學沒有。自己考慮考慮吧，三天內給我答覆就行，我幫你聯繫那些正學，到時候別忘了找記者拍照。我要把你掛在遺孤院大廳牆上，以後每逢清明寒食的，都……。」

神特么清明寒食！這是要掛黑白照片嗎？！

司徒光頭卻不再理他，滿面春風的向著那些企業代表迎了上去。

在眾人的見證中，遺孤院長與企業代表的手握在一起，半天沒有鬆開。他們同時扭頭看向記者，記者咔嚓咔嚓擺拍半天，然後才雙雙鬆手。心照不宣的互相一笑，院長帶著滿身PY氣領著這群人參觀遺孤院去了。

到底去哪所學校呢？

石鐵心不由考慮起來。

又是三天後，遺孤院門口。

「大哥鐵，我該走了。」

小狗蛋子脫下保安服，變回了那個司家大少爺。

看著神采飛揚的小狗蛋，石鐵心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道：「小司子，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什麼事啊？」

「我們認識的第一天，滿餐廳里那麼多人，穿保安制服的也好幾個，你為什麼會過來找我？」如果不是認識了司崇天，自己的保安生涯或許會更艱苦，練字時間更少。

沒有他那一嗓子，更不會巧合的在陶忠明那裡接上頭，也就不會有後來的私活兒，不會去參與書法大賽，還債難度便更大。

後面的一切，都將隨之改變。

那麼，當時那麼多人，司崇天為什麼第一個端著盤子找上了我石鐵心？

「啊？」司崇天聞言，腦袋上卻冒出了好多問號，似乎不明白石鐵心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緣分吧。」

緣分？

小狗蛋子撓撓頭，又追加道：「其實吧，可能是因為你身上有和我相同的氣息吧。」

石鐵心下意識的就想聞一聞，自己和這小狗蛋子身上有什麼味道是一樣的？

「回頭想想，雖然那個時候滿屋子都是人，但是我還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你。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你更像……更像我的同類人，就彷彿我在書院中的那些同學一樣。」小狗蛋子仔細想了想，然後認真點頭：「嗯，沒錯，就是那種在心術聖地里奮發學習的同窗一樣的感覺。」

石鐵心恍然。

原來如此，任何人都有自己特殊的感覺。尤其是未曾接觸社會的學生，更喜歡與同樣的學生接觸。比起那些晦暗艱澀、頹喪絕望、滿身油滑的苦工，自己從狀元石身上沾染到的學霸氣息讓同樣是學霸的小狗蛋子引為同類，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啪，司崇天用力拍了拍石鐵心的肩膀，依然是比較疼的那個肩膀：「大哥鐵，我早就覺得，你應該有更廣闊的天空、更大的舞台、更好的人生境遇。」

石鐵心面容一陣抽搐，為什麼都喜歡拍我的傷肩？

「大哥鐵，你是個真正的武者，期待著我們真正交手的那一天！」司崇天忽然鄭重站定，用力抱拳，雙眼灼灼：「江湖再回！」

石鐵心一凜，隨即也認真一抱拳：「江湖再回！」

小狗蛋子走了，走的洒脫，走的乾脆。

石鐵心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遺孤院大樓，又看了一眼前方狗蛋子的背影。現在自己確實依然只能追趕狗蛋子的腳步，但是，沒有錯，終有一天自己會追上他，與他堂堂正正交手一場。

心意已定，獎學金之事不做考慮，

石鐵心的手伸進了褲兜，那裡有一張引薦函，是來自書法大賽的特別獎勵。

本城一流幫派？

很好，正是我石鐵心走出遺孤院、走出牧原區后的下一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