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聲響起，迸出的氣勁從上而下，迅速向着四面八方迸射，整個寺廟裡都轟鳴不止，光暈過處，石塔碑林，佛堂香爐全都在一片片的湮滅，目光所及，殘垣斷壁，滿地只剩碎石瓦礫。

天地間一片蕭肅，梵音停止，木魚沉寂，遠處的僧侶望着那道絕世卓立的身影，充滿了悲慨。

噗~~~~~

一口血箭噴出，血染蒼穹，引渡面若死灰，身子微微顫抖，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死不足惜，但你與我佛門的因果，躲不掉，斬不去，還是早日歸渡吧。”

“呵呵……”

白凡輕蔑一笑，那笑意很冷，帶着凜冽的殺氣，卻不屑再回他，而是單手擎天，虛空一握，便見靈氣涌動，風雲隨之變幻。

他如一個天神，掌中凝聚着絢爛的元華，如一個小太陽般耀眼灼目，那威芒，隔着光幕都能讓人感到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觀戰的輪迴者早就呆住了。

白凡第一次展現出他的玄力修爲，相比於樸實簡單的肉身力量，是如此璀璨奪目，那真的是翻手之間，可令天地變色。

“你們再不讓他在我面前消失，我保證，你們可能來不及救他。”白凡昂首望天，目光銳利，似在與虛無中的某種存在對話。

衆人錯愕，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在跟誰說話，但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全都石化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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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幹得好，沒有辜負老夫的期望，老夫也送你三個字——很不錯！”

隨着這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兩道光柱落下，將二人籠罩，傳回了仙鴻城。

此刻，廣場上的氣氛很詭異，許多輪迴者不明白，從來都淡漠無情的主神，何以會說出這種話來。但進了前十的輪迴者，大部分都很淡定，望着白凡，然後又互相對望，各自露出瞭然之色。

白凡其實也很錯愕，他只是從先前主神說話的聲音中判斷，主持這次封仙戰的並非原來的主神，很有可能是自己見過兩次的老者，或者像他一樣的存在。同時對這一場比試的場地安排心中不滿，於是便出言試探，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在衆目睽睽之下之下回復了，這無疑是讓所有輪迴者都知道仙武空間中，還有一羣神秘的人存在，並掌控着空間的運轉。

“既然已經暴露，我等便提前現身吧。”

驀然，一道威嚴的聲音將所有人驚醒，這聲音如同一把利劍，穿梭虛無，帶着歲月的氣息。

衆人愕然擡頭，只見廣場上方的虛空中，有九道身影，正站在那裡，如同九個至高無上的太陽，俯視着下方的所有輪迴者。而昔日與白凡有過兩面之緣的老者，正在其中。

“吾等乃是仙武空間的維護者，也是爾等的引路人，至公無私，爾等不必多慮。”說話的，是一箇中年男子，他白衣逍遙，神情淡漠，全身散發寶光，站在九人正中間的位置，縹緲難測，似於天地融合。

輪迴者們張大了嘴，呆呆地望着他們，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至公無私？”白凡嘴角一彎，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至公無私，譬如老者之前將他從仙界月照深淵中強行帶回到誅仙世界，就是很明顯的偏幫行爲，而且他相信，其他幾個最頂尖的輪迴者肯定也享受過這種待遇。

這一點，從九人望向輪迴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除了少數一兩個人外，其他幾個人都各自盯着一名輪迴者露出非一般的神情來，那名老者也看着白凡擠了擠眉毛，頗爲高興的樣子。不過讓白凡詫異的是，站在中間白衣男子左邊的一名紫衣女子也望向他，露出會心的笑意，傳遞出一股很明顯的親近感。

“她是誰？”紫衣女子氣質婉約，樣貌極美，華貴典雅如仙宮的女神，白凡依稀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但肯定自己此前從未見過她。

“封仙戰後，空間將會大變，從而推動整個本源世界的人族修煉，爾等做好心理準備，靜待即可。”白衣男子右邊之人，竟是一名青年僧人，雙眼細長，英武非凡，全身散發金光，如有無數劍影在四周閃耀，聲音銳利，說話間，掃向白凡的目光，甚是不善，毫不掩飾對白凡的敵意。

白凡幽幽一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知道這九人很可能是從仙古活到了這一世，但必定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的，而且仙武空間顯然有着自己的至高法則，他們也被規則約束着，只能引導，而不能更改。所以他們能做的，非常有限，不能超脫空間的束縛。況且還有老者的存在，是不會讓其亂來的。

