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總覺得胳膊被手背勒着,我一直討厭帶手錶。現在想起應該還是要在包裡裝一隻手錶。不能太依賴電子產品了。
我衝着旁邊的濃妝豔抹的女人問道:“現在幾點了?”
卻見她靠着車廂壁,正在閉目養神。我又向靠在牀鋪邊的大媽看去,只見她已經斜着身體靠在一旁打起了輕微的呼嚕。
那老道士仍在聽着音樂搖頭晃腦,那和尚拿着個小手電,仍是在看書,恨不得把頭埋進書裡去。
“現在0:39分了。”面前的夏侯妍說道。我又縮緊了一下身子。
“小同志你怎麼了?”她關心的問道。
“沒關係,你做個深呼吸就好了。”她握住我的手,眼睛卻閉了起來。我突然覺得她的手異常的溫暖,一股暖流從她的手裡傳了過來,瞬間流淌了我的全身,我舒服極了。體內的寒氣驅散了不少。也不覺得車廂冰冷了。
夏侯妍睜開一雙美麗的眼睛,溫柔的說道:“好多了嗎?你也不是常人呢。像有兩個心跳似的。”
什麼叫也,是你不是常人吧。這暖流是怎麼個解釋,我皺着眉頭瞧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小的時候有次在家外湖邊玩水,玩水大病了一場。發燒好了之後,體溫就一直比其他的人高一點。以後就發現自己只要在別人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呆在一旁,旁邊的人就能舒服一點,所以生產隊的人都給我起了個外號,叫我小棉襖。就喜歡帶着我身邊。”
生產隊是什麼?高體溫嗎?我似乎有點開始明白了。面前的這個女人,有着某種特殊的超能力。等下,這與我在醫院遇到的發熱的屍體有關聯嗎?
我開了腦洞思索着,假設面前的女人就是307那個隔離病室的病患,她自己帶着一種超能力,能讓人瞬間感到溫暖。是不是也能控制着屍體去發熱?
我就又有點開始發冷。是在心裡。
夏侯妍也跟着打了個寒顫,把手中嬰兒抱緊了些。此時,在中鋪上睡的丈夫也醒了。
“怎麼這麼冷了。”他下來衝着夏侯妍說道。
“估計是空調開太冷了。”我說道。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像是思索什麼似的。牽着嘴角笑了一下,“小同志,火車上是沒有空調的。”
我沒有說話,沒有共同語言。安靜下來,能聽到火車運行中發出有節奏的咣噹聲。
夏侯妍看着面前的男人,衝着他說道:“你去給娃接些水來。”那男人拿起水杯,離開去接水了。只見他站在走廊處,望着兩邊的車廂,咦了一聲。“怎麼黑黢黢的?連個燈也沒有?”
我就從座位上繞過衆人探頭一看,車廂的盡頭是黑漆漆的一片。經常坐火車的人都知道,兩節車廂的結合處,燈是永遠不會滅的。
我走到旁邊隔壁的車鋪上,看了旁邊正在睡覺的旅人。只見一個人仰面躺在上,穿着一套中山裝,中山裝的衣兜處還彆着一隻鋼筆,向着頭望去,只見他臉色鐵青,臉上顯得生硬。又盯着他的肚子仔細瞧了一會。確定他並沒有呼吸!又向他對面的人瞧去,臉色也是一樣鐵青的。往前走了一截,有的下鋪是空的,躺着人的牀鋪上人的臉色都是鐵青的。而身上的穿着,無論男女,都是深藍、白、灰三色基礎的老式衣服,倒像我爺爺身上穿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