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那就是這一次鄉試的主持者吧。」

「跟著祭酒大人過來，應該也是學聯中的大人物。」

「喂喂，我沒看錯吧，虛空留跡？這是龍圖學士啊！」

「真的啊，虛空留跡，簡直不可思議！」

「他才多大？能有十八歲嗎？真是絕代天驕！」

什麼什麼？

什麼虛空留跡，什麼龍圖學士？你們到底在講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能不能有誰來給我講解一下！對了，剛剛說什麼？那個什麼虛空留跡的龍圖學士還不滿十八歲？

同齡人！

至少是同代人！

年齡相差不過兩歲多，卻一個在天上當龍圖學士接受無數人仰視，一個在地下當花架子模特，沒有一個人在意。這區別，實在太大了。不行，心癢難耐，我還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絕代人物。

我扭、我扭、我……我特么眼珠子再扭也不可能扭到後面去！

——喂，前面的那個女生，對，那個站在看台上應試的大女乃小矮個兒，你就不能做一些女生應該做的事情嗎？比方說拿出一個小鏡子補補妝，正好讓我通過鏡子的反光觀察一下之類的！

正當石鐵心滿腦子是戲，百爪撓心的想看一看後面的情況時。不知後面那個主持考試的龍圖學士做了什麼，一種奇異又巨大的氣機忽然膨脹開來。

「開！」

石鐵心聽到了一聲冷喝，然後，一種無法形容的巨大感應便從石鐵心的後背方向開始爆裂一般的炸射開來。好像是擂鼓，彷彿是驚雷，又像是開天闢地的爆炸，石鐵心根本說不明白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有聲音，但不只是聲音。有光線，但不單是光線。一種莫可名狀的巨大氣場降臨於此，瞬間將石鐵心的整個心神震懾的無法動彈，所有雜念全部被驅離成空白。

腦子，好像斷線了一瞬間。

而當石鐵心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的天地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整個高台上突然迸發了無法形容其顏色的光彩，空間在翻騰，邊界如琉璃般翻滾擴展。時空渦流將所有應試者包裹，他們依然在圓台，卻又已經不在圓台。他們依然在彼此四周，但也不在彼此四周。

石鐵心驚呆了。

一切時空均緊密相連但又互相分離，一切的變化自然而然但又嘆為觀止。彷彿生髮在宇宙中的世界奇觀，讓人驚駭莫名，但又有種世界本來就該如此的流暢。

秘境。

這就是秘境！

由時空聖人摹刻大道定立規則所創製的秘境！

石鐵心不是沒有見過秘境，他自己甚至就在秘境中與人決鬥過。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規模出現的、如此奇特的秘境。

「文心秘境！」看台上有些有見識的人張口驚呼，在最恰當的時間給出了解釋：「這就是只有學聯在組織正考時，才能由大學士甚至祭酒大人們才能開啟的文心秘境！」

「原來這就是文心秘境，我都只是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

文心秘境？

考試專用？

原來如此，難怪應試者並不分考場，因為根本不需要。

石鐵心仔細觀察著眼前一切，心中驚嘆連連。眼前所有應試者均站在擂台上，但又各自單獨存在於不可互相碰觸的空間中。每一個都獨佔整個擂台，決然不存在人員太多太過密集施展不開的情況，但這些被時空完全隔離開的秘境，卻又都能夠同時呈現。

石鐵心很難描述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好像眼前有限的小空間、圓擂台，一下子被擴展出兩千多個完全一樣的夾層。你凝視一個考生，看到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能看到他所處的整個秘境中完整的一切。但當你看向另外一個考生的時候，卻又立刻可以切換頻道，觀察另外一個秘境中發生的事。

好像人類一下子從三維生物變成了四維生物一般，奇妙莫測，難以理解。

難怪要提前過來觀摩。如果不觀摩一次，石鐵心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知道竟然是這樣的考場。

但考場，只是正常考試的一個很小的組成部分。

後邊那個龍圖學士的聲音響起，音調不高但傳遍全場：「所有應試者做好準備。」

「喝——！」

「哈——！」

「喔——！」

就在石鐵心面前，兩千多應試者忽然全都產生了驚人的變化。並非每一個人都嗷嗷大叫，但確實每一個人都提起了自己的精氣神。五彩繽紛的光輝忽然自每一個人的腦域亮起，然後這些光忽然一下子從各自腦袋裡飛出，在虛空中凝聚成一團團或是黯淡或是明亮的光團。

石鐵心已經看呆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小矮個，想看明白這些光團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

那小矮個一聲大吼，空中光團忽然飛沖而下，就像著甲一樣噼啪的撞在她身上，快速形成了一層五光十色的光輝外甲。石鐵心瞪大了眼珠子仔細瞅著那層外甲，左看右看看不明白。

但不知為何，腦內代表基礎數學的念氣一陣顫動，石鐵心忽然就明白，那些光線中的其中一縷，代表的竟然是基礎數學的念氣修為。

再看看小矮個身上其他區域的光輝，石鐵心順理成章的明白，這些光團一共六種，其實就是六大根本心術修為的顯化。而光澤的明暗，則一定程度的代表了六大心術修為的高低。

卧槽，真是沒想到！

老鐵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線中參加過考試，沒想到和鳳鳴一中那邊完全不同！

而石鐵心立刻再度發現，自己吃驚的還太早了。

龍圖學士一聲令下：「考試，開始！」

唰唰唰，文心秘境再生變化。在所有應試者對面十米遠的地方，從虛空中化生出一個個不分男女、不存面目，但四肢宛然的光輝人形。

這些人形全部由六色光芒組成，周身光輝均勻，每一個乍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細看起來各色光輝纏繞組合的紋路與方式都略有不同。

沒有一秒鐘的遲疑與等待。

光輝人形和應試者眨眼間便沖向對方，嘭，小矮個兒一個兇猛的勾拳，正中光輝人形的下巴。而其他秘境夾層之中，兩千多場拼殺，也正式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