不過讓白凡沒有想到的是，最先出聲的不是老者，而是那名紫衣女子，只見她鳳目一掃，淡淡道：“靈寶尊者，注意你的言行，即便佛門敗了，也是敗得正大光明，怨不得別人，你知道他的身份，對本宮而言意味着什麼。”

“你……”僧者至尊擺手捏住念珠，眉間頓時皺起。

“好了，時間到了，決賽第二場，稱號太初對戰稱號仙鴻，現在開始！”

中間的白衣尊者似不想讓二人在輪迴者面前爭吵，拂手一指，兩道白虹落在白凡和李若愚身上，他們便從廣場上消失，進入決戰的小世界中。

直到這時，輪迴者們才如夢初醒，但在九大至尊的威壓下，全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戰場竟是在一座倒懸在虛空的高山之上，周圍雲霧飄繞，神秘的白霧縈繞，如同仙氣一般，似夢似幻。

“你身上……有仙古的氣息”，李若愚一身白色長袍，有風吹過，他眯起了雙眼，那裡帶着滄桑，藏着迷茫，也蘊含着遺憾。

一股超然的氣息，在他身上，似與整片天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白凡深深吸氣，他感覺此刻自己在李若愚面前，竟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這實在太詭異了，要知道自己的修爲遠超對方。

“你去過仙古麼？”李若愚望着蒼穹深處，目中帶着追憶，輕聲開口。

在他說話的時候，天地肅靜，仙鴻城的九大至尊全都神情嚴肅，注視着他。

“我經歷過天道輪迴，不知道那裡算不算真正的仙古”，沉吟許久，白凡喃喃說道，眼神迷離，似在回憶，似在夢語，“你也去過麼？”

“我？”李若愚聲音沙啞，他的雙眼滄桑，那滄桑裡，透着一股沉浸在歲月裡，無法自拔的思念，與深深的悵惘，“我沒有去過，但自我突破元胎以後，時常會想起一些片段，都是久遠之前的，我知道那是仙古，但我不知道那和我有何關係。然而那些片段就像記憶一樣深刻在腦海中，以至於我越來越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聽到這句話後，九大至尊全都駭然失色，齊齊望向中間的白衣尊者，而白衣至尊閉上了眼，蓋住了他的神思，可卻掩蓋不了心中的波動，口中輕輕念出了兩個字：

帝尊！

轟！如一個驚雷在九大至尊中炸響，他們全都沉默了。

“你說什麼是命運？”李若愚莫名問道，他好似對決戰毫不在意，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能說話的同類，只想這樣一直說下去。

“命運？”

白凡哈哈一笑，突然感覺心境闊達，從李若愚身上高絕到的壓抑感瞬間消失一空，說道：“傳說命運乃是鴻蒙初開的天書，但在我看來，若我將天踩在腳下，伸手可摘日月星辰，登臨絕峰，環首望去，舉世無敵之時，那我手中握着的……便是命運！”

李若愚聞言，怔立片刻，緩緩伸出一隻手舉向蒼穹，慢慢握緊，像是握住了什麼，而後他將拳頭拿到眼前，緩緩鬆開……

萬籟俱靜！

他望着手掌怔怔出神，沒有人知道他看到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觀戰的輪迴者們靜立不動，卻個個心潮澎湃，到現在爲止，二人都沒有出手，但他們僅僅靜靜地站在那裡，就讓所有人都生出滄海蜉蝣般的感覺。

“開始吧，他們還在等着呢”，白凡沉眉說道，李若愚給他的感覺太詭異了，稍不留神，就會被奪心魄，生出一股無力感，當初面對着青年秦無缺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

彷彿當李若愚陷入回憶之時，他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與仙鴻城中的李若愚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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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招定勝負如何？”李若愚回過神來，淡淡說道。

“可以”，白凡沉聲應允，同時拋開一切雜念，準備出手。

距離封仙榜第一，只剩最後一招的距離！

人們聽到他們的話語，全都屏住呼吸，準備見證那最輝煌璀璨的一刻。

原本，白凡之前展露出的實力要勝過李若愚一籌，但現在，衆人反而覺得李若愚的勝率更高，因爲那種超然脫俗不是可以表露出來的，是相由心生，在巔峰站立久了，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