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工作人員會禮貌的提醒,由於無法準確辨認身份,爲了客人的財物安全,現在酒店不提供寄存鑰匙的服務。
她們自己的鑰匙也很安全,櫃檯高度雖然只到成年人的胸部位置,但和一些小旅館不同的是,備用鑰匙並沒有放在櫃檯下面,而是按照樓層和房間號,統一懸掛在靠牆壁的玻璃櫥窗裏。
前臺一直都有工作人員在,櫥窗平時並沒有上鎖,可是它距離前面櫃檯很遠,旅客即使趴在櫃檯上面,也無法自己伸手拿到鑰匙。
喬治已經仔細查看了這個玻璃櫥窗,櫥窗裏面的一塊膠合木板,上面釘着釘子,密密麻麻的掛滿了鑰匙。
一樓沒有客房,再扣除13等不吉利的數字,估計還有接近150個房間,有密集恐懼症的人,可能看一眼就會受不了。
由於空間限制,前臺這裏的鑰匙,沒有像提供給旅客的鑰匙那樣,帶着一個寫有房間號碼的標識牌,而是在鑰匙上的白色膠布上寫着房間號,字跡很小,經常觸摸也有些模糊。
不過這也不會影響工作,喬治稍微打量幾眼,就知道操作起來並不複雜,櫃檯裏的人員,可以很容易的找到需要的房間鑰匙。
因爲鑰匙的數量雖然多,卻非常有規律,在釘子上面的間隙,按照樓層和房間順序,還十分清楚的張貼了房間號碼。
5樓的鑰匙在最上面,2樓的鑰匙在最下面,右邊的房間號最大,左邊的房間號最小,當客人借用鑰匙時,她們根據木板上的數字,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對應的鑰匙。
在喬治思考的時候,愛麗絲小姐繼續爲他們介紹着情況,按照酒店的管理制度,對於丟失鑰匙,或者把鑰匙忘記在房間裏的旅客,還有一本專用的登記簿。
旅客在借用鑰匙的時候,前臺人員會先記錄借用鑰匙的房間號和時間,請旅客在上面簽字,歸還鑰匙的時候,前臺人員也會記錄下時間,再在後面簽字表示已經收回鑰匙。
兩個簽字、兩個時間,程序有些繁瑣,也不見得多安全,因爲在她講述的過程中,恰巧有一位旅客來前臺借鑰匙。
喬治注意到,愛麗絲小姐的同伴,只是詢問一下住客登記的姓名,檢查是否和櫃檯記錄的信息一致,簽字後就可以很容易的借出鑰匙。
整個過程,那位前臺工作人員,並沒有查看旅客的身份證明,或者其它有效的驗證程序。
其實稍微思考下,就可以理解她們把握的分寸,酒店是希望用這種稍顯繁瑣的方式,去降低旅客的依賴心理,同時又不想引起顧客不滿和降低服務質量。
聽完愛麗絲小姐的介紹,他們就在休息區的茶几上,查看了這本借用鑰匙的登記簿。
536-538房間,美洲來的幾位客人都沒有借用記錄,不過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就先後有20多條出借記錄,看來即使她們想了一些限制的措施,旅客借鑰匙的舉動依然很頻繁。
放下這本登記簿,喬治又有的放矢的,查看了酒店的入住記錄和預約記錄,在這兩本登記簿上,很快就發現了幾條很有意思的記錄。
其中一位住宿客人的名字,同時出現在三本登記簿上,一條若隱若現的軌跡和時間線,已經浮現在他的大腦裏。
這麼快速且簡單的就做到這點,不僅是依靠他強大的記憶能力,更要歸功於他的邏輯分析能力。
之前的對話中已經知道,昨天白班在前臺值班的工作人員,也是這位愛麗絲小姐,喬治對她的印象很好,琢磨了一下就直接開口問道:
“愛麗絲小姐,本尼律師的同伴說,昨天他們在庭院喝下午茶的時候,他曾經來過前臺給警察局打過電話,您記得這件事的過程麼,能回憶起他說了些什麼麼?”
愛麗絲小姐的記憶很出色,她稍微想了一下,就確鑿無疑的點頭說道:“喬治先生,我記得這件事,那個時候大廳裏沒有什麼人,客人要麼在外面遊玩,要麼在庭院裏喝下午茶,非常安靜。
我聽得也很清晰,他要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對接電話的人說要找傑克警長,我猜想,應該是人家回覆說警長不在。
他就又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從波士頓來的本尼·科隆律師,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傑克警長,請對方等傑克警長回來後,通知他來酒店找他或者給他回電。”
喬治還沒繼續發問,一邊旁聽的傑克警長就先反應過來,敏銳的從她的這段回答中,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插話確認道:
“愛麗絲小姐,我就是你剛纔話中說的那個傑克警長,你能夠確認你的記憶沒有錯,他當時在電話中,是說有事情要告訴我,而不是向我詢問什麼事情麼?”
愛麗絲小姐的思緒轉的很快,先是禮貌的對他微微一笑,繼而很自信的回覆道:“是的,警長先生,我對當時的記憶很清晰。
本尼先生在電話中,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請您回電或者來酒店找他。”說到其中的重要一詞,她的語速變慢,還有意無意的稍微加了一點重音。
從她口中再次確認了本尼律師的電話內容,傑克警長根本無暇計較,或者就像喬治認爲的,他根本就沒聽出來愛麗絲小姐的含蓄反擊。
匆忙向她表達謝意後,傑克警長沒有在酒店前臺這裏打電話,而是從大門出去到停車場,用他的車載對講機找人求證去了。
昨天事情繁忙,他一直都不在警察局,不過留在警局的值班人員,一定會將這個電話內容記錄下來。
黑格爾警官也很聰明,稍微一想就也明白了他的疑問所在,這也許就是兇手殺死本尼律師的動機啊,立馬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大堂裏就只剩下了喬治一個人。
喬治依然穩坐釣魚臺,沒有太關心傑克警長的激烈反應,一方面他提問之前就有預料,對兇手是誰,是如何做的,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另一方面,反正他們求證之後自然可以知道答案,何必跟着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