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有到城門,就發現街道已經被封鎖了,一些端着蒸汽步槍的士兵設立了關卡,在街道上來回巡邏。
格蘭登堡是一座要塞城市,但是城市的容量並不大,所以撤退下來的德牧大軍,大部分還在城外整訓,預計要經過兩天的時間依次進城,撤退到戰線後方的城鎮再做修整。
本來施賴得將軍是主持這項工作的,但是他的解職命令來的太快,立刻就被侍者收繳全部的軍權,整個格蘭登堡一下子陷入到停滯中,這項工作也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
這些進城的軍隊就在城門附近安置了下來,本來這些士兵應該原地紮營,等待新的將軍指令,但是現在這些軍人竟然直接封鎖了城門。
高恩臉色有些嚴肅,軍隊的移動,莫名高漲的情緒,這些都讓他有了不詳的預感。
加菲爾德帶着高恩來到一個小巷子裡,他對着高恩說道:“你跟着我,從這裡可以爬進去,然後我們慢慢的向前進。”
高恩點點頭,加菲爾德的職業是【斥候】,這個職業最擅長的就是隱蔽偵查,潛入對他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高恩隨着加菲爾德探明的安全路線一路前進,從巷子裡翻了進去,兩人繞過了巡邏隊,最後在靠近城門的一個廣場前,高恩看到了成片的帳篷,以及一座搭建在廣場上的高臺。
在這個高臺上,高恩遠遠的看到了一個熟人,那是在努爾區的酒會上,和他討論過“選擇”這個話題的施泰因少校,不少士兵站在高臺下,聆聽這位施泰因少校的演講。
“他在說什麼?有辦法聽到嗎?”高恩對着加菲爾德說道。
加菲爾德搖頭說道:“我不是教會的【監聽者】,沒有這個能力,不過他說的很大聲,我們靠近一點就能聽到。”
“能靠近嗎?”
“這裡戒備森嚴了,我試試。”加菲爾德慢慢的向前挪動,他的身體和地面融爲一體,這是【斥候】途徑職業者的王牌能力——【僞裝】,一種類似於變色龍的獨特能力,利用變色能力將身體藏在周圍的環境中。
加菲爾德一步步的向前爬,停在了一棟臨時房子的後方,他側耳傾聽了一下,就慢慢的爬回來,對着高恩說道:“你跟着我爬過去,記着抓住我的腿,我的【隱蔽】能力才能覆蓋到你的身上。”
高恩跟着加菲爾德爬到了房子後方,他靠在牆壁上,聽到了施泰因少校的演講。
“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每天都在做什麼?你們想過那些貴族爲你們,爲你們的家人做過什麼嗎?”
“沒有!”激動的士兵們喊道。
“你們的父親,爲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服務了一輩子,終日頂着太陽在田地裡勞動,換來的是什麼?僅僅能夠吃飽肚子的口糧而已!但是他付出的是什麼?是一輩子的辛苦勞動!”
“你們在戰場上冒險戰鬥,隨時隨地被琺琅的子彈擊碎腦袋,你們換來了什麼?一點點摻了沙土的黑麪包,還有都買不到一袋這樣灰麪包的幾個銅板!”
“你們的祖先們,生生世世爲貴族服務着,從出生到死,都沒有吃過一頓貴族酒會上的美味佳餚。你們一輩子在前線冒險,退役之後也只能在貴族的田莊中勞動到死,那麼,士兵們,你們願意自己的兒子、孫子,和你們過一樣的生活嗎?”
“不願意!”
“以前,我們沒有選擇,認識我的士兵知道,我是一名貴族,我坦白自己貴族的身份,按照原來的道路,我在戰場上賺取一些功勞,然後回到自己的領地上,繼續剝削自己的佃農,然後老死之前,將爵位和財產傳給我的兒子。”
施泰因很坦誠的說道,他繼續說道:“你們是不是在想,我一個貴族,爲什麼要帶領你們造反?我告訴你們,對面的琺琅,我們一直以來敵人,用一場戰爭告訴我們,如果德牧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貴族的軍隊,是打不過人民的軍隊的,如果任由這些無能愚蠢的貴族們胡作非爲下去,我們的國家會怎麼樣?靠着格蘭登堡這樣的堡壘堅守?這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琺琅強大之後,一座格蘭登堡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腳步,我們的土地會變成琺琅人的土地,而你們會成爲琺琅的奴隸!”
施泰因煽動的說道:“所以我想要改變!我要給你們選擇權,讓你們的後代可以做士兵,可以做工人,可以做商人,甚至可以做學者,做法官,做軍官!當人民有了選擇的權力,你們纔會真的拿起武器爲國家戰鬥!”
施泰因指着臺上的人說道:“而我們,我們是貴族,但是我們不想要維持這種腐朽的制度了!因爲這種制度必將被歷史淘汰,我們要改變這些落後腐朽的現狀,琺琅已經在變革了,當老對手變得強大,德牧的生存空間在哪裡?所以我要讓德牧重新強大起來!”
臺下傳來了山呼海嘯的掌聲和歡呼聲,高恩的臉色則變得很難看,果然這個世界充滿了意外,本來以爲德牧人能夠依靠格蘭登堡守住琺琅,卻沒想到吃了敗仗之後,德牧的軍隊發生了革命。
高恩看了一下臺上演講的施泰因少校,無論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這都是相當有煽動性的演講,他礙於自己的時代侷限,沒有提出平等這種綱領性的口號,但是他說的“選擇”,其實就是追求身份上的平等,給所有人自己選擇的機會。
怪不得城門附近的軍隊情緒高漲,施泰因少校利用演講收編了不少士兵,他們已經佔領了格蘭登堡的城門,還在不斷收編城外的軍隊。
高恩對着加菲爾德說道:“我們回去吧,格蘭登堡要變天了。”
就在兩人慢慢向後爬的時候,看臺上的一個老者突然睜開眼睛,他看向了高恩和加菲爾德這邊,舉起手指高聲說道:“窺探者!快去抓住他們!”
接着,一個藍色眼球從這個老人袖子裡飛出來,向着高恩和加菲爾德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