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想到了，沒錯，除了脊神經以外，有十二對神經是直接大腦里延伸出來的，叫做腦神經，也叫顱神經。」

「聽覺，嗅覺，掌管這些感官的神經與大腦直連，在生命學中保證了感官的靈敏和信號的低延遲，便於生物對外界做出快速反應。而在念氣修行方面，則給了人類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在基礎層次就能影響外界的機會。」

楚飛煙在自己臉上比劃著：「念氣從大腦抵達口腔舌下和面部肌肉，就能帶來用語言表達影響外界的力量。」

「言辭學！」石鐵心終於有種撥雲見日的頓悟：「言辭學的作用機制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一直知道言辭學是這個階段唯一能對外界起作用的心術，卻從來不知道其作用原理竟然是這麼回事。

楚飛煙輕輕點頭：「就是這麼回事。很多人修行不求甚解，那是廢物的做法，一定要搞清楚其中原理才能更好的修行。」

石鐵心又不明白了：「言辭學的力量似乎不需要修到第四層，它一直都存在。而且大概從第三層起，就已經能明顯起效了。」

「你對『起效』的標準，定的也太低了吧。」楚飛煙哼哼了一聲：「確實，言辭相關的顱神經較為皮實，念氣沒那麼強時也能微量通行。不過這種水平的言辭學力量太弱了，不值一提。等你修成第四層正式打通顱神經之後，才能稱得上有效果。」

石鐵心一想也對，見識過楚飛煙的能耐之後，自己那種只能在有限時間內、有限範疇里糊弄幾個普通人的言辭學，確實不值一提。

「除了語言，十二對顱神經被徹底打通后，對聽覺、嗅覺、味覺、平衡感、頭頸顱面肌肉控制等方面都有不小的作用。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視覺。」

楚飛煙豎起一根手指：「視覺，是人類獲取信息的最主要手段。視神經，是從念氣之源延伸出來的最短的一根神經。不論是力術還是心術，眼睛都是極其重要的一環。而當你徹底打通視覺相關的幾對神經之後，你就能初步掌控視覺的力量，修行真正的瞳術了。」

楚飛煙指著自己的眼睛：「基礎階段修瞳術，這才是那個絕無僅有的、獨一無二的好處。」

嗡，楚飛煙的眼睛里忽然亮起了藍光。不是形容，而是真真正正的在發光。那幽蘭的光芒讓人脊背發涼，石鐵心只是對視了一眼就覺得靈魂都要被撕扯出去，根本無法抵禦那種力量。

藍光一放既收，消失平復，楚飛煙伸開嫩手：「一萬二，交錢。」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乖乖付賬吧。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的額度，趕緊問了趕緊滾蛋。」

「好。」石鐵心考慮了片刻，認真的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老師，關於『鳴天鍾』，請向我解惑。」

楚飛煙點點頭，張嘴就開始解釋鳴天鐘相關的知識。

石鐵心仔細聽著，對比著，發現楚飛煙所講的與老湯說的大抵不差，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可就在這時，楚飛煙忽然住口不說了。不僅不說了，她身上甚至冒出了危險的氣息，盯著石鐵心冷哼一聲：「小子，我說的東西，你似乎全都已經知道了。明知而故問，你小子莫非是消遣我，或者想試探我的能耐？」

說著，她眼中那幽幽的藍光又亮了起來，強大的吸攝力如同漩渦般澎湃爆發，石鐵心即便閉上眼睛也無法抵禦，只覺自己的靈魂即將被拉出扯爛、粉碎在那藍光的漩渦中。

「不是不是！」石鐵心連忙大聲否認：「我確實聽一個人說起過，但是我並不信任他，所以找老師求證一下！」

「那也不行，想消遣我，就要付出代價！」楚飛煙的頭髮像蛇髮女妖一樣飄了起來，整個人恐怖無比：「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冒犯強者威嚴的下場！」

石鐵心果斷的伸出手，全力的嘶吼道：「我懂，照價，五萬！」

藍光消散，雲收雨住。

石鐵心努力睜開眼，心神還有些恍惚，對面的楚飛煙卻連頭髮都已經落了回來。啪，她打了個響指，熱切道：「發什麼呆，趕緊轉賬啊。」

「…………哦。」

「退下吧。」楚飛煙像個娘娘一樣的一揮手，石鐵心便重新變得迷迷糊糊的，提線木偶一樣的走出這間小屋。

待石鐵心走後，一直很有強者風範的楚飛煙卻一下子泄了氣。

「啊——！！」她努力撕著自己的頭髮：「兩個月啊兩個月，沒有金光入賬的情況下在兩個月內修成了六科第二層完美，這特么也是一個自然破限的孽畜啊！我都躲到這鄉下旮旯里來了，為什麼還是躲不過這種孽畜！」

「而且，這麼小就開始考慮全極、龍精、鳴天鍾擂地鼓的事，我、我、我不混啦！我不練啦！我不活啦！」

「啊————！！」

正嚎著，一個行屍走肉般的學生走進屋裡，正是司馬亮。司馬亮來到了她的對面，噗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掙扎求存時的扭曲與渾渾噩噩的茫然。五感混沌，靈覺蒙昧，他根本不知道對面的楚飛煙正扯著頭髮乾嚎。

「平靜，平靜，要往好的方面想想，這樣的孽畜在未來一般都不會很窮，是薅羊毛的好目標。我要先賺錢，只要錢夠多，總有一天能把這些孽畜統統摁地上摩擦。」楚飛煙努力平復了心情，對著司馬亮看了片刻，心中很快有底。

罩得住。

「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司馬亮只覺腦海中要命的心術洪流一下子消失一空。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高貴冷艷的特別教師，很有范的翹著腿，輕蔑的說著他進展太慢、原地踏步、浪費金錢、不如給我之類的話，高手風範非常的足。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睜眼之前這個老師到底嚎了多長時間。

當然了，石鐵心也不知道。

當石鐵心的意識恢復清明的時候，包括他自己在內，特進班的學生都整整齊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連位置都沒有變過，好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剛剛醒來，迷茫不解，但轉瞬間又都驚悚震撼的樣子，看來楚飛煙一直把他們死死控到現在。

這死老娘們……石鐵心的心情立刻變得很差。

同樣心情極差的還有顧少秋，他的心情比石鐵心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