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喬治就再次停頓下來，一方面是長篇大論久了感覺有點疲乏，要調整活動下身體，補充些水分滋潤嗓子。
另外一方面，也是給兩個聽衆更多的思考時間，都說搭臺唱戲，即使是在天橋說相聲，也不能光有逗哏，還要有捧哏的存在。
當然，姿態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梨渦帶笑、眸含秋水的查德威克，喬治是不太敢主動招惹的，全憑自願，這時主要還是要依靠，其座下的送財童子大衛。
大衛的性格和埃裏克類似，都是熱情開朗活潑好動，這種人優點是富有感染力，天性就不記仇，過一夜就忘記了，缺點是做事沒有耐心，很容易被轉移注意力，也就是俗話中的說三分鐘熱度。
其實這也是必然，幾個人能夠因緣際會的成爲好友，相近的興趣愛好固然是主要因素，性格上的互補也有很大關係。
否則，如果大家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時候，都像現在的喬治這樣心機深沉，控制慾那麼強烈，這個遊戲也就沒辦法愉快的玩下去了。
原來在夏普俱樂部的聚會中，大衛就經常要起到活躍氣氛的關鍵作用，現在和進階之後，變得腹黑無比、腦洞奇大的喬治相比，大衛更是簡直比艾琳還要單純。
此時的大衛，果然就沒有辜負喬治的殷切期待，再次忘記了之前明裏暗裏的，喬治對他的各種編排和腹誹，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案情之上，在那裏琢磨了一會，問了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
“喬治，我有些不太明白，按你剛纔說的，喬瑟夫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商人，他並不是其他國家的專業間諜。
他的目的，就是通過竊聽得到的內幕消息發家致富，這種竊聽，本質上就是一種商業間諜行爲，也不止是他一個人這麼幹，可以說是非常普遍的存在。
那麼，有了竊聽的點子之後，爲什麼他一定要選擇，高價購買下王子飯店來進行竊聽活動？換其他的高檔酒店或餐廳，不是一樣可以這樣進行竊聽的操作。
就像你剛纔說的，主動求購名氣那麼大的王子飯店，一定會讓無形資產溢價很多，在投資角度並不是很划算的買賣，而且最重要的是，事情一旦敗露，政治風險也無比巨大。
他現在擁有的名譽、地位、財富，都會隨之灰飛煙滅，我怎麼想，都感覺他的這個選擇有些得不償失。”
喬治之前研究喬瑟夫的性格心理時，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因此聽到大衛的疑問後，不假思索的就說出了他的想法：
“大衛，你混淆了一個概念，或者說你的模擬和代入思考不夠完整，你還是在用你的經驗、心理和情感，去替代一個罪犯的思考過程。
對你來說，竊聽是觸犯法律的行爲，自然就得出一個得不償失的判斷，而對已經決定要犯罪的人來說，衡量和決定他行爲模式的，關鍵是要看利益是否足夠大。
對喬瑟夫來說，選擇王子飯店幾乎是一種必然，一方面是性格原因，這是刻在他骨子裏的賭性的體現，他信奉富貴險中求，行爲方式也一直是膽大包天而從不循規蹈矩。
另一方面，也是機會成本不同導致的必然結果，王子飯店的名人效應，能夠將他這個竊聽內幕消息的主意，發揮出最大效果，是他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表現。
嗯，單純這樣說有點枯燥，我給你舉個例子就比較好理解了，比如說，他沒有買王子飯店，而是買下了另外一家高檔的法國餐廳，然後也是同樣的操作，通過安裝竊聽器來獲取內幕消息。
這時候，他會面臨什麼樣情況呢，餐廳裏的竊聽器安裝少了，他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人家來餐廳吃法國大餐的客人，也許大多數時間根本就不談正事，像你和勞拉一樣，正忙着眉目傳情、風花雪月呢。
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偶爾得到一些信息，也不是一個系統的、穩定的渠道，喬瑟夫最多隻能是偷偷摸摸的賺點小錢，他的性格如此驕傲自大，不可能會感到滿足。
餐廳裏的竊聽器如果安裝多了，那暴露的風險就開始成倍增加，不僅是餐廳的工作人員和來飯店消費的客人，太容易發現這些竊聽器。
他安放的竊聽器越多，需要配套的監聽和錄音人員，還有對錄音內容進行分析的人就越多。
我想，除了政府情報部門，沒有人敢把這種機密的事情，搞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不能把別人都當傻子，如果喬瑟夫先生真是那樣做的話，別說七年，一年不到就會被人發現了，深謀遠慮的他，也不可能選擇這種方式。
所以，別看買下王子飯店，表面上看過去好像並不划算，但在同樣的機會成本下，想追求利益最大化，最好的選擇就是王子飯店。
和其它的高檔餐廳相比，王子飯店獨樹一幟，有威廉王子與衆不同的屬性加成，有對竊聽至關重要的，最爲特殊的威廉瞭望臺。
我和查德威克在那裏吃飯時，她還和我說過，在威廉瞭望臺就餐時，那些來消費的客人出於對威廉王子的尊敬，是有一些約定成俗的規矩和禮儀的。
她當時還戲稱，哪怕是首相這樣的大人物，只要還想繼續在我們國家混下去，也同樣要遵守這些規矩和禮儀。
所以，即使那些趨之若鶩的大人物，終於排到了威廉瞭望臺的位置，當餐廳經理通知他具體的就餐時間後，他也不會隨便喊些普通人就來吃飯。
這是一種榮耀，要麼是用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要麼是地位、身份相當的朋友聚餐，也基本不會有隨行的保全人員，到這裏來進行防竊聽的安檢。
至於說，我訂到了就餐位置就應該我做主，帶着小三小四的情人去那裏擺譜，那純粹是臆想，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做過。
如果遇到一些意外情況，比如碰到大秦帝國或者德國總理那樣特殊身份的人，臨時想要前來就餐，提前把竊聽器撤掉就完事了。
反正誰在哪一天的什麼時候來威廉瞭望臺吃飯，都是由飯店自己安排，他們有充足的時間進行準備。
因此，威廉瞭望臺這裏，永遠都有一些大人物在對話，只要佔據了這個黃金寶地，就不需要再去搞別的小動作。